长逝者未远离——清明扫墓有感

独上月楼

长逝者未远离，新交者还陌生……何去何从，苦煞人生，乐煞人生。——曲黎敏《生命沉思录》这是我于2012年4月4日写的一篇博客。十一年后的今天，我把她移至这里，作个珍藏。彼时，妈妈久卧病榻，弟弟还健在。如今，爸爸妈妈、公公婆婆、弟弟和小叔子都在天国相聚了，想必他们也是快乐的吧！唯一令人不解的是，英年早逝的小叔子和弟弟都叫“小明”…… 2012年4月4日，清明，与家人一起为逝去的亲人扫墓。带着鲜花，带着精心制作的丝网花，带着冥币，带着香，带着他（她）们生前最喜欢的食品，带着远在异国他乡不能前来的妹妹们的嘱托，带着一辈子都不会减弱且愈来愈浓烈的思念......去看望天国里的爸爸、公公、婆婆、小叔子。公公和婆婆如今团圆在天国，想必他们再也不会争吵了。婆婆一定还是像生前那样勤快，每天骑着自行车给公公买这买那，做许多好吃的给公公。饭后，公公会端起我送他的生日礼物——紫砂壶，悠哉悠哉地品茗，然后，把一根香烟插进我送他的过滤嘴里，点燃，袅袅烟雾中，公公也会笑起来吧？毕竟，再也不会有人间的那些烦恼让他焦虑了……小叔子小明生前的篮球队伙伴也来了，大约有7、8位呢，都长得高高大大的，其中一位跟当年的小明很有一拼，高大、俊朗、很招女孩喜欢的那种帅哥型。据说，他们年年清明都会来看望小明。掐指一算，小明也走了整整13年了！13年来阴阳两隔，却割不断他们胜似兄弟的深情厚谊，着实令人感动。小明走的时候才41岁呀，英年早逝，太可惜了！然而，有这样不离不弃的深厚友情一路跟随，小明，你可以安息了！都说墓地是阴宅，可每每依偎在父亲的墓碑旁，望着父亲一身戎装的英俊肖像，总有一种暖意从心底冉冉升起，仿佛父亲就在身边，还像生前一样，微笑着，给我们讲许多好听的战斗故事……自从爸爸的遗骨从兰州转到北京，弟弟还是第一次来，他一个劲地感慨，这个地方真好，真好，很有感觉！他说，他很想跟爸爸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眼泪就控制不住了……扫墓前，我去花店为父亲寻找祭祀的鲜花，不出所料，满眼都是黄菊花和白菊花组成的花束和花篮。按照风俗，这是祭祀的首选。但不知为何，我这次就是相不中。忽然，一大捧与众不同的别致花篮牢牢吸引住我的视线：几株生机勃勃的金玉花（第一次知道这个花名）竖立在花篮中央，明黄的富贵，粉红的温馨，围绕在它们四周的是一根根吐露着红茸茸花苞的红柳，底层是一朵朵粉红色的百合花，一株婀娜多姿的紫色蝴蝶兰置于正中，间或，还有几枝红色康乃馨，一圈淡红色的装饰纸好看地托起花篮的底部。直觉告诉我，这样的花篮，不应当是赠与逝者的，可是，我就是喜欢它。卖花的大姐听说要用这花儿祭奠逝去的父亲，连忙插上几朵“勿忘我”。一下子，缤纷的花丛里就多了一份沉静的肃然。后来想想，之所以选择这样的花儿给父亲，潜意识里，还是相信“长逝者未远离”吧？！当我和老公、弟弟、小妹把生机盎然的花篮置于父亲的墓碑前，竟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小蜜蜂，它一头扎进金玉花的花蕊中，欢快地吸吮着，全然不顾我们的存在。弟弟说，小蜜蜂是天国的使者，它来给我们报信：爸爸知道我们来了！说来也真神奇，年年清明我们都来给爸爸扫墓，也都带着鲜花（主要是白菊花和黄菊花），可是，碰见来采蜜的蜜蜂还是头一回。“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来了四只小蜜蜂了！”弟弟大声数着，欢快得像个大孩子。站在父亲的墓前向山下眺望，整个北京城笼罩在薄雾中，据说，这里连着故宫的龙脉哩。突然，弟弟手指前方，大声喊道，你们看，前面那座山多像一尊卧佛，天，还真是的，来了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发现这个秘密！“风水宝地呀！”弟弟不由得再次惊叹！而我却在心里暗叹，爸爸呀，您还是重男轻女，怎么弟弟一来，您就显灵了呢？！猛然醒悟，人生其实是无须悲观的。终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跟自己的至爱亲朋永远团聚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正可谓，人生苦煞也乐煞。曲黎敏在《生命沉思录》中说得好，“人生不过百年，生命难免‘过用’，死于贪欲的煎熬，死于精神的狂欢，都是死，但，一个重于泰山，一个轻如鸿毛。所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喜欢的事，就是养生。把旺盛的精力和时间花在美好的事情上，就是养生。”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后记】几年前，我的妈妈和弟弟也相继去了天国......爸爸不会孤单了。今天是2023年清明节。我想念你们，非常！非常！ 弟弟小明给爸爸敬香。养育之恩没齿不忘。 父爱如山。我和弟弟、小妹依偎在父亲身旁，心如暖阳。 天国的使者“小蜜蜂”，请带去我们对父亲的思念。 远处的山峦多像一尊安睡的卧佛。 修建三年的喷泉终于面世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 含苞待放的杏花与大杨树上的鸟巢，是否昭示着生命的轮回与生生不息…… 公公婆婆安眠在八宝山公墓。 公公婆婆的衣冠冢与小叔子的墓在一起 年年清明，年年断肠。一捧捧鲜花，一声声诉说，道不尽绵绵不绝的思念……长逝者未远离，因为有人间的思念紧紧牵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