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皂角树

微尘

<p class="ql-block">  村里这几天筹划着修仅剩的几条土路,我家后院外就有一条。</p><p class="ql-block"> 父亲来看孙女的时候和我唠叨着村里修路的事情,闲聊中父亲说门前那棵老皂角儿树可能要被伐掉了,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声附和了一下而已。</p><p class="ql-block"> 直到昨天清明回家祭祀,近距离看了看这条即将不存在的土路,闲聊中无意间瞅到了路旁边的这棵皂角树,还是油然而生了一些对老树的不舍和眷恋。</p><p class="ql-block"> 屋前一个大伯家的老房子已经自然倒塌,只留下了几个大梁还在倔强的挺立着。深锁的木门已经静静地躺在在大地的怀抱,屋内的一些野草还在努力地生长。不远处的皂角树,似乎也没有当年的风采,似一个暮年的老者,滴拉着头,在那静静地坐着。</p><p class="ql-block"> “冠擎方觉苍穹小,蔽日始知枝叶茂”,这个皂角树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那里,树干粗大,枝叶繁茂。什么时候种的也无从考证。听父亲说过,好像他也不知道是谁种的,从树径来推算,应该在几十年成百年了,算得上是古树了。 </p><p class="ql-block"> “皂角树生尖刺,刺鬼刺妖镇宅子。”民间有这样的传说,我猜想应该是那个人为护家栽的吧。因为树下就是一个近乎45度的土坡,小时候那时坡底下还有几家人居住,还有一口水井。小时候母亲经常去坡下挑水,我们姐弟也少不了去那抬水。作为中转站,每次我们都会在皂角树下歇息。因为它正好长在上坡土路的尽头,一上来就会来到它的跟前。有时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姐弟三人也会分工,两人一组,抬上坡的人可以少抬会儿。上坡后的路虽然长,却很平,好走些。就这样在一次次地挑水中,皂角树伴着我们一天天长大。 </p><p class="ql-block"> 不记得过了几年光景,坡下的几家人都搬离坡底,住上来了。这口水井也就渐渐闲置了下来。可那时的基础设施没有现在这样好,虽然通了自来水,时长还是会停水,这口水井依然还在发挥着替补的作用。 </p><p class="ql-block"> 停水后,人们就会又来到水井旁集合,一边洗衣服,一边唠着家常。时而传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伴着衣服拍打的水声传向了远方。 </p><p class="ql-block"> “皂角树结皂角,洗衣洗头吹泡泡”。皂角儿可以洗衣服,在“洋碱”还不是很普及的时候,村里一些老人便会打下一些皂角儿来洗衣服。 </p><p class="ql-block"> 因为这个树没有主人,所以也就自然是谁打的归谁。我们小孩有时也会去那捡一些皂角儿,那时父母是不给零花钱的,全靠小孩们自己想办法“创收”。因为个子矮,用了钩子也够不着,所以每次我们都是用小袋子捡拾人家大人们打过后遗留的“漏网之鱼”。或是等哪个刮大风的天气,便成了我们“创收”的黄金时段。 </p><p class="ql-block"> 积攒多了后就会等着收皂角儿的小贩前来回收。每次卖完拿到钱后,那种心情现在似乎怎么也体会不到了。那是一种自豪,喜悦,欢愉和满足。</p> <p class="ql-block">  皂角儿树底部的大的树洞,也有我当年好动调皮的记忆。那时放学后一张小字,一张生字,十来分钟就可以写完。闲来无事,小伙伴聚在一起,就是玩。这棵皂角儿树就是我们的老巢,每次下午集合的地点。一些来的早的小伙伴没事干就会扒拉扒拉树皮。老树年久失修,底部出现了一个小洞,随着我们这些小手不断的扒拉,渐渐树洞越来越大了,完全可以坐进去一个小孩。那时一起玩的一群小孩子必定会有一个带头大哥,这个树洞自然也成了“大哥”的“宝座”。那时也挺羡慕能做上这个树洞的小伙伴,于是也会偷偷在没人的时候去那坐坐,过把“大哥”的瘾。</p><p class="ql-block"> 也许再过几日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个老朋友将走完自己的一生,风动的树叶似乎也在和我们告别。皂角儿树走了,带走了我的许多儿时回忆与美好,也带走了几代人对于家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草木野蛮生长的季节,皂角儿树永远的离开了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