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易 感恩遇见

顾侠英

人生不易，感恩遇见。

今年2月28日晚上，正在吃晚饭，我的手机铃声响起。喔，是曾经的知青战友现在的朋友巧娣电话，没有寒暄，心直口快的她直接告诉我：我们农场战友杨朝亮于当天凌晨三点去世。告别仪式将于3月4日在宝山殡仪馆举行，心里一沉又一惊，这是一个让我们难以接受的现实。却是真实的现实……没有任何犹豫，告知巧娣，我马上和小赖联系，4日那天我一定要去送送朝亮这最后一程。

顿时思绪起伏感慨万千……刻骨铭心的知青岁月，后知青时代我们胜似亲兄弟姐妹的团聚交往。一场场一幕幕的又呈现在眼前。

前几年的2018年，我们旭光下乡知青五十年周年庆活动，将于七月份在哈尔滨和嫩江九三举行，记得那是那年六月的一天，在上海我最熟悉的襄阳公园一角。朝亮和他爱人小赖作为活动的组织者，根据主办方的要求，让准备出席那次活动的所有上海知青签属一份有关免责承诺书。说心里话，当时对于有关意外发生的免责承诺，多少有点反感，但是当我见到小赖朝亮乐呵呵的招呼着我们，热情为大家服务，向我们解释要理解哈尔滨主办方的不容易，我一下子也就释怀了。同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知青返城的这几十年里，朝亮和小赖总是不厌其烦召集二连上海知青集中活动场景，几乎每年的八月前后，他们总会和广平等商议如何纪念我们的下乡活动。每每想起这些总会有难以言表的感激和感动。

当然我现在我脑海里出现最多的还是关于杨朝亮的生前的点点滴滴。1969年的初春，我刚刚分配到二连，在那个标着508/2的连部办公室的几间连排的小屋里，好像有卫生室还有通讯室等，当时朝亮是连队的通讯员，我们经常能见到他出入的身影，乐呵呵的他，总是操着天津口音大嗓门的和大家打照呼，他身背通讯包意气风发的朝团部方向走去，回连队后，开始四处走动，为各排各户分发各种邮件，当我们从朝亮手上接过那一封封来自家乡亲人的信件和包裹时，心里的激动和感慨五味杂陈，现在想起来，还是难以言表。小赖当时是连部的卫生员，总是背着药箱和连队的李大夫一起为知青和老乡的医疗服务。后来不到一年后吧，朝亮被调到离旭光很远的一个煤矿。以后，什么时候不清楚了，朝亮和小赖自然而然，成为了一对恋人，组成了家庭……这是后话。

在那动荡的年代里，我们各奔东西寻求出路，我在经历了一番挣扎后于1975年去了江苏宝应的一个乡村学校当民办教师。尽管如此，我和旭光知青的友情依然是涓涓细流，细水长流。二连知青们也念念不忘我这个大姐。2006年我定居浦东三林后，二连知青朋友特地来浦东看望我，那次榴凤来上海，朝亮小赖还有巧娣澄明美华玉萃等，在我家欢聚一堂。朝亮还是那么乐呵呵的，面带微笑，和大家亲切交谈，心直率真的他，对我家的装修，一面赞美一面说出他的不解。他和我家先生也很能聊。嗯，他们都是外来的上海女婿。2018年大概是十月前后，得知朝亮第一次发脑梗 ，住在靠普陀区不远的一家宝山疗养院，我们还特意赶到那家医院去探望他，不凑巧的是那天朝亮让家人接回去了。后来我们又有几次在朝亮家的相聚，那时朝亮已经坐在轮椅上了，看到他还是很乐观，还是那样面带微笑，我们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当然辛苦的是小赖，她义不容辞担当起照顾朝亮的重任。

那年我们相聚九三，重温那个值得记忆的日子。记得1968年我们齐齐哈尔，上海，天津，哈尔滨知青先后赴黑龙江嫩江，杨朝亮和天津知青十月份来到二连。当时我们怀揣的是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的理想……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坎坷不平……如今我们尽管已经老去，但是值得回味记忆的往事，永不磨灭。远去的旭光留下了我们和当地老乡的割不断情意，当然更让我们回味的是我们这些来自北京、天津、哈尔滨，齐齐哈尔和上海知青结下的胜似亲兄弟姐妹情意。疫情期间我们虽然很少相聚，但是问候交流从未间断。这里是多年来我们相聚的一些合影留念，也包括了2018年哈尔滨知青组织的知青赴九三，四十周年纪念活动。朋友们，在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那份浓浓的战友情，从未走远。回到那年，回到不老的青春时光……。回城后的那些年月，你和小赖喜结良缘，还有了我们知青的下一代。北大荒的岁月见证了你们纯真的爱情。

在送别朝亮的追悼会上，你们的儿子朴实无华情深意切的悼词，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位……

记得那是2016年，已经开始准备进入古稀之年的知青朋友们多么渴望，能有一个让我们尽情欢乐欢聚一堂的好去处，好地方。还是你朝亮和小赖为我们二连的在沪知青的相聚在上海嘉定的“月亮湾”，进行了周到细致的安排。相聚时的温馨场面，如今还时时浮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欢快的从月亮湾又坐上了地铁，你和童玉书还有其他知青的多么珍贵的合影，你们笑得多开心！

以下这张赶牛的场景，还记得吗？那是五十周年庆，我们一起在九三参观当年农场生活的实景——现在的纪念场地。念念不忘黑土地生活的你，有模有样的举起牛鞭，那一刻你想到了什么？你是想起了当年的我们是坐着牛车干活或者赶路？回乡的那段日子，只要见到你，总是那样乐呵呵笑嘻嘻和我们亲切交流。听说2018年我们相聚后回沪的不久，你突发脑梗……留下了遗憾，这就是人生！生老病残无法预知，无法避免。

这是朝亮和第二批到连队的桑志伟合影。

在月亮湾为大家的聚会留下难忘的回忆——大家举杯互赞共祝，那中间站立照相的是活动的召集人——杨朝亮。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那天我们的后代，朝亮惠珍儿子杨俊的答谢词，让我们重温了朝亮的生活片段和他的为人处世。（以下是杨俊的答谢词）

今天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聚集在这里，举行我父亲杨朝亮的追悼会，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我的全家向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父亲追悼会的各位表示深深的谢意。（鞠躬）我的父亲杨朝亮1950年5月11日出生，祖籍河北丰润，于2023年2月28日凌晨3点20分身患重症肺炎经医院极力抢救无效，在大场医院不幸逝世，终年72岁。我父亲生前爱党爱祖国，68年参加工作后，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建设北大荒。并与1971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在那里他和我的母亲相识并组建家庭。79年回沪后在天津驻沪办工作直至退休。父亲平时工作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对同事和蔼亲切。父亲在我的映象中不求名不求利，他有个座右铭“知足常乐”。他一直说人这一生够用就可以了。但他特别重感情好交友，对朋友的需求都是有求必应的。父亲对我教育严格，他一直要求我认认真真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他一生勤俭节约，对物质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但对我的关爱却不打折扣，总是想把最好的留给我。熟悉我父亲的人都知道，他做事认真仔细，他平时喜欢拍照记录。现在家中还有大量的影集，从70年代至今记录着我们家庭的点点滴滴，不仅记录着我的成长，还记录了我儿子的成长史，每每当我翻起这些相册时，我都会想，这不就是父亲留给我们的最大财富吗！2018年父亲不幸患上脑溢血，导致左半身瘫痪。那些年行动不便和病痛一直伴随着他，不过他还是很乐观的，积极配合治疗和锻炼。但从去年开始父亲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在本次疫情爆发的影响下，他也没能幸免。虽然我们也积极治疗，但当医生告知我已经无能为力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父亲的离世，对我和我的母亲来讲是一个极大损失，现在我要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父亲的遗志，照顾好母亲，让母亲的晚年幸福，过得更美好。爸爸您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您的慈祥的笑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您的谆谆教诲我也铭记在心，爸爸，您一路走好，愿你在天堂安详，远离病痛。

看看吧现在已经老去的我们，还是那样的热情洋溢。这里还有我们的第三代呢。

在九三，在九三博物馆前，我们一起回顾往事。

　　一张多么珍贵和难得的合影呀！这是我们在“九三农垦局”的二连全体员工的合影，这里有上海，哈尔滨，天津，北京的知青还有和我们同甘共苦的东北老乡。

能找到朝亮吗？请找找吧，应该是最后一排右四，已经满头白发的朝亮，还像年轻时候那样，意气风发，笑容满面。

艰苦的年代，难忘的岁月，我们一起分享春光爱抚，一起禁受风雪洗礼。

朝亮，一路走好！天堂没有病痛。我们同甘共苦的友情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