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 —— 英雄树、英雄花

武哥

木棉，集美丽与英雄气质于一身的南国奇树。 我对木棉最早的印象，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看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的时候，舞台背景上有一棵高大的开满了红花的树，他人说那是木棉树。只见那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光秃秃的，却开满了红色的花朵，当时我就觉得很新奇。后来到了广州，才看到真实的木棉树，再后来，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年春天都可以观赏到盛开的木棉花。 　　木棉的花期是3至4月，花期不长，最早开花是2月下旬，开花最旺的时候是3月至4月上旬，4月下旬花就很少了。阳春三月是赏花的好时候。 　　不过，朋友，先别着急，在赏花之前，让我先给你看看长着叶子的木棉树，因为你如果想要看到木棉树绿叶葱茏的原貌，那就得等到夏天。下面这张照片就是我去年5月中旬拍的长满了绿叶的木棉树。 　　木棉属木棉科落叶大乔木，树高可达25米以上，树干粗壮，分枝阔展，树形巍峨。木棉属亚热带植物，分布于印度、斯里兰卡、中南亚半岛、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澳大利亚北部。在中国，分布于华南的广东、广西、福建、海南、台湾和西南的云南、贵州、四川三省的南部地区。 　　木棉树以及它的花有好多名称，其由来都很有意思。 首先说说“木棉”这个名称，它是来源于它自身结出的蒴果。木棉树于4月下旬开始结蒴果，蒴果成熟后会裂开，里面有白色的棉絮样的丝状物露出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团的棉花，而这“棉花”却是结在高大的树上，所以就把这树取名为木棉树，也称木棉，而那蒴果里面像棉花样的丝状物就叫木棉花。因此，我们通常说的“木棉花”这个名称就有两个含义:一是指木棉树蒴果里面那白色的“棉花”，二是指木棉树上开放的红色的花朵。而通常我们只知道“木棉花”是指那红色的花朵，却不知道它还指那白色的“棉花”。这是因为我们常看见的是它的“红花”，而极少看到它的“棉花”。 　　▽ 下面这张照片就是木棉树的“棉花”，是我去年5月中旬在木棉树下拍的(木棉树因为很高大，所以很难拍到树上的“棉花”）。木棉蒴果成熟老了就会掉落到地上，外壳全裂开了，里面的白色丝状物袒露无遗，你看是不是很像棉花呀？上面还有黑色种子咧。 　　当你看到木棉的“棉花”时，也许会问:这“棉花”可不可以做被褥呀？那我告诉你，不但可以，而且我国应用木棉(也叫树棉)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朝，古代南粤的先民不但用木棉做枕头、被褥，而且还纺纱织布做成衣服，《南州异物志》就曾记载:“五色斑衣以丝布吉贝木所作……”(吉贝是木棉的古称)。相传宋朝苏东坡被贬海南时，当地黎族人曾赠他木棉制成的吉贝衣，苏东坡以诗致谢:“遗我吉贝衣，海风令夕寒”。宋末元初以后，随着草本植物棉花的引进、扩种、产量提高和棉花纺织技术简化，而木棉丝纺织技术复杂落后且产量低，才被逐渐淘汰。现仅在中国海南部分黎族聚居区保留下来。 　　下面我们来看看木棉开的红花，同时边看边说木棉名称的其他趣闻轶事。 木棉春天的景象很特别，与其他许多植物不同，它是先开花后长叶，按时间顺序来说就是11月—2月落旧叶→3月—4月上旬开花→花落之后4月上中旬开始长新叶，其特点是花盛开时树上没有叶子，花几乎落尽后才长出新叶。 　　▽ 这是2月底3月初木棉花初放时的景象，树上还有没有落尽的金黄色的叶子，与三两朵鲜红的花朵、一团团青褐色的花蕾构成一幅木棉初春独特的景象。 　　▽ 3月上旬，木棉树上金黄色的叶子寥寥无几，几乎落尽，而许多花蕾开始含苞欲放。 　　▽ 3月中下旬，正是木棉花盛开的时候，满树满枝都是红艳艳的花朵。 　　▽ 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吸引许多人前来赏花、拍花。而且，这种拍摄木棉花的情景比拍摄其他花木更加可观，且年年如此。 　　▽ 走向木棉花盛开的地方。 　　▽ 与木棉花一起留下春天最美好的记忆。 　　因木棉树的花是红色的，所以木棉树其中的一个别名就叫红棉树，而随之木棉花的别名之一也就叫红棉花。 　　又因为红色的木棉花是开在高高的树枝上，所以木棉树和木棉花的另一个别称就叫攀枝花。大家可能都知道，四川有个攀枝花市，在川南，那里是四川木棉树最多的地方，因此木棉花被定为攀枝花市的市花。 　　木棉花的别称还有“烽火”，其由来源自南越王赵佗，他以木棉满树红花似烽火而取名。另外，木棉还有个别称叫“吉贝”，这个名称有点特别，据说是源自印度梵语Karpassa的音译，也有人认为是源自南洋土语Ceiba的音译。还有一个别称叫“琼枝”，它是源自木棉树生长于海南(简称“琼”)岛而得名。 　　木棉还有一个最有名气的别称，叫“英雄树”、“英雄花”。其实，植物的别名大多是民间俗称，而用这种赞颂之词作为植物别称，实属罕见，由此可见木棉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 　　那么，木棉为什么称为“英雄树”、“英雄花”呢？据说这里还有一个民间传说，说是古代海南岛五指山有位名叫吉贝的黎族老英雄，经常带领本族民众打败外敌的侵犯，深受黎族百姓爱戴。有一年初春因叛徒告密，吉贝不幸被捕，惨遭杀害，吉贝牺牲后化作一棵高大的无叶子的开满红花的树。人们为了纪念他，称此树为“英雄树”，也叫“吉贝”。此后，“吉贝”逐渐被人淡忘，而“英雄树”则传颂至今。 　　当然，木棉被称为“英雄树”、“英雄花”不仅仅是因为传说，而更是因为它自身的形象、气质和风格所具备。据史载，最早称木棉为“英雄树”的是清朝人陈恭尹，他在《木棉花歌》中形容木棉花“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 　　你看，木棉高大壮实的树干显得多么魁伟！开花时无一片绿叶陪衬显得多么大气！高大的树冠上开满壮硕的红艳艳的花朵显得多么英武！ 这不正是人们心目中英雄的形象和气质么！ 　　就连落花都显出英雄气概。木棉花的凋落不像其他乔木落花那样一片片花瓣落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扭扭捏捏、不离不弃的样子。而木棉花谢落是整朵花往下掉，因木棉花壮硕，又是从很高的树枝上掉下，所以掉到地上都发出“嘭”的一声响，真可谓，干脆利落，掷地有声，正如陈恭尹所言“壮气高冠何落落”。 　　▽ 你看，整朵整朵的木棉花掉落在地上，给人一种壮士归去，毅然决然，充满英雄气概的情景。 　　▽ 我捡几朵掉在地上的木棉花，放在树下的石柱上，给它来个摄影特写。看，多么壮硕厚实红艳艳的木棉花啊！ 　　木棉花谢后还可供人食用，因它有清热祛湿、滋养脾胃的功效，与猪骨肉炖之，是一道不错的靓汤，深受广州人喜爱。所以每到落花时，常见阿婆靓妹阿仔在树下捡拾。从古至今，广州人一直都非常喜欢木棉树、木棉花，正如古时越秀山下学海堂的《学海堂志》中所写“花开则远近来视，花落则老稚拾取，以其可用也”。 早在1935年，木棉花就被定为广州市市花，1982年6月，广州市政府再次将木棉花定为市花。由此可见，广州人与木棉的情怀。1959年，广州市长朱光曾撰写《望江南 . 广州好》50首，其中写有“广州好，人道木棉雄。落叶开花飞火凤，参天擎日舞丹龙。三月正春风。”的诗句。 　　▽ 一位晨练的阿婆捡拾了一堆木棉花，放在石头上晾晾，待会拿回家。 　　▽ 三月底4月初，有些木棉树的花即将落尽，嫩绿的新叶开始盎然枝头。 只要花期一过，红色的木棉花就会全部落尽让位于新叶生长，没有半点凋零的颓势，这种特性也象征着英雄的高尚风格和气质。 　　从木棉树的形象、特性所象征的英雄品格和气质，我随之又想起《红色娘子军》背景上的那棵木棉树。我想，之所以以木棉树作为背景，不仅是因为红色娘子军的诞生地——海南岛生长着木棉树，而是因为木棉树象征着红色娘子军扛枪为人民、英勇顽强、奋不顾身、浴血奋战的革命精神！ 木棉，南国奇树！南国英雄树、英雄花！ 写于2023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