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散落在时光里的故事

一支烟

<p class="ql-block">  三月,春暖乍寒,微风不噪,周未应阿绪之邀,赴商洛寻找散落在时光里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漫川古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漫川古镇位于商洛市山阳县东南70公里,东有崔嵬的龙山,北有巍峨的鹘岭,西南有磅礴的郧岭,地处金钱河与靳家河之汇合处,以地貌广大水域宽阔而得名。“昔疆秦楚之塞,今界陕鄂之边”的北国小江南漫川关“南通吴楚、北连秦晋”,历代均于此设防,并且是重要的水旱码头,为陕鄂豫蜀物资交流重要集散地之一。</p><p class="ql-block">  穿行在漫川狭窄古旧的街道里,弯弯仄仄的板石路面泛着润泽的光,蜿蜒地把巷陌相连,交错相通。屋宇错落高下,墙角全为碳墨素描壁画,屋檐窗棂木雕精良。主街为明清街,依山傍水,南北走向,背靠青龙山,面临靳家河,北窄南宽,外形酷似蝎子,因而又称"蝎子街"。古镇还保存有骡帮会馆、鸳鸯戏楼、武昌会馆、北会馆、一柏担二庙及黄家药铺、莲花第等古民居,多为明清时建筑,为漫川留下“一街二楼三馆四庙五教”的昔日盛景。</p><p class="ql-block"> 除戏楼会馆外,街道两旁的民居多为现代仿古建筑,现在古镇只是一味建筑形式上仿古,缺乏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安神和宁静,我似乎没觉出“小镇”该有的灵魂、脚步和炊烟,那种与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美学和心灵秩序。</p><p class="ql-block"> “朝秦暮楚”这个成语出自漫川关。漫川关是一个南北物资的水陆码头集散之地,上午楚人把需要的棉花、食盐等生产资料由秦人驮至水码头装船,下午秦人需要的茶叶、丝绸等生活用品由楚人运到旱码头装骡子装马,上半天看到的是秦人忙碌的身影,下午就会看到楚人忙碌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  “南腔北调”这个成语源自漫川关标志性建筑——鸳鸯双戏楼。它是全国唯一一座联璧式的双戏楼,南为马王楼(由陕西、河南商帮修建),北为关帝楼(是山西、甘肃商帮修建),其结构严谨精巧,梁柱、额枋上几乎遍饰木雕,藻井呈穹窿状,为歇山式屋顶,重檐翘角。北侧戏楼属关帝庙戏楼,北调中的秦腔是百戏之母,每年三月三、九月九演唱以秦腔为主剧目,又称其为"秦腔楼"。南侧戏楼属马王庙戏楼,南腔中的黄梅戏是中国京剧的鼻祖,每年二月二、五月五演唱以黄梅戏等汉剧为主剧目,又称其为"汉阳楼"。所以不管你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在这里你一定能找到你自己的乡音。</p><p class="ql-block">  到古老的漫川关走一走,看一看昔日的留存,在朝秦暮楚之地,听南腔北调,是否颠覆了你对中国成语的认知呢?</p> <p class="ql-block"> 上津古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津古城位于湖北省十堰市郧西县城西北70公里,有着1800年的历史,是我国仅有的四座保存完整的县级古城之一,现为清代城址。</p><p class="ql-block">  上津古城素有"天子渡口"之美誉。历史上,南粮北运有三条要道,东边是沿海漕运,中有京杭大运河,西边以汉口为集散地,穿汉江,翻秦岭,达长安。在西线通道上,无疑自汉江入金钱河,至上津,再以骡马驮运翻越秦岭小道直至关中,是其中最便捷的通道。 </p><p class="ql-block"> 从漫川到上津不足半小时车程,这里"三面环秦,一面接楚",曾经是楚国的关隘,南宋抵抗金兵的前沿,是一个流淌着历史典故、茧结着岁月疤痕的地方。饱经沧桑的上津古城、古风犹存的山陕会馆、典雅别致的天主教堂、玉皇滩边的天子渡口……无不印证着上津的古老与悠久。</p><p class="ql-block"> 目前上津古城城墙已修复完成,城墙周长1236米,高约7米,呈梯形,为青砖砌成。南、北、西方各有一个城门,西南一角还有为方便百姓劳作而开的角门称为小西门。</p><p class="ql-block">  城墙内面积约8万平方米,原住民已全部搬迁出去了,听说正准备改造,希望不要再成为一个推倒重来,刻意做旧的仿古城,只需修复和还原即可,依旧还原房屋和街道的宽松,还原老城悠闲、朴拙的本来面目,在追求“变”的同时,收留一种“不变”,打通并维系一种“过去、现在、未来”的联系,这需要一种“大智慧”。</p><p class="ql-block"> 街上很少看见人,偶尔会有一只野猫无声地穿街而过。街巷两旁房屋低矮、简陋,墙面布满裂痕,古旧的气息从枯朽的门板上,从斑驳的墙粉中,从石子路面的缝隙里透出来,连空气都有股沧桑的味道。我在这里五官是贪婪的,贪婪地感受着这里恬静、悠闲又古朴的本色,连走的太急也会觉得是种犯罪。</p><p class="ql-block"> 古朴的风格具有不可复制的历史气息,微光徜徉岁月含伤的上津古城与我们有着怎样清澈的相逢,又有着怎样美丽的错过。它静静地呆在那,等待愿意聆听的人乘风而来,再抖落一地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鞑子梁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鞑子梁村位于洛南县东北方向40公里石坡镇李河村境内,分布有张姓、杨姓、刘姓和乔姓等几个石板房古院村落,大大小小计有150多间石板房。这些已有700年历史的院落全部用石板砌成,被称为“秦岭原乡原始民居活化石”。</p><p class="ql-block"> 驱车从洛南县到鞑子梁,要走过一段道路狭窄盘旋的山路。山路旁的泥土是绛红色的,丛生在错综复杂石缝里的灌木是浓重的绿,红绿参差,美丽又深郁,打开车窗,深呼吸一口,浸入肺部的空气格外清新。进山,可消焦灼、蓄元气,躲开车马鼎沸的聒噪、巍楼悍厦的逼视,远离骨骼与骨骼的撞击,欲望与欲望的火拼…… </p><p class="ql-block"> 半山腰问路一村妇,有一很小的叉路口,极易错过。村妇很热情地介绍鞑子梁村情况,并指点我们停车位置。在这片土地上,一个微笑便可换来一场友谊,我无法不对如此淳朴友善的人们珍而重之。</p><p class="ql-block"> 梁并不太高,一条泥土小路蜿蜒曲折着伸向梁顶。路上很少见到人,只有三只牛在山坡兀自闲散地踱着步子,拿腔作调且又不紧不慢地吃着草。沿缓坡山路步行半小时,走进鞑子梁村落,古朴、宁静、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上、台阶上铺的是石板,屋顶上搭的是石板,墙壁由石板砌成,门窗由石板做就。院内散落着石磨子、石碌碡、石猪槽、石牛槽……它们与绿苔相伴、青草相拥,久经风雨。一段断垣、一间老房;一台石碾,一口牛槽;一处院落,一片房子;一个村落,一道山梁。在这里,目之所及,都是石头构筑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只有鞑子梁的居民采用岩石盖房?当地人世世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说法是,元末时一支蒙古人军队,因为打了败仗,为活命插刀为营,占梁为家,建房而居,繁衍生息。这里遍地的片麻岩成为鞑子梁居民的天然建筑材料,便依山而建石板房。这里山梁环绕,处于群山之巅,是得天独厚的避匿之所。后来,人们便把这一山梁叫鞑子梁。</p> <p class="ql-block">  听说在10多年前,鞑子梁人丁兴旺的时期,这里曾居住着80余户人家300多口人。只是由于这里上下山交通不便,吃水困难,整个村子在近十多年里,陆续移民搬迁到了山下。走进村子,处处都是用石板砌成的院墙与房子。有些房子明显已经荒废很久了,一些屋顶已经坍塌,只剩下四壁用条块状石板堆砌的墙体,和明显能看到的门洞与窗户的轮廓,凹凸、浮雕一样,唯美、清凉,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有几处院落,房屋倒是保存得相对完好,石板砌成的方正齐整的院墙,石板层层叠叠垒起的高高的墙壁,房顶也是用较大块的石板,鳞次栉比,一块压着一块形成的错落有致的顶盖。村子边上有一处空旷的打麦场,躺着两个饱经岁月的石碌碌,向陌生的来访者诉说着当年麦收时节的繁忙与喧闹。</p><p class="ql-block"> 错落在倒塌破败的石板房间的桃花开的正艳,浪漫而有诗意,让人有一种回归田园的归属感,仿佛许多光阴的故事就会从那堆废墟的缝隙里飞出来,依稀看见那“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田园牧歌画面。</p><p class="ql-block">  没了人烟的村落,杂草丛生,一片荒凉。石板缝中更是生出一团团的仙人掌,长得高过墙越过了房。这里将成为一块荒野中的废墟,进出的只是时间和风,带着树木、泥土、石板的味道。周遭的山梁、田野、石头,兀自静默,唯有风,像一个行吟的诗人,抚过石板,抚过树木,抚过泥土,抚过沙石,留下一行行诗句。</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读古典诗词时,那些美丽的乡土和自然风物,那些曾把人类引入美好想像的物境,早已茫然无存,我们已找不到古人的精神现场,找不到对应物……古诗词成了大自然的悼词和殇碑。现在的孩子已很难感受到那种意境了,影响一个人终生价值观的,一定是童年的记忆和知觉——那些最早感动过其心灵的生命细节!</p><p class="ql-block">  欣喜的是,听说当地政府已经将鞑子梁民居古村落的保护与开发列上了议事日程。在一处处乡村原生态民居逐步被钢筋混凝土和移民新村所替代或废弃后,保护好并留存住这样一处承载着数百年秦岭原乡记忆的,有着极为鲜明的历史特征和独有地域特色的石板房古村落,比那些一阵风似兴起的、没有鲜明特点与文化积淀的所谓特色小镇,可能更有保护开发的价值,更显得尤为紧要和迫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人因为记忆而厚重,记忆的事物都是纯粹而深刻个人化的,码上如上文字,仅仅留作回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