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时间，生命可以更丰富、自由

上海市商务委陳海蓉🦋蝴蝶妈妈

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能安慰我们，也能折磨我们。——题记

今天晴。上午在家里写材料，下午和两个朋友坐着聊天，我和他们分享我刚拿到的明前狮峰龙井，产自核心产区百年老树，就在乾隆十八棵龙进园的上面。头采的明前狮峰龙井，闻起来有豆香，忍不住深呼吸一口，一闻再闻。时间过得快，一晃就到了傍晚，送走客人，我一个人继续坐在窗前望山、望斜阳。下午我们大家都聊到艺术，以及它与科技的结合，还聊到那些无用之用。是的，所谓做“无用”的事，就是不带着任何功利心去做事。这方面，古人给我们很多启示。生活的切实意义不在于那些宏大的目标，而在于一些无用的事。只有这些无用的小事，才能让我们感觉到“我存在着，我在生活，我将生活下去”，才让我们活得更体面，更有尊严。柏拉图曾说：“如果你有两块面包，请拿一块去换取水仙花。”如果你有时间，请拿一部分的时光用来“虚度”，用在“无用”之事上。

周作人也说，我们看夕阳，看秋河，看花，听雨，闻香，喝不求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于日用必需的东西以外，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与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有时，人生中那些看似无用之事却是最让人获益最多。它让我们的生命丰富多彩，让我们的灵魂饶有趣味。犹如夏日的荷风，拂去溷浊，还原一个清清亮亮，坦坦荡荡的自己。

如果说“有用”是一门功利哲学，那“无用”就是一门心灵哲学，他们看似对立，但又统一。古人说，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生之涯。他们对月抚琴、焚香品茗、酌酒对弈、听曲赏雪、莳花寻幽，看起来对生活日用毫无裨益，但恰恰是这些无用之事，给了中国文人灵魂的慰藉，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世上有味之事，往往无用。如果生活中一味追求有用，舍弃无用，会让生命质地变得单一而僵硬。对今天的人来说，学会在“有用”与“无用”的世界里来回穿梭才能兼顾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可否认，人生首先是逐利的，毕竟每个人都需要穿衣吃饭，需要生存。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向往，去追求“不以物役，不以物累”的平和心态。“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说无用之乐是单纯的心灵享受，那无用之美则是我们感受细微日常的能力，它是来自生活中的闲情逸趣。

《红楼梦》里，贾宝玉因为一句话而深深触动，“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蔬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这句话出自《庄子》。庄子说，人之所以会感受到忧愁操劳，往往是因为太有用、太聪明、太敏感，总是想要把事情摆平。如果能笨一点、木讷一点、无用一点，不受任何世俗功利的捆绑，吃得饱饱的，快乐而自由，宛若“不系之舟”，很随意地荡在水面，随遇而安，那就是最美好的人生了。

也许，哲学的用处可以使你在精神上保持一种高层建瓴的姿态，使你不用绕圈子就能够直接体验到精神上的愉悦和心理上的快乐，也就是说，它恰恰就在于使我们在精神上和心理上直接感受到一种心旷神怡的快乐和幸福。当别人由于环境的限制而苦恼时，你却会因为自身素质的提高而在精神上感到豁达和愉悦。虽然你并没有改变环境本身，但是却把自身改变了，从而也就改变了你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你思想中所思考的世界。离开了你的感觉、你的思维。这个世界说到底不过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如果你的眼光改变了，你眼中的世界当然也就改变了。哲学就是帮助你调理、改善、提高自己的眼光的学问，就是改变你自身、而不是改变你的环境的学问。这样一来，哲学的用处就充分显示出来了。哲学与其他实用性学科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其他学科的知识都被用来改变环境，哲学的智慧却被用来改变自身。

另外，我们平时喜欢讲悲剧，哲学就是一场崇高的悲剧。在我们的生活中到处都有悲剧，悲剧的存在是一个客观事实。一个人要想一辈子不经历悲剧，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生活过。只要你生活，你就会遇到悲剧，一种没有经历过悲剧的人生才是真正悲惨的人生。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有没有悲剧，而在于你如何对待悲剧。如果仅仅把悲剧当做一件悲惨的事情，你本身也就成为一个很悲惨的人了。但是你如果有一种哲学的素养，有一种超脱的姿态和深邃的睿智，你把悲剧看做是人生中的一些必然性插曲，这些插曲有时候还具有几份崇高的色彩，他们会带给我们一些深刻的启示，那么你就会对人生的悲剧采取一种一笑置之的态度。这种态度，从贬义上来说，可以叫做阿Q精神；但是从褒义上来说，就是一种极高的哲学素养。这也就是所谓“大智若愚”的道理。

如今，现代人活得愈来愈复杂，结果得到许多享受，却并不幸福，拥有许多方便，却并不自由。不如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在安静中和自己的心灵对话，对浮华虚名说不，并适当放下超出自己能力和需求的东西。这不仅是一种洒脱，更是参透万物后的一种平和。周作人说，我们在日常必需的东西之外，必须还有一点无用的游戏和享乐，生活才觉得有意思。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些高于柴米油盐的品相。源于生活，又超脱于生活。“无用”的人生，也可以很高级。木心曾说：“无为是一种为，不是一种无。同样地，无用也是一种用，而不是无。”  许多时候我们太过功利，却不知道把“无用之用”当成活着的必备策略。正是这些无用，使我们成为了有趣且丰富的人。

　　今天的微信日历上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能安慰我们，也能折磨我们。”人有时候不应该刻意地寻找自己的生命上的时间刻度。因为人到了一定年纪或拥有了一些阅历后，会怀着惯性心理，审视年龄，提醒自己在时间中的位置。如此，常常给自己制造更多焦虑。时间是非线性的，人们也可以通过自发的转换来改变时间刻度，长短快慢不过在一念之间。而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使生命得以延长。其实“慢”是如今的我们能致以生命的极大诚意。允许时光在车水马龙中轻轻搁浅，把目光交给黄昏和日落，让耳朵去追随风声和鸟鸣；去饮不求解渴的茶水，尝不足饱腹的点心。保护敏锐的感受力不为琐事侵袭，那么即使再忙碌，生命也能随时复苏、勃发。何必担心时光被浪费，或者忧虑自己在人生的跑道上是否落后于他者。不妨回到久远的从前，那些恬淡的慢时光，把自己比作一粒春日的种子，不被时代环境裹挟着揠苗助长，认真接受每一滴灌溉，以寸为单位，从容而坚实地接近天空。忘记时间，生命可以更丰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