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字:水珠珠</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图片:源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上坟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末，一大家族人聚集在祖坟，扫墓祭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阳光铺展在带着晨露的树枝上，露珠闪耀着晶莹的光泽，蒸腾出令人愉悦的植物清香。几株桃树，花，缀满枝丫，春风狂飙，树枝激烈地摇动，花瓣纷纷坠落，光普风急下舞动的是一种生命的热烈涌动。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开社上坟”习俗在生机勃发的春天，是否也暗示着赋予你生命生生不息的传承，同时要会饮水思源？又或是在面对死亡的悲情主义下的柳暗花明？不论初心，这样的美景作陪，俨然是赴一场春天的约会，又怎会有祭祖的肃穆与悲戚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孩子们脱离了学业的束缚，撒丫于山坡坟间，嬉戏打闹，有的竟然爬上坟头。七十多岁的五大爷怕惊扰了梦里人，大声呵斥着。他领着孙儿辈，指着长满杂草的土堆一一介绍，“这是你们的大爷爷，这是二爷爷，这是三爷爷，磕头；这是你们的大老祖，这是二老祖、这是三老祖，这是小老祖，磕头、磕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面对着一座座长满荒草的土堆，孩子们有点不知所措，大点的孩子一直难以弯曲他们的双腿。也难怪，隔着近百年的岁月风烟，上数四五代从未谋面的人，在他们的意识里仅仅只是一个称呼，更确切地说只是一座座土堆，他们早已消失了，唯有深埋于地下的枯骨能证明他（她）们曾经演绎过一首红尘情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电视剧《去有风的地方》有一个情节击中了我心底深处的小虚荣（竟然和我同感）。许红豆去陈南星家，陈南星妈妈在南南的遗像前，想起了女儿，失声痛哭。红豆没有安慰南南妈妈，也没有像许多电视剧千篇一律的剧情刻意回避这个伤心的话题。红豆说，当我们谈论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存在，可若是我们都不去谈论她，她就真的消失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生活中，当我们和朋友或是陌生人聊天时，不经意提到对方某个已去世的亲人时，我们总是带着谦意说声对不起，然后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而我妈对这个话题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为此没少遭我埋怨。她固执地认为，与别人叙说他（她）离世的父母或子女，是一种关心、体谅，是理解、亲近。其实我心里是认同的，不说只是担心别人忌讳而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今，我妈也走了几年了，兄弟姊妹聚在一起总会谈论起她，因为作为母亲是应该永远活在子女心中的；当别人和我谈起我妈时，那是一种温馨的回忆；当我听到别人谈论她时，我会微笑着说，谢谢您还记得我妈。其实我心里是欣慰的，因为我妈已经离开人世了，人世却还有我妈的传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个登上长城的人都会不由得想到秦始皇，每个读着《论语》的人都会沉浸在孔子的思想里。而我们于这个世界只是蝼蚁般的存在，来世间一遭，走了，雁过无痕，汗青无名，又何必忌讳再提起，若无人谈论，就真的消失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祭祀的时候，我们会为逝者送去吃穿用度，因为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愿景：生与死，无非是生命的不同方式，死后的生活还是现世生活的延续，只是由动归于静，由变化归于永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锦囊收艳骨，净土掩风流。这片栖息着上百魂灵的祖坟，今日祭祀有我辈，待到我辈化作尘，又有几个儿孙记得每年来收拾坟头的荒草，培一捧新土？实行了近四十年的独生子女政策，所谓的儿孙满堂，已经成为过往，或许只能从祖坟堂子里可以窥见这个家族曾经人丁兴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3年4月2日</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