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为此文配画“家族之树 ”尺寸38x38</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清明,对我来说,是个特别动情的时节,也不知是受莎翁悲剧的影响,还是天生是粒多情的种子。南粤的天空,不再见到晴朗,更无阳光普照,空气中弥漫的湿雾,让漂泊在外的我,难以度过雨纷纷的季节,假如有身体,还能奔向灵魂的所在地,跪拜在坟头,大哭一场,释怀对先逝者家人的思念和寄托,当无能为力时,春雨是那样的冷清,只能用自己最不擅长的文字来寄拜,当不知用什么恰当的词来表达时,手指只能在桌上“弹琴”从音符里去找字,“书到用时方恨少”是我的写照…文字无法百分百地能寄托我对先辈们的思念与敬仰,只能随性的释怀吧了。</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今年的清明,又逢我青春时期的偶像,上海文学作家程乃珊,离开这个世界整整十周年。十年前由于她的离去,留下的绝笔遗文里,才知道生我养我的程家祖祖辈辈的历史,我生在程家长在程家,这十年不免让我起心动念,想要把程家的历史来挖一挖。</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程乃珊走了,她留给了我一个人生转折的契机,让灵魂再生,从她留世的书籍和发表的文章里,让我看到了“后逝者”的一份责任,“先逝者”家人的笔墨不能消失,特别是程家祖祖辈辈有故事的家族,更不能销声匿迹,即使我没有受过文学写作的训练,但一想起她的绝笔停留在未完成的家史上,更让我大胆来把程家五代人的资料去查找翻阅,并如实地记录下来。他们身上那一些优良的品质,离自己越远,时间越久,越能闪出异样的光芒,仿佛成了一面镜子,在照亮着自己,在砥砺着自己,让我在甲子之年的劫难中挺过来,在缺憾中感到幸福,在苦涩中感到甜美,这就是家族血缘给予我的最高报酬和福报,也让我的灵魂在追寻先辈们的字里行间里得到净化,这正是我能够大胆提笔的全部力量。在翻阅乃珊姨娘的家史记载中,血脉轻易地解释了我成长的密码,回顾自己的人生轨迹时,更多的是文字抓不住的感觉,只能坐在钢琴上用黑白键与灵魂对话,我坚信,家里的亲人都能听见,因为我们有相同的血缘…</i></b></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22px;"> </i><b style="font-size: 22px;"><i>常言道:“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想要认识自己所处的世界,就不可以不读历史。读历史,首先要读的就是国史和家史。曾不懂自己出生历史的我,懵懵懂懂穿梭在尘世中几十年。客串着别人生活的角色。庆幸,在有生之年,在程乃珊的笔下,找到了家族的来龙去脉,有了寻找自己的方向,人的生命不过几十年,世界却跨越万年之久。知道了自己来自哪里,去向地方?内心才有了方向,灵魂才有了归属地,最最重要的是让自己从内心与父母亲一生的痛,得到了和解,虽然过时己晚,但不致于糊涂一生,死也瞑目了。</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我喜爱这张程乃珊生前亲切笑容的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如同尘埃一样随风逝去,只有一样东西会留下来,那就是历史。家族的历史是维系家风和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以家族品质和修养为特征的文脉软实力的代代相传,比财产的延续更为重要。</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曾去以色列旅行,进到一家犹太人的家中,大厅中央地面上有一块活动的木板,推开木板有一楼梯可以走下去,是一个地窖,我猜想一定是藏杂物的地方(因为宗教信仰不能喝酒)不会是酒窖,但主人告诉我,是他们以色列家族世世代代安放每个人出生后的胎盘,哇!这种保留方式。让灭了两千五百年的国家和古老的希伯来语,竞然能复活,没有失传,这就家庭的凝聚力,民族振兴的文化传承,也是造就了一个弹丸之国的以色列最后再次成为独立的国家。</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一个人的成长来自于家乡,一个国家的兴衰来自于家庭,家庭是组成国家的细胞。</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在我生长的那个年代,追崇的时尚是文艺青年,同学朋友之间都会传阅当时的好文好书,我也不例外,除练习钢琴之外,经常翻阅《当代》《丰收》《小说月刊》之后又有了《读者文摘》(后改名为读者),这样,便知道了伤痕文学的徐迟、刘心武、卢新华,朦胧诗代表的北岛、舒婷、顾城;改革文学代表的蒋子龙,柯云路,高晓声,张洁,路遥,还有写乡土小说的刘绍棠;写市井小说的冯骥才,还有寻根文学的阿城,王蒙、贾平凹、王安忆等;逐步知道了女作家铁凝、池莉、台湾的席慕容、琼瑶,当知道程乃珊时,是那部获得钟山文学奖的《蓝屋》和《金融家》 一书,陆陆续续又读了《双城之恋》和《穷街》还有被一部孙俪主演的《上海街情话》有时随手翻阅一些杂志刊物上都能跳出程乃珊的一些散文,透过她笔下描写的生活细节,写实的字里行间里,让我享受着对文学的饥渴…</i></b></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font-size: 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2018年5月在程乃珊家中的留念</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走南闯北颠波的我,随身留下仅有的几本程乃珊书籍</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在我的成长中,离不开时代书中人的教诲和榜样,特别在读程乃珊的作品,感觉与其它作家的不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外婆外公的兄弟姐妹和儿女很多,那个年代家人的挂牵都是靠邮差来传递,除了信件之外,外省家人寄来的五块十块钱人民币、粮票或者电报重要之类的东西都要本人用名章印来接受,记忆中经常会听到邮差在小楼下喊叫:程传炘靠(盖)图章,程福康靠(盖)图章……陈掌珠靠(盖)图章,那时小,程陈不分,但对程姓很是敏感,记得上小学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学名叫“杨小燕”,我问过外婆外公,我为什么不姓程,为什么姓杨,外婆笑眯眯的说;你是太阳的女儿……之后认字了,不对!太阳的阳,怎么和我的杨不同,我又去问外婆外公,外公说:反正你是我们程家的老九。我也就不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常言说:中国相同姓氏的人,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祖先给予我们的姓氏,是让我们用它来区分远近亲疏以及宗室和血脉的。</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事过境迁,二老离我而去,搬进了南山公墓,从此也是我回杭州第一站去的地方。</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偶有一天,娘舅程家贤与我发小们一起吃酒聊天,无意中聊到,上海作家程乃珊是他的堂姐姐,那也是我妈妈的堂家妹妹,这个世界很小,我青春时期的文学偶像,竞是与我有着不远血缘的长辈,顿之,我晃然大悟,怪不得读她的文字有着深深的喜爱,和其它作家不同,那么有场面感,如同看电影一般,她的叙述娓娓道来,家长里短在她的笔下生动鲜活,那么深刻,这是血缘的共鸣共振,触动了我所有的末梢神经……我情不自禁悄悄地打开“程乃珊微博”去翻阅发表的所有文章,当读到“写给天堂里的爹爹”时,仿佛看到了我己故外公的再现……他的爹爹,是我外公的堂兄弟,笔下写出的情景如同我与我的外公,从字里行间就是我外公的再现…情感终于有了呼应的对象,我急忙在邮箱里发了私信:我是出生在杭州市山子巷12号(后改24号)程慕廉的后代……很快邮箱有了回复:“终于找到你们了”这是乃珊小姨妈回复的第一句话,接下来,我们用电波联起了二代人断掉的亲情……她询问起杭州这支支脉的亲人,程家桐是你什么人?我答:是我的大娘舅,程玉森是你什么人?我答;是我的大姨妈……他们俩我还是都记得的,是在上海四明邨的家里…位于延安路上四明邨的家,是我小时候外公经常带我去的姑婆娘娘家,那时我身体很弱,记得整夜整夜咳嗽,姑婆娘娘叫孝森舅舅深夜起来给我去买止咳糖浆水,我躺在和我杭州太公一样的床上,四边有镂空花纹的床,(应该是地主睡的起的那种床)透过空隙看窗外的夜色,是我脑海里的记忆,白天,外公买回来了甲鱼,用一根筷子,让甲鱼咬住,把脖子伸出来,外公就杀好了甲鱼 ,说给我要补补身子,这都是无法抹去的记忆。</i></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当我把我舅舅和程乃珊的照片放在一起的时候,发现血缘是不会走样的,他们堂兄姐妹是如此的相像</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2012年,正逢我大学毕业从教三十周年,与广州星海音乐厅签定了准备举办学生音乐会的合约,同时也在编写《弹琴说爱30年》一书的出版。书稿快完成,准备印刷前时,我感到缺少了些什么内容,就找发小们一起商量,发小们说,看看能否让你小姨妈程乃珊帮你写个序,好主意!我便冒味地打通了乃珊小姨妈的电话,说了此事,她答应了,但我不知道,当时的程乃珊己患慢粒白血病在住院治疗,她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声:我在住院,粗心的我也没多问,可万万没想到,写给我的这篇“家族之树万年长青”的代序,是她在病床上的绝笔:</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 </b><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代 序 </b><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杨燕的太外祖父与我的祖父共有一个父亲,……。很早就听说过我们在杭州还有一房支脉,住在山子巷24号,这栋房子当年是我的曾祖父与我的祖父和伯祖合资建造的,原本为了让子孙后代去杭州游玩的时候也有个“家”。云展云舒,世事纷乱,随着曾祖父的去逝,我们与杭州的支脉己很疏远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收到杨燕的信息,令我很高兴地了解了这一房家族支脉的状况。中国传统十分看重家族亲情,我们的民族文化和伦理道德就是通过家族之树代代承载的,家族之根,却深深扎在祖国的土壤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说来十分奇妙,尽管多半个多世纪,我们与杭州的支脉交往稀少,但我却从中发现了家族的遗传因子的奇妙。我们这一支脉搞艺术的不少,我的亲姑姑曾是上海音乐学院的钢琴专业老师,我的好几个表姐妹尽管没有从事音乐专业,但都从小学习钢琴和大提琴等。另外,我的小姑姑从小在私人画室里学油画,后也成了上海油塑研究院的专职创作人员……我又是搞文学写作的,我们家族似乎对艺术天生有一种偏爱。当我知道杨燕也是从事钢琴专业时,真有点“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之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中国传统五代为一服,回顾我们程氏家族五代的走向,似是与波澜多折的祖国命运相息相关,曾几何时,心怀对艺术的忠诚和娴熟的技能,却英雄无用之地,等到云开见天日之时,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已经流逝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自认是幸运的,杨燕比我更幸运,我们都赶上了好时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祝福杨燕,庆贺她在我们家族的一枝枝桠上绽开一朵娇艳的小花。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5, 25, 25);"> 程乃珊 上海作家协会专业作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i>收到这篇“代序”后我激动的回复:小姨妈:谢谢您! 能得到您的鼎力帮助,是我莫大的荣幸。</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i> 代序我非常满意 ,我直接发到广西美术出版社排版印刷,在七月初会正式发行出版了。 就像您序里写的那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我成长中,您的文学作品一直伴随着我,影响着我,虽然在做钢琴老师,但对文学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结和爱好,也就是联系到您后,想着人的一生,要燕过留声,便有了出本书的想法,这真是在您"关公面前舞大刀"了,原谅我的冒昧与颓唐。 我外公外婆有儿女八个,我虽属于外姓,可一直生活在他们身边,居住着祖上留下的房子里,接受着程家的家训和家规,舅舅们称我为"程家老九",为此,不难理解,在拜读您的文章时,有比超出常人的感悟, 特别是那篇"写给天堂的爹爹",我深深地感受到了血脉的相牵,仿佛是我外公的再现,灵魂的呼唤,使我难以控制地来打扰你,将这一血脉沟通。 十分感谢没见过面小姨妈,为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写序,如果您同意的话,下半年我会专程来上海拜见您。</i></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5, 25, 25); font-size: 22px;"><i> 母亲节快乐! 2012.5月杨燕。 敬叩</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我的书顺利地在2012年7月出版,在星海音乐厅举行的《杨燕老师从教三十年学生音乐会》和各位家长同学们见面了。</i></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隔年2013年四月的一天,微博上突然传出了程乃珊病逝的消息,我急忙打通了上海家中的电话,是严尔纯先生,我的小姨父接听。放下电话,两眼顿时被泪水糊住,本想去年七月份举办完音乐会去上海见面的,无意的拖延却成了终身的遗憾,留下了心中无尽的懊悔和无奈。</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四月的雨季,是来给生者助威与对逝者悲伤的眼泪…</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告别仪式定在了4月28日下午三点,我和表弟郑汉中及好友吴申来到了龙华,一辆黑色的超长三开门的悍马轿车,车上贴着程乃珊千古的字样,徐徐地开进殡仪馆。小姨父从车里下来,我走过去自我介绍说,我是从广州来的……,小姨父马上说;知道知道,是杨燕吧。这是我们笫一次见面,小姨父说:<上海文学>的这一期,(2013年笫五期)程乃珊写到了你,她是写程家史的。</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匆匆两语,五味杂陈</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在告别厅里,纯洁的白花簇拥朵朵,在安详沉稳的大提琴旋律里 ,前来送行的人们,身着靑一色的黑服,数千百个读者和朋友,认识和不认识的,各自捧着自己喜欢的书籍《蓝屋》《穷街》《闺秀行》《上海街情话》《老香港~岛城风月》《上海Taste》《上海女人》《金融家》……来见最后一面,陪伴最后的一程。人们说,程乃珊是张爱玲的“传人”,程乃珊走了,张爱玲式的上海也缺了一角。生前好友作家王小鹰扼腕:“她的文章不仅有文化价值,还有史料价值。她的肚皮里还有很多东西,我知道她一直急着写……”我还遇到了小姨妈生前的好友,知名电影泰斗秦怡老师,和音乐好友“梁祝”的作曲家陈钢老师,我把这本《弹琴说爱30年》的书送给了他。乃珊姨妈,您就是这样,把那份女人的优雅和小资 ,地地道道的上海女人味道以及袭人的书香和才华一起带到天堂里去了……</i></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 后悔、遗憾、错过的痛心让我第一次尝到,如同失去我最亲最爱的外婆外公一样,我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要告诉您,电话中您不停的寻问,我一直想见面再聊,可真没想到,就这么快的离去,让我措手不及,刚刚把失联半个世纪的家族血脉找到,还没来得及相见相聚,就这样匆匆而去………</i></b></p><p class="ql-block"><b> </b><b style="font-size: 22px;">未完待续!</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