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编者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7-68年正是文化大革命动乱的年月,西安市两大造反派工总司和捍卫军互相抢夺地盘,逐渐由文攻转为武卫,各地时常响起枪声,社会上乱糟糟的。不仅严重影响着各地教育部门,更使经济发展基本处于停滞状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记得西安西北国棉五厂造反派一个叫*登科的自制手榴弹,在纺正街五厂十字下坡沟边(现地铁6号线六厂出站口附近)试爆时,被炸身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月,大批无法安置工作的在校青年,蹉跎岁月,闲得无聊、不知所措,还有个别人也许是因为超强的自尊心,飞扬的荷尔蒙常被轻易点燃,聚集同伙,打架斗殴,校园暴力及欺凌,惹事生非。这样的个别学生被师生和社会所不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西安市第十八中学已经全面停课二年多,曾经热闹异常、熙熙攘攘的学校里冷冷清清。原先充满激情的风雷战斗队、红旗战斗队、只争朝夕战斗队等等红卫兵组织,已是门庭冷落了。大部分的同学已经回家帮家里做家务或者四出去浪(陕西话:游玩)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也有个别学生偏好聚众欺凌,以显威风。记得当年学校里有一位叫时*的学生,与解*田、任*锡等学生沆瀣一气,在校园里外时常霸凌,在社会上寻衅滋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8年8月中旬,那位叫**的学生自认为,西安市十八中文艺宣传队黄仲辉老师没有让他南下桂林,是由于有同学背后说了他不好的话了。为此,他竟然一人嚣张的到四厂和平五楼李家门口寻衅闹事,滋扰邻里。恰好那天,大哥、二哥均在家中,他俩身材较高,玉树临风,十分气愤,连推带搡的就把他给轰走了。为此,父母亲深感不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魅丽的故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8年夏天,西安东郊纺织城的仲夏,一边是纺织机器轰鸣,一边各厂抓紧挖掘防空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家里买了一辆自行车,我无聊之际,就骑车到处闲逛,还曾骑自行车到西郊西安化学试剂厂看望老家亲戚石头爷。父母亲为我寻找一块清静地儿,提议我回老家陪伴奶奶、爷爷,我欣然应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我第一次长期离开父母亲,相对独立的走上社会,晚上,我感觉梦见自己飞上天空,如同天上小鸟,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是8月29号早上,我乘11路公共汽车到西安火车站,搭上了一趟东行的绿皮慢车,过渭南、三门峡、洛阳、郑州、新郑等站,一路上客车站站停停,1,100里地跑了18个小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次日早上6点多天刚放亮,客车到了长葛火车站(也称和尚桥站)。冷冷清清的长葛火车站是个小站,当年总共只有五条道轨,候车室也不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向北行200多米,到了长葛汽车站。当年的汽车站是一个面积约150平方米,几间红砖青瓦的平房,我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到洧川镇的公交车票。记得汽车一路向东再转东北行使,乡村公路两旁整齐的的泡桐树绿油油的,和尚桥到洧川镇路程约五十里。大约1个多小时就到了洧川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洧川位于的华北平原是中国三大平原之一,又称黄淮海平原,是中国第二大平原,是中国东部大平原的重要组成部分,北抵燕山南麓,南达大别山北侧,西倚太行山一伏牛山,东临渤海和黄海,跨越京、津、冀、鲁、豫、皖、苏7省市,面积30万平方千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华北大平原地势平坦,河湖众多,交通便利,经济发达,为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平原人口和耕地面积约占中国的五分之一。据说自古群雄逐鹿,问鼎中原,得中原者方得天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家郜杆村位于黄泛平原与淮北平原交界处,是黄河泛滥和淮河冲积形成的,包括泛滥沉积,沙化土地较多,造成这一带经常性灾荒,但平均气温高,适合喜温抗沙作物生长,主要作物有棉花、花生、小麦、红薯、枣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而洧川,因处于洧水下游一片平川地带而得名。我在洧川镇正街下了车,微风拂面,出了东关,一路上迎着朝阳,向着东北方向走,沿着村道,两边种满绿油油的庄稼,玉米、高粱已经长到齐腰高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一边走一边向乡亲们问路,走了约12里地。当我翻过西岗,到老家郜杆村时,已是上午9点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按照父亲的指点,村中紧挨老宅北面有一棵合围粗的老榆树,我顺利的就找到村中间李家老宅。院子没有大门,只见院子北边有三间麦草扇顶的土墙正屋,西面有两间草房,南边是一间小厨房。不大的院子西边高,东面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早已告知老家人我要回去的消息。那天奶奶正在家中堂屋坐着,看到我的到来特别高兴。奶奶李黄氏从西安回老家已有2个多月了,头发白了许多,高挑的身材有些瘦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仍然显得那么慈祥,那么精神。旁边站着婶婶巨爱梅满头黑发,身材不高,但结实丰满。婶婶看到我十分高兴,欢迎我回老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天早饭挺丰盛的,有白馒头,炒鸡蛋,青菜等等。正要吃饭的时候,爷爷李海文挎着一个荆条篮子回来了,他已从地里割了不少青草,用来喂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叔叔李选照家还有三个堂弟宪明(13岁)、广信(12岁)、东风(2岁),一个堂妹秀云(6岁)。嬸嬸很能干,天天要操持一大家子的家务,还养了2口猪,也实在是不容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小学暑假尚未收假,堂弟宪明、广信领着我在村子里到处走了走,看了看。村子一条东西走向的土路主街,两边住满了人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爷爷家的东边邻居是标爷家,丢叔家,老胖叔家;南边有块空的宅基地,种了一院榆树,是自家的宅基地;空宅基地西边是书岱叔家的宅基地,西边邻居有老八哥家,发申家,李五家;路对面北边是阿扎爷孤零零的一栋砖瓦房,长期未住人,被生产队借用来做仓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郜杆村西北岗上有一宋朝大冢,有80多米高,顺着山包往南是西岗,村子座落在西岗东沿,岗高约5-20余米,岗上种满了槐树等经济林;东岗离村子约1.5里地,岗高约4-10米,岗上种满了庄稼;东岗西边有一条白界河,常年有清盈盈的河水,里面有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村子北边儿原有一大沙丘。村子往南边5里缓坡,一直延续到黄湖有一片洼地。郜杆村是个约四百来口人的小村子,村子虽小,但是,岗青水秀,风景优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母亲无忧无虑的童年、艰难苦涩的少年就是在这片魅丽的土地上度过的,并从这里走向外面的世界。我们也应当不忘故土,永远记得自己是从那里来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还去了,座落在西岗上的李家祖坟,拜祭了太爷李平山,太奶李周氏。他们的坟地边有一棵一人抱不住的大柳树,郁郁葱葱,特别茂盛。据看风水的老乡认为:李家的坟地风水特别好。远远看去,南北走向如同一条巨龙平卧在一马平川上,辈辈出人才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听老一辈的说:李家是兄弟四人明初从山西洪洞县迁过来的,祖上李丰春原居住在洧川县朱曲镇花牛李村,接受袁姓好朋友的盛情邀请搬到郜杆村。后来两家人丁兴旺、和睦相处。逐渐形成了村东袁家,村西李家这两大家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河南省人口稠密,村落星罗棋布,郜杆村距西边双岭岗村约2里,离东边木香陈村约2里,距南边黄湖村约5里,离北边岗李村约3里,距东北宋庄约1.5里,离西南面火把张村约2里地,据东南小寨村5里地。村子紧靠开许公路,西南离洧川镇约12里,西北离大马乡约15里,东南离朱曲镇约8里,东北离尉氐县城30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二、参加劳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叔叔一个人工作,经济也不宽裕。我年轻力壮的,不能总是闲着。回乡的第三天,我主动要求下地干活,为家里挣工分。我从来没有做过农活,开始只有跟着农村妇女一起干活,为庄稼除除草、给地里撒撒粪等轻体力劳动。一周后,我就开始拉着架子车,运送有机肥,收玉米,刨花生,挖红薯等等,可以干一些较重体力活了,也是村上一把好劳动力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郜杆村共有两口水井。村西有一口井,离家较近,井深约两丈多深,有时井水少时,我还下到井底,舀满两桶水担回家;村外东面有一口井距离远一点,井深只有一钩担,但是,一年四季从不缺水。两口井水质都很好,我是家里的壮劳力,理应天天保障家里2-3担挑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上,正在上小学的宪明、广信特别喜欢和我一起睡觉。尤其喜欢听我讲的唐僧取经,孙悟空的故事,经常缠着我讲《西游记》书中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0月下旬花生成熟了,生产队开始收花生了。人人拿一把铁制的空心三股叉,对准花生棵子边儿用脚踩着叉尖插进沙土地里,然后,轻踩着叉,用劲松一松土。而后,用劲儿往上一撬,整棵花生就离开了沙土地,用右腿扛着三股叉,慢慢的斗擞叉子,抖掉了花生棵上的沙土,轻轻地斜放在地上。当你看着露出了花生棵根部一颗颗饱满的花生,心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老家的劳动生活中,我认识了不少乡亲,有付荣哥(小队会计))、书岱叔(大队会记)、赖叔(生产队长)、锁成叔、代成叔、丢叔、老胖叔、老八哥、林合太爷等等,他们淳朴、勤劳、节俭。从他们身上学习了艰苦朴素、待人诚恳等好品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二姑结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那年十一国庆节,听奶奶说:“你二姑明天要结婚了,你陪着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去吧”。我十分高兴的说:“好啊!”第二天晌午,邻居代成叔在生产队套了辆有四个木轮子的牛车。标奶、丢婶、胖嫂等已经坐满车,欢快之声溢满家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奶奶那天穿了一件白褂子,着黑裤子,一双小脚上穿的白袜子上,套了一双白鞋边黑斜纹布鞋,收拾的干净利落、整整齐齐,她心情特别好,我扶着她上了牛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郜杆村到朱曲镇里街上只有7里来地,一路上农村的土路,疙疙瘩瘩的特别不平,坐这种牛车真的不是一种美好的享受。我们的牛车在朱曲镇街中停下来,我小心翼翼,扶奶奶下了牛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爷爷奶奶觉得姑爷和姑姑两人十分般配,挺满意的。二姑李占花是长葛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在朱曲镇小学当老师,个虽不高,长得亭亭玉立、干净利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姑父李耀新是河南师范大学毕业生,浓眉大眼,一表人才,在长葛县农机厂工作。我们在二姑父家喝了喜酒,吃了十全十美婚宴酒席。那天奶奶特别高兴,还连喝几杯白酒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四、看望姥姥、姥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阴历八月十五。我提着月饼、大红枣、点心等等,去双岭岗村看望姥爷张长运、姥姥张陈氏。双岭岗村离郜杆村大约有二里地,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土岗上,是一个较大的村子。姥姥家在村子的西边临街边住。姥爷弟兄三个,姥爷排行第二,留着八字胡,聪明精干,手也很巧,是个泥瓦匠。由于姥姥只有2个女儿,是村上的五保户。他们住在街边的一间草房里,面积仅有约16个平方米。紧挨着门口有一间小厨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姥爷、姥姥看到我的到来,特别高兴,露出满面笑容。她忙前忙后的款待我,又是给我倒水,又是拿枣、柿子、南瓜子等零食。还从邻居娇姑那里专门借了二床新被子以备晚上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看到这家里地方太小,已有一张大床了,再没有地方可以安置床铺了。晚上,姥姥给我安排的床铺,就是屋里西面墙边靠门口的一口白皮棺材上。姥爷问我:“鸿,你怕不怕?”我说:“我七尺男儿,已是18岁的小伙子了,有什么可怕的呢?”话虽那么说,可是,第一次看到那副白皮棺材,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姥姥把这两床新被子,床上铺了一条,让我盖一条。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躺在棺材盖上睡觉,虽然,铺的盖的挺暖和。但是,我的心中直发襂,很晚才睡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我主动为姥姥扫地、挑水、烧火做家务。看到水缸里没有水了,就赶快去担水。水井就在屋子门前10米远,有一个轱辘井,井旁放着一个铁水桶。井大概有七八丈深吧。每打一桶水上来,头上都要渗出一头汗,我一连打了5桶水。把家里的水缸给到满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姥姥家居住了6天,姥姥每天晚上点着油灯都要纺纱。姥姥说:她不会织布,只好用纺的线与邻居换织好的土布,做成床单,给你妈妈带回去。姥姥家街对面,就是大姨奶家,我还专程到她家看望了大姨奶。他们家一排三间正房,北面还有3间厢房,真是宽绰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早上,姥姥提出想去枣陈村娘家看看,我说:“行啊!”我借了大姥爷家的驾子车,拉着姥姥,走了8里地,一路上沙土地较多,路不好走,11点就到了枣陈村,住了一宿。姥姥的娘家房高屋大,一看就是较为富足人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枣陈村我还专程去姨娘家看望了小姨,小姨个不高,漫长脸,长着一双丹凤眼,和姥姥长得比较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五、拉车看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四天晚上,姥爷咳嗽的特别厉害,我提议到尉氏县人民医院去看看病吧,姥姥问:“咋去?30多里地呢”。我说:“我拉架子车把姥爷、姥姥拉去看病。”姥姥说:“还是俺鸿中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一大早,我借了大姥爷家的驾子车,垫上苇席,铺上被子,拉着姥爷、姥姥,沿着乡间道路,(那时还没有修建G240开许国道)走了30里地,到县人民医院去看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尉氏县历史悠久。早在7000——8000年前这里就有人类劳动生息。春秋时为郑国别狱,为狱官郑大夫尉氏采食之邑,故名尉氏,沿袭至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尉氏县属暖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地处豫东平原,是全国小麦商品粮和优质棉双重基地县。尉氏县归属开封市,当年县城是个十字街,街道宽宽的,干净整齐。县人民医院在县城的东边,当年只有一排白墙青瓦的平房。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医生仔细给姥爷做了检查、诊断,给姥爷开了一些药,嘱咐他按时吃药,尽量不要再受凉。中午,我们在县城吃过面条,然后,我让姥爷、姥姥在架子车上坐稳,拉着他们返回了双岭岗村。姥爷服过大夫开的药以后,觉得病情好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那段时间,我曾多次去双岭岗村,看望生病的姥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六、看望大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姥姥家住了一个礼拜,我回到了郜杆村爷爷、奶奶家。奶奶给我说:“想去张庄看你大姑(学名李枝莲)了”。我说:“行,我拉你去”。奶奶买了点心等,我用架子车拉着奶奶。到东张庄大概有8里地,那一带土地肥沃,路边的庄稼长得绿油油的。大姑家,三间正屋旁,左边是侧房,院子不大,收拾的干干净净,十分温馨。大姑蒲妮身材适中,清瘦结实,神采奕奕。和父亲长的真有些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姑父张合林那天外出没在家,我们没有见面,挺遗憾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大姑家堂屋桌子上,我看到了红喜表弟写的作文,作文的名字是《我的妈妈》。文章写的真是不错,文笔流畅,内容充实,充满感情。奶奶和大姑拉家常,我和奶奶直到下午,才返回郜杆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七、红薯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些年,中原农民苦啊!穷啊!住的麦秸土房,吃的红薯杂粮,上交的是金黄的麦子,为国家发展做出巨大贡献。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郜杆村沙土地多,适宜种植红薯、花生、高粮、枣树等。好白土地少,生产队每年都在白土地上种滿麦子,大部分都上交了公粮。但是,每年生产队给每户分的麦子只有几十斤,而分的红薯最多,还有少量豆子、花生、棉花等等。家家的主食就是蒸红薯馍(把红薯切成片,晒干后,磨成面),煮红薯,能够吃上杂粮豆面条,就算是改善伙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左邻右舍乡亲们一到晌午吃饭,有人光着膀子,有穿着短裤的……。庄稼汉、小媳妇等等,人人端着蒸熟的红薯、红薯馍、红薯面饸饹、豆面条等等,到村中大榆树下扎堆共餐,侃大山,热闹非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的村上还曾组织一次忆苦思甜活动,生产队做的当年过年馑时的吃食,有红薯叶、糙高粮、榆树叶、野菜……等等食材,烩了一大锅。分给每人一碗,这饭比起红薯馍,确实难以下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据说红薯进入中国是通过两家姓陈的家族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一家是福建福州的叫陈振龙陈家;一家是广东东莞的叫陈益陈家。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593年明朝万历间,福州陈振龙陈家从菲律宾千辛万苦把红薯引进中国的。当年,西班牙殖民者为解决当地的粮食问题。从美洲引进了红薯,在当地推广种植。但是,他们不想让这种东西引进中国,在各个口岸严厉盘查。在菲律宾做生意陈振龙非常聪明,他拿了一根红薯的藤条把它编在一个箩筐里,然后带着这只箩筐上船回到福州老家,由此绕过殖民者的检查。还有一种说法是说陈振龙把藤条绞在一根绳子里面偷偷带了回来,不管怎么说,他历尽危险艰辛把藤条带回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国后,他们北上浙江、山东、河南,南下广东,历经艰辛的推广红薯种植。解决了老百姓的常年饥饿问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百多年之后,到了清朝年间,陈家后代,就把家族推广红薯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叫《金薯传习录》。我们知道中国人口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刚刚上亿,随后,基本上以每百年翻一番的速度上涨,到了20世纪初人口已达4亿5千万。这个发展过程中,这红薯、玉米、土豆等几种外来作物的功绩决不可小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月,全国粮油实行定量制,我和奶奶每月57斤半的粮食定量。我们在老家期间,父亲常邮寄钱款和全国粮票,我拉车到15里外的大马乡,用取的款买了麦子,剩余钱给了奶奶补贴家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那时家里蒸的白面馍,是给爷爷、奶奶、还有体弱的堂弟东风吃的。其余的家人一般吃的是红薯馍、煮红薯。有一天,秀云妹妹闹着要吃白面馍,我还把她叫到门外给吓唬哭了,我一直感到心里内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八、赶朱曲大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爷爷虽个子不高,但人很聪明,会制作银货,还喜欢拉板胡。他认识旧社会的工尺谱,板胡拉得有板有眼的,常常为爱唱豫剧的人伴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一天,天气暖洋洋的,正逢朱曲镇有集市,爷爷叫我一起去赶集。我们先到了黄庄村奶奶的娘家。见到了舅爷黄昌,个子高高的,留着八字胡。我问候了舅爷。奶奶姊妹5个,奶奶排行第三,舅爷排行第四,大姨奶嫁到双岭岗村,二姨奶嫁到郜杆村,小姨奶嫁到洧川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黄湖村紧挨着朱曲镇,那天镇上赶集乡亲很多,熙熙攘攘。有卖农产品的、杂货的等等,还有卖小吃的。我们到一家爷爷常去的饭馆,要了2碗豆腐青莱粉条,爷爷没有牙,泡上白面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看着爷爷吃着热乎乎的,软乎乎的泡馒,他露出惬意的笑容。我就再想,啥时候老家的乡亲们能天天吃上白面馍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九、拉土垫地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郜杆村子里各家的住房大都陆续翻盖过了,家家的宅地基都起高了。只有爷爷家的房子十分陈旧,已经多年还没有翻盖过,东边的院子地面明显得洼下去一截,每逢下连阴雨,时常存水根本流不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叔叔毕业于许昌师范学校,十分精明能干,说话逻辑性强,个子约1米73。当年在朱曲镇小学当校长。他工作繁忙,一直想起高宅地基,重新盖住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叔叔告诉我,家里已经准备了部分盖房的材料,你爸也帮助准备了一些材料,想先把堂屋3间房子盖起来。我看到老宅这种情况,就比较着急了,心想一定要帮叔叔先把堂屋的房基地用土拉回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1月下旬,我决定不给生产队干活了,拉土垫堂屋的房基地。迎着凛冽寒风,顶着数九寒冬,我每天拉着架子车到西岗上拉白土,每天拉八、九车。逢礼拜天,宪明、广信不去岗李村上学了,时常帮我一起拉土垫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来月,我就把院子里东北那片堂屋地基,堆起了近一人深的土。由于我在村上待人谦和、能吃苦耐劳,叔叔和村上的乡亲们十分佩服我的勤劳和爱家精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十、归心似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报》在一篇报道的编者按语中传达了毛泽东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 当年在校的老三届学生,积极响应党和政府号召。提出“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踊跃参加上山下乡插队运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得那时在朱曲镇小学当校长的叔叔曾与父亲商量:鸿做事认真、踏实、能干。家里人和乡亲们都十分喜欢他,就返乡插队留在老家吧。后经父母亲商榷,觉得还是回陕西上山下乡更稳妥一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9年元月3号,父亲来信了,说:西安有很多学生已经分批下乡插队了,妹妹也到韩城县下乡插队了,学校把你们兄妹两个安置到同一个下乡知青点了,让我尽快返回西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元月5号,奶奶和我一起动身赶回西安。记得那一天,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中飘着零星雪花,村东头福运叔(二姨奶的大儿子)拉着架子车徒步六十里,送我们去的和尚桥火车站。当我看着越来越模糊,远去的郜杆村的麦桔屋顶和乡亲,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中涌起无限惆怅和一股股眷恋之情,还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老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晚我和奶奶住在长葛县农机厂二姑父暖呼呼的宿舍里,第二天搭火车返回久违的西安古城。并在在元月7日汇入西安市第十八中学第四批奔赴韩城县知青上山下乡的洪流中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编后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离别故土18年后,我从昆明工学院毕业,1987年7月上旬,在父母亲的带领下,和7个孙子辈儿回到河南老家一郜杆村,大家一路上兴高彩烈。故土那郁郁葱葱的西岗,静静流淌的白界河,一望无际绿油油的庄稼。永远镌刻在我的心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当年在老家时留下的珍贵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是在后盖的老家堂屋前合影。照片中缺少了摄影师-李政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撰写人:李尚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特别感谢:李广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零一八年四月一日初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零二三年四月一日修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南粤江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雀戏捕蚊草</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