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亡友德全兄

农夫

<p class="ql-block"> 忆亡友德全兄</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 我的挚友德全兄走了。他走的是那样的急促突然,竟然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敢相信是真。走的前几天,他还同我刚刚在一朋友家里见过,那位好友夫妇要去沙特朝瑾了,约定一块过去探望的。临走时我想送他夫妇俩回去,他却扭捏不肯,我心中不悦,出门之后对妻子说,真心送他,他却使性子,不管他了。谁知这一分手却成为了永決,我竟然没有机会再同他说上一段知己的话了。</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 那天一大早嫂子打来电活,说他己住院病情严重。我一听就感觉情况不会太好,嫂子不是那种拿捏不住事情的人。我赶快打电话告知了几个好友,冒着大雨开车接上他们后,直奔西郊的西电职工医院。进了心脏病科,见他躺在病床上,鼻子插着氧气管,呼吸急促,脸色苍白,脸颊泛着潮红,情况比预料的还要糟,心中已是难受。后同嫂子去见过医生,已知他命近黄泉,危在旦夕了。当时我本想上前同他说上几句话,但见同来的几个朋友都是孩提之交,关切担心同我一样,争相问候,就没有打扰。我知道大面积心梗的后果,看他那痛苦的状态,心中不忍,在门前走来走去,不停地望着他,始终没有说话。我告诉嫂子当下要注意的事并同那里抢救室主任进行了勾通。随后转院到了西安医学院。哪里的教授同西电医院的医生观点一样,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他可能也未曾预料到这次是求生无望了,倔强的脾气仍是不改,德亮兄要给他念颂经文时他厉声拒绝了,说我会念。问他要说些什么(遗言),也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向来胆怯,求生是他最大的企盼。我仍是心中焦急,不时在病床前探望,我不能站在那儿,我怕我忍不住眼泪让他起了疑心,丧失了对求生的信心。虽然医生都已这样说了,但我们从心中都祈祷真主,盼望奇迹的出现。后来他从病房转入抢救室后,病情曾一度平缓了下来,下午四点我离开去接孙女回家,吃完晚饭后八点又到医院。见面之后他仍是那样,呼吸急喘有些吃力,问我这么晚咋还来了,我说不放心吗。一时话不知从何说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p><p class="ql-block"> 晚上十点钟了,嫂子要回家取东西,我开车送她又回到了医院。临走时不知为什么,心中是那样的放心不下,反复叮咛他的小儿子尽量少睡,多观察有情况就及时叫医生。路上仍提醒嫂子思想上要有所准备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想还得有几天的磨难吧。</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 回到南郊家中,已是半夜的十二点多,刚躺下不到一个小时,电话声又起,嫂子来电说人又在抢救之中,我一看已是凌晨近一点了,知是情况不妙,马上同马x联系一块去医院。得知他夫妇想骑电动车去时,担心夜半天寒感冒耽误了朝谨的大事,又开车赶到东关家中。在等待他们下来时得知,人已走了现正抬往家中。</p><p class="ql-block">&nbsp;&nbsp; &nbsp; 悲夫!全兄啊,前几天我们相见时你还又说又笑,分手时也没听说你病疾不好,谁知今此一别竟成我们的永远,几十年的交情竟一朝割断,这叫我怎么能理解想通。</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 我和全兄结识于文革初期,他小时也住在街口十字附近,从小和我的同学宝x义x宝x等玩耍至大,但那时我俩并不相识。文革中大家都已工作,下班或放假,闲来无事都到宝x家门口闲坐聊天。宝x每天下班将两条长橙 、几个小板橙悉尽搬出,又砌上茶水摆上茶杯。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年方不过二十,知识不多却好指点江山,有的爱泛议朝政,有的喜欢好论大道,一付学究的派头,也有的喜欢沉思,极少插话,每次都是天南地北直到夜深才散。有时也到马x宝x他们那里。这样我们渐渐熟知而成为了好友,一晃四十多年始终没有分开直到他走。</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 全兄同我一样,幼年受尽了苦难。从小父親离背,母親改嫁渭南,他如一个断了线的风争在母親和亲戚之间奔波生存。直到上小学时,个子低矮瘦弱。德x兄回忆说,他个子低,连课椅都坐不去,每次都得经几次努才能坐好。冬天寒冷,他的手脚都冻的结了疮,穿的鞋后跟都沒有了。苦难的历程,使他从小养成了独立忍耐和吃苦的习惯。十五六岁时参加工作,在庙后街一家国营蔬菜店卖菜。六八年随工宣队进驻区劳动局。他文化程度不高,大概小学也未毕业,但凭着他的机敏和聪明竟然能周旋其间,日后的整顿和清理多少人都被返回原单位,他却成为区劳动局的国家干部直到退休。</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 全兄个子不高,但长象富态,饱满的额头下略显缩陷的眼眶,眼晴不大但眼珠一转一转足显他的精明。他出身寒微生活节俭吝嗇,从不舍得乱花半个铜子,但却刚正耿直。他为人脾气暴燥,从来事不吃亏话不受屈,但却讲理敢于主持公道,从不向权势低头。改革开放后,大多人都扑向金钱的追逐,朋友圈也分化了,有的也变得疏远起来,而我他和马x始终如一,视为兄弟一般。</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 我们都是知识不多的人,谈话向来都是率直缺少方法。尤其是在他那里,我更是信口开河,议论评判从不掩饰,不管对于不对,他从不计较,也不传话。有时争论不休,甚至高声理论,傍边人或许已为是吵架,但事过就完从不挂记于心,多日不见,又电话问候。最近的一次是,我买了新车,兴冲冲地拉着他夫妇俩去周至老县城游玩,路上他要在车里吸烟我不允许,他心中不悦。后来我们在长安县马x那里聚会时,他还把这不满告诉了马x和埃迪,我知他是在撒娇才这么的一说,只是微微一笑,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记恨于我的。</p><p class="ql-block"> 八五年,我刚从党校毕业回到单位,又患大病一场,当时家中的困境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上有老下有小,无人能伸出援助之手帮衬一把。我病时,连我的至亲都佯装不知,不肯来探望一次。我也自知穷困之时无至親,尽力顽强地往过熬,活我幸也,死我命也!而你和马x一次一次的骑车从城里往南郊跑。你们或许有所不知,这一关切给了当时孤立无援的我们多大的心里支持。困难终于过去了,我也家境渐好,生活有了起色。尤其是考干后我又调到了分局工作,生活稳定了下来也有了奔头。但我一生都不忘记你们的好。那个时候,你也叫过其他的朋友,但有的借故避开了。我知道人各有其因,我不能责怪,但我永远记住了你们,此后,只要你们有事,我定会全力以赴,尽我所能。</p><p class="ql-block">&nbsp; 我极力促涌你俩改建房屋,说这就是创造财富。当你建房缺少门窗时,一个电活我将刚买几天的新做的松木门窗踏着三轮车送到你的家中,至今我也没提过一个钱字。你二次建房时,我用我的社会关系,办完了水司养护处的全部手续,看着工人给你将自来水接通。当得知你将西郊的房子卖掉,我心急如焚,怕你说不通,找到嫂子诉说利害,你才有现在舒适的家。马x从他建房邻居矛盾冲突打架到后来房子抵押经济陷入困境,我都主动地去伸出援手,帮弟兄们渡过难关。别人只知我们好的不得了,甚至有些嫉妒,但他们永远都无法理解这种建立在患难之交的信任和友谊是怎么得来的。这几年,大家的生活逐渐地安定下来,房子日子票子样样顺心,又有车,埃迪夫妇入伙,大家经常聚会出游,晚年的生活好不快活。</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呜呼!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久禍福。虽说人生难测,俯仰之间各有定数,但你走的实实是太于勿忙。时至今日,我总在恍忽之中,不敢相信你及宝x是真的去了。一年多来,虽然从未梦里相见,但你的音容相貌时不时浮现心中。你的名字至今不忍从手机微信中删去,时不时翻到x德全三个字发一阵子怔。老兄啊,一生的情谊怎能相忘,我时有心中的垒积向谁诉说。你撒手人寰走的那样利索无牵,撇下妻儿子孙,撇下你一生的老友,留下的是永远难已抹去的思念。</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老兄啊,你我本是同年所生,你也只大我七个月有余,我们都是知命之人。倘若一天我复命而归,我们定会在天堂相见,你老兄地下也应有知。</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 &nbsp;&nbsp; &nbsp; &nbsp; &nbsp; &nbsp;&nbsp;</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nbsp;xx泣於病榻之上</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nbsp;&nbsp;2016年1月10日</p><p class="ql-block">&nbsp; 2023年3月29日发</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