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棉列车上了一位女博士

长安

苗永和内容简介： 《拾棉列车上了一位女博士》一节选自长篇小说《天涯明月光》，描写一位身患精神抑郁症的女博士娟珍不堪忍受丈夫的讥讽、嘲弄、虐待，只身逃离长安，搭上西行火车，远赴新疆拾棉花求生的故事。她身为博士，尽管受到同行拾棉女的不解、同情和叹息，但为了争取自由、自尊、活人，自己养活自己，逃出婚姻魔掌，便义无反顾，亦然前往。感动了同伴，感动了女列车长，并和大伙一起唱《拾棉女》歌曲。 正文 开往新疆的列车一驶进陇西火车站，拾棉女工就成群结队地向站台方向拥挤过去。宋陇汉两手各提着一个包，前呼后拥地招呼宋陇梅和宝琴挤上车门：“姐，你和宝琴放心去新疆拾棉花，家里有我和爸妈招呼着。” “我知道，你回去吧。”宋陇梅接过宋陇汉手中的包说。 “陇汉，你只管照顾好爸妈和孩子，我和陇梅姐去新疆有女儿国的姐妹和这么众多拾棉娘子军的帮助，请不要操心！”宝琴一转身就就涌进车厢。 看着列车徐徐开动，宋陇汉随着列车向前跑去：“宝琴，你要多照顾咱陇梅姐。” “知道了，再见！”车窗口宝琴一手拉着宋陇梅，一手挥动着毛巾给宋陇汉告别。 列车渐渐驶离车站，车上车下，人们遥望亲人，挥手告别…… 　　宝琴回望车厢，满目都是拾棉花女工面孔，人行道上你拥我挤，排排座位上坐的满满当当，有的招呼给行李架上放行李，又的来回寻找座位，有的前呼后应找人……她看着自己和陇梅姐的两个大包堆放在座位旁，也欲想在行李架上找个空位搁上去，正当她俩左右为难找不到空位时，只听一个女工喊到：“阿姨，你把包放到我的座位架子上来！” 宝琴扭头一看，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女子，笑眯眯地朝她和陇梅姐打招呼，正当她倆迟疑不决之际，只见那青年女的对着陇梅姐说道：“阿姨，你把我忘记了，我可认识你呀！” “哦，你认识我？！”宋陇梅惊诧地看着青年女子，思量片刻后说：“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姨，我是从西安来的，你记得不？”青年女子有意提醒道。 宋陇梅一听青年女子说是从西安来的，马上联系到自己前段时间去西安秦岭大学看望女儿甘雨露的日子，便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害怕郭大娘扎针治病的留美博士生！” “郭大娘扎针治病好啊，要不是她坚持给我扎针，我的精神抑郁病至今也好不了，如今可能还在大学城疯转呢！”青年女子边帮着拿宋陇梅、宝琴的行李包边说：“我叫娟珍，我女婿叫四狗，我在郭大娘家见过你。” “你好，谢谢你帮忙！”宋陇梅看着娟珍一一把行李包放上行李架又说：“你女婿四狗怎么没跟你来？” “他做他的生意，我拾我的棉花，省得人家老说白养活我这个吃饭的！”娟珍不由得实话实说起来：“阿姨，我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上他的，要不是我精神有病，我一个博士生怎能跟他这个没文化的大文盲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这样人家凭着有钱今天不要我，明天要我走，你说我委屈吗！” “娟珍，你也去新疆拾棉花？”宋陇梅不相信地问：“你不怕把学到的知识白费了？” “阿姨，我就是去新疆拾棉花。我要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放下书本知识，在劳动实践中学习新的知识，用环境来改变自己，让自己的精神获得新生。”娟珍又不无遗憾地说：“由于都知道我精神有抑郁病，所以招聘单位不愿意要我，我只能做些简单的劳动。” 　　姐妹们一听和宋陇梅説话的青年女子名叫娟珍，是个博士生，也和她们一样同去新疆拾棉花，都好奇地围拢过来听稀奇，并有意调换座位，使她俩说话更方便。 “娟珍，你的手是搖笔杆子的，怎么能和我们这些干粗活的娘们一样去新疆摘棉花，难道不怕棉花壳子把你手扎烂了！”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中年妇女说道。 “阿姨，郭大娘给我扎针治病时说参加劳动能给人带来快乐，有利于精神健康，我思量去新疆摘棉花被棉壳扎扎手，总被用针扎手好忍受吧，何况能和你们这么多阿姨游览新疆，拥抱新疆，感受新疆，陶冶我情怀，有利于治好我的病，这多么好的事儿啊！”娟珍说到这里又反问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说得好，到底有文化，把去新疆拾棉花劳动说成去享受，把苦涩说成乐趣，啊，我怎么没有感受到，这次去新疆我就跟着你一起感受。”中年妇女拉住娟珍手说：“请记住，我叫张媛秀，来自河南，每年这个季节去新疆拾棉花至今已经好几次了，我教给你拾棉花技术，你教給我拾棉花享乐！” “阿姨，你叫张媛秀，好，我记住了。”娟珍受宠若惊似的说：“只要你不嫌弃我累赘，我拜你为师，跟你学习拾棉花，挣的钱归你。” “不不，挣的钱归你。我要你教我在拾棉花这两个月中，怎样能不怕苦，不怕累，不想家，不孤独！”张媛秀故意逗趣娟珍说。 “阿姨，人常说，见钱眼开，我把你教我拾棉花挣的钱给你，你不就高兴了吗，什么苦啊，累啊，家庭啊，孤独啊，不都忘记了！”娟珍也借机开起玩笑。 “哈哈哈……”围观的众姐妹们都笑起来。这时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凑近娟珍跟前：“妹子，我叫刘美丽，也是来自河南。我看咱俩年龄差不多，但文凭却相差十万八千里，你是堂堂博士生，我连初中都没毕业，你和我一样同去新疆拾棉花，你不感到吃亏吗？” “是，吃亏，尤其是供我上大学的父母吃亏。”娟珍无奈地笑了：“天要杀人，谁也抗拒不了。谁要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 “娟珍，你不要灰心，虽然凤凰落架不如鸡，但有朝一日毛长起，凤还是凤，鸡还是鸡。只要有你青山在，将来不怕没柴烧！”宋陇梅一边用眼睛示意刘美丽不要说伤娟珍心的话，一边鼓励娟珍说：“我看你现在精神恢复的挺好，只要继续保持，你学到的知识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宝琴听到这里，恻隐之心油然而生，赶紧安慰说：“娟珍，你陇梅阿姨说得对，只要有你青山在，你学到的知识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的。现在你主要任务就是通过改变环境和参加劳动，康复身体！” “谢谢阿姨。”娟珍听了这番暖心话语，心扉不禁荡漾起来：“阿姨们，小侄女我感谢有你们一路陪同和呵护；有什么需要帮助，请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女列车长韩秀雪旁观了许久，深深被娟珍这位与众不同的拾棉花女所吸引，她为娟珍的知性、单纯、率直、善良而感动，同时又为娟珍的书痴、病态、孤单而惋惜，她关爱有加地说：“各位女同胞们，娟珍的到来为大家增添了乐趣，大家更为娟珍提供了保护，我想，你们今年的赴新疆拾棉花之旅，一定充满收获和欢乐。现在我提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娟珍女士参加到我们西行拾棉花娘子军队伍！” “呱呱呱......”掌声四起，车厢里霎时汇聚成欢乐的海洋：“欢迎韩秀雪车长为我们唱歌……” 　　韩秀雪举目一看沉侵在欢乐声中的娟珍，满脸堆笑地说：“为我们女同胞的西行拾棉之旅，为我们姐妹们的拼搏精神，我献上一首河南坠子——《摘棉花》” “好，我们河南老乡最爱听！”热烈鼓掌声中夹杂着喊声。 韩秀雪点头致谢后张口手舞足蹈起来：“太阳出来满天霞，五色彩云照在南沣，从那村庄里走出来两个姑娘是小姐妹俩，胳膊腕上挎了一个毛竹篮儿，下地去摘棉花……” 韩秀雪唱腔刚一落，掌声欢呼声迭起：“欢迎再唱一首陕西秦腔调的《摘棉花》” 韩秀雪双手抱拳，口里喘着大气歉疚地说：“姐妹们，我是河南人，唱秦腔调《摘棉花》还是由陕西姐妹们来唱！” 听韩秀雪这么一说，众姐妹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娟珍。娟珍毫无思想准备，猛一瞧，满车厢的拾棉花人都把目标瞄准了她。她虽生长在陕西，从小耳濡目染秦文化，但由于一直在学校读书，演唱秦腔对她来说却是听起来耳熟，唱起来口难开。她灵机一动，猛然想起她留学美国时学校召开联谊会她模仿母亲演唱的一首秦腔秧歌小调《摘棉花》，此时何不用来临时献佛，随即张口唱了起来：“人家的娃娃会叫妈妈，咱家的娃娃还不会叫妈妈；人家的娃娃会摘棉花，咱家的娃娃只会玩耍。绵花开的赛粉团，棉朵开的碗般样大……” 宝琴早就想唱的嗓子痒的按捺不住了，一听娟珍唱完，忽地站起来：“姐妹们，列车已经运行在陇海铁路线甘肃地段上，我作为甘肃女儿，理所当然地要唱一首歌献给大家，下面我就用甘肃民歌给大家演唱摘棉花：你十哩九来呀，我呀十的个八呀，我呀十的个八呀，咱夫妻身材一般的大，你担上担担呀，我呀抱上娃呀，我呀抱上娃呀，咱二人上地呀摘棉的花……” 宋陇梅思绪万千，她凝视窗外，丝绸之路景色飞快向后飘动；环视厢内，姐妹们喜笑颜开，喜怒哀怨，歌唱新生活，诉说苦和乐。 绿皮列车，一路向西，满载摘棉女人们的梦想，飞向远方…… 作者简介：苗永和，男，汉族，中共党员，全日制西北大学法律系毕业，文章曾发表于《新疆支部生活》、《西安晚报》、《徐州日报》、《金秋杂志》等，其中《朱鹮飞进世园会》一文获得《我心中的世园会》纪念奖；十年来利用业余时间创作《天山情》、《天涯明月光》两部长篇小说；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获《祖国在我心中》全国摄影大赛组织奖和陕西省摄影家协会摄影四十年贡献奖、陕西首届摄影奖，作品曾发表于《经济日报》、《陕西日报》、《陕西农民报》、《陕西画报》、《西安晚报》等报刊杂志，执行主编了《祖国在我心中》全国摄影大赛《税务之光》大型摄影画册。QQ: 1425056695 ，电子信箱：1425056695@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