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摇篮（七）

秦岭溪水

文字：秦岭溪水

一段难忘的岁月；一程军旅的足迹；一个平凡人生的故事；一路跋涉前行的历程；一块实现梦想的营地；一幕美好的回忆；一曲欢快悠扬的旋律！

—— 题 记

上军校的遗憾

军旅生涯永难忘，学会生活圆梦想。部队是一座大学校，教育大家保卫祖国、学习文化，使很多青年人脱离文盲，能够认字读书，看报写信，成为有用之才。作为一个农村青年人，在部队学习了开车技术、学到了生活的技能，由在家开水怎么烧开都不知道，到能够炒菜、蒸馍，做饭服务大家。这些都是不曾想过的梦想与收获。除此之外，部队还在做人处事方面教你以诚待人，实在做人，用心交人，以情为人。做事要细心勤奋，持之一恒，不怕苦累，拼搏顽強，谦虚谨慎，简朴节约，低调行事。

记得我提干后大约快一年了，因为每天出去买菜，应该必须在上午炊事班人员上班前赶回来，要保证不耽误用菜，要给洗菜、切菜、炒菜留足时间。所以，为了准确掌握时间，我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也没有戴在手上，经常装在衣裤口袋里。此情况不知怎么传到了连长耳朵里，当时的李连长找我谈话，认为我刚提干就买手表，有些不够低调，影响不太好，资产阶级思想意识作怪。

我说是为了工作方便，确保买菜不耽误炊事班的事，我反复考虑才下决心买了这块表。自己没有从大局影响方面考虑问题，想的不周全，今后一定要注意这些事情！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也会在群众中产生一些负面的效应。连长的话也是在教育我一定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样才能立于人生路途的美好风景线上。连长的话我铭记心间，实践在工作中，落实在行动上，再也未敢忘记，几十年受益非浅。

履职尽责勇担当，尽心尽力去保障。管好连队伙食，保障官兵们一日三餐是司务长的职责，更是我的心意与愿望。于是，我总是在想着如何把饭店食堂的饭菜引入到连队集体大灶上来。兰州拉面是官兵们喜爱的一种快餐美食，所以，我找华林坪第二蔬菜门市部的会计小冯帮忙，让寻找介绍认识一位拉面师傅，并多次到兰州市文化宫的拉面馆去观摩、向师傅请教。我还向后勤机关灶上的老司务长学习，最终掌握了兰州拉面的基本做法。

首先要将蓬灰（一种土碱）买回来放入锅中加适量水，用火熬二十四小时，然后再沉淀一天一夜，将上面的清水分离出来，用瓷盆或者玻璃器皿装好备用。在和好的面中逐渐加入蓬灰水，边揉面边拉面试验，直到能够拉成面条为止。兰州拉面的汤汁，是用牛骨熬汤，再加入牛肉丁及少许辅料就成了。我们在灶上试着做了几次，结果是连队就餐人员较多，一百多人吃拉面需要两个多小时，官兵们排队吃饭等的时间太长。

中午给大家吃拉面，就会影响官兵们的午休。晚上吃拉面会影响七点半看新闻，有时候团里统一集合晚上看电影也不行。因此，这个快餐美食没有得到在连队推行的途径，最后就成了一种难忘的记忆。这件事也使我得出了什么事情都要符合具体实际，才能行得通。机关能够做到的事情，连队不一定能行。具体情况，实际对待，不能死搬硬套，要灵活应用。

相识相知是有缘，相帮相助很温暖。小冯是华林坪国营第二蔬菜门市部的会计，我还没提干担任上士（给养员、班长）时就认识她，经过几年的工作交往，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她对我们连队也很照顾，经常把需要的蔬菜送到连队灶上。我在时签个字，我有事出去了，炊事班的同志们只要签字就行。我月底统一算帐付款，再开发票。

特别是在周末及节假日会餐时，需要的蔬菜品种多，她都会精心准备，决不会误事误时，可以说她服务热情周到，细致入微，耐心对待客户。遇到风雨下雪天，她也是毫不含糊地送菜上门，为各单位司务长帮忙不少。有时候给连队送菜误了吃饭时间，让她在灶上吃饭，她总是客气而委婉地谢绝了。1981年夏天，我们连队准备为冬季腌制些咸菜、做些辣椒酱。我给小冯说，让给我们连搞些嫩一点的蔬菜、品种多点。

有一天下午，她给我们联系了一块蔬菜基地，并说要我与她一起去地里采摘辣椒、豇豆（兰州人叫龙豆）、黄瓜等鲜嫩的蔬菜。她把车带到部队，拉上装菜的麻袋与竹框，尔后直接开到了安宁区的一个菜地旁边，当我看到大片的蔬菜长势新鲜而嫩好，真的是喜出望外。也非常感谢小冯能够不顾天热受累，放弃午休，全力帮助我们连队备好冬季腌菜的品种。

身沐骄阳心情愿，酷日挥汗把菜选。我们拿着麻袋与竹框，头顶烈日，身披艳阳，到地里采摘蔬菜，小冯让司机在阴凉的树下等待。她戴着草帽、手套，眼尖手快，动作利索，干起活来灵巧自如，给人的印象还是一个很能干的女青年。不一会儿，她发现我身穿天蓝色衬衫，没戴帽子，晒的汗从脸上直往下淌，直接将自己的草帽从头上拿下来，又给我戴在头上。还从包里掏出手绢，让我擦汗。

我觉得女孩子很注重形象美，晒黑了怎么办。分明她也被烈日晒的满脸红晕，汗湿面颊，让人心疼不忍。所以，我还是让小冯戴上草帽。没想到她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把草帽又给我戴上。我的心率也是在加速的跳动，一股温馨的清流在我脑海中涌动。一大片菜地，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个女青年，一个军人，我怕引起别人误会，我特意离开小冯几米的距离。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在炎热的蔬菜地里干了三个多小时，也说说话，聊聊单位上的事情。在我们的共同辛勤劳动下，终于将麻袋与竹框里装满了采摘下的豆角、黄瓜、辣椒、莲花白等各种蔬菜。她又与我一起将菜从地里抬到路边，装上车，拉到部队。对此，我表示诚挚的谢意！这件事让我真实的感觉到了一个青年女子对心上人的关心与照顾，也体会到了小冯的良苦用心。

真诚善良也腼腆，俏丽可爱又温婉。小冯在华林坪国营蔬菜公司第二门市部当会计，后来又调在第一门市部工作，都是在那一片搞供销蔬菜。我与她因工作打交道多年，算是老相识了，也有一种性格上的默契，我们都是不爱说话、不善言辞，不会察言观色，开玩笑。连队需要什么调料、蔬菜，只要是给她说了，都会设法申报调拨，尽可能满足连队的需求，也算是对我工作的一种支持与帮助。她的性格比较内向，一是一 ，二是二，直爽率真，待人接物稳重诚恳，实在热情，具有良好的亲和力。

她个子有一米六七左右，身材纤细，匀称苗条，修长高挑，穿着合体的衣服、裙装都是俏丽可爱，具有一种天生丽质、内外清雅的韵味与魅力。特别是她那双弯曲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双眼皮下的两个迷人的大眼睛，水灵灵、黑黝黝的眼珠，清澈明亮，尽显青春活力。瓜子脸形，白里透红，面颊上的两个酒窝，说话时尽显喜庆之气。高高的鼻梁，皓齿玉洁，温柔可人。

尤其是她那又粗又长的一双发辫，油黑发亮，垂在腰际后边，走起路来随风摇摆，犹如两条黑色飘带，很好看，显得端庄大方，温柔姻静，腼腆羞涩，美丽俏楚，超美脱俗。她不爱打扮，也不涂脂抹粉，不刻意化妆，那时候更不时兴抹口红，属于那种出水芙蓉，天然之美。是一种清幽善良、优雅贤惠之美。部队官兵正是青春萌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谁见这么美丽的姑娘不动心，我也是凡人，不能超脱世俗，心理的暖流不时在脑海里涌动。但冷静想想，我觉得人生选择有取有舍，才能达到一种崇高理想的境界。

完婚确定人生伴，成家了慰父母愿。人常说：“男大当婚， 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也是人类生存繁衍的法则。部队随严，但也是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兵五年了，战友们也都相继结婚取妻。自己作为一名干部，已经到了晚婚晚育的年龄，也该到成家的时候了。有的首长与家属也想给我介绍对象，我只能婉言谢绝了。面对小冯这位难得的好姑娘，她对我的示好，我心知肚明，但我不能做出任何回应，更不能有非分之想。像小冯这样善良温柔，可爱漂亮的好女子，必定会有良好的结局。

因为，我在当兵前已经与心爱之人有了约定，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在家庭反对、村里人嘲笑、顶着社会压力的情况下与我订婚，这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在当时，农村自己谈对象似乎大逆不道，伤风败俗，不被群众接受。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道，才能得到众人认可。面对倾情相恋，愿许终身的人，我不能违背道德的良知，做出朝三暮四的事情，更不能让心爱的人感到伤心。

我们经常通信，互诉衷肠，增进相互了解，加深了感情。于是，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一九八一年（阴历）十二月二十八日，在家乡举办了婚礼。因为，这不仅是我个人的终身大事，也是长辈们心中的头等大事。我是家里的长子长孙，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为此也都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亲戚朋友，邻居乡党们也都见证了我们全家人的幸福时刻！

如愿上学去军校，如饥似渴求知晓。组织上想推荐我去军校学习，没有想到后勤处某处长又说我是私自开车引发事故，不同意我去学习。没有想到我二年前实事求是地说了句实话，让领导记恨多年不能释怀，也让我无形中受伤多年。就这件事干部股问过我是否私自开车出过事故？我说我根本没有开过车，何来出什么事故！好在上级明辨是非，看穿了小人得志，公权整人的本质。所以，一九八二年九月一日，我如愿以偿的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安政治学校（政院）。上学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总觉得知识能够丰富人生，能够开阔眼界视野，能够明辩是非，分清楚好坏。

八月二十几号，我将连队的工作交接清楚完毕，告别了我朝夕相处的连队首长、排长班长及战友们，将行李发往西安。离开连队，从情感上我难以割舍，这毕竟是我当兵五年的驿站，是我从一个农村青年成长为干部的摇篮。我与战友们之间，结下了一生的深厚友谊，在此戛然而止，有些突然、茫然、绝然，不得不作出的唯一选择。我离开兰州，踏上了东去古都西安的列车，与战友们依依惜别的情景，让我潸然泪下。八月三十一下午，我冒雨来到西安政治学校报道。

我们部队有三个人在这所军校学习，都是同年兵、陕西老乡。一个是郭福恩，他是旬邑县人；一个是刘开放，与我是户县人。都是坐同一个火车入伍到一〇二团的，现在又一同上学到西安，都被分到了二大队七队九班。班长雷孝娃，是一九七六年三月份的兵，也是户县人、老乡。从此，我们都结下了深厚的同学战友情谊，几十年后也都有来往。我们所学专业属于指导员培训。由于有战友同行同学相处，也不感到孤单寂寞。再加之有求知欲望的驱使，从行动上保持了一种积极向上的状态，在心灵上充满了激情扬溢的精神！为军校的学习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严格要求立规章，管理考核方法强。到政治学校后，阴雨连绵持续了两个多月，大自然的不友好，让我迷失了方向，校门朝东开，我一直认为是向南。学员队里要求非常严格，似乎比新兵连还要紧张，从早晨起床到晚上息灯，忙碌的不行，可以说吃饭、上厕所都要计算时间。一进校门周柏泉队长就给我们约法三章，不准家里人来队探望，若来了第二天必须走人；不准请假回家，西安市内也不允许；实行二十四小时封闭式管理，晚上息灯后准时门上锁，任何事情都不准出入。

记得有个学员孩子生病，利用节日回家送了一趟药，但虽然没有超假，按时回来，可离开西安违犯了规定，在全队一百多名学员军人大会上作检查，并宣布严重警告处分。要把日常管理纳入毕业成绩考核范围内。学习时间按排的非常紧凑，每门课程都有作业，还有讨论题，完了后都要进行考试，考试题不是由任课老师来出题，而是在题库里抽取。

晚上自习课就是全面复习的时间，不划重点，不及格挂科，学期结束补考。学习的压力不断增加，越来越大，不少同学都晚上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偷偷看书，背题记答案。上军校与在地方上大学简直就是两重天，地方大学是天堂，军校就是炼狱。好在我们都吃过新兵连的苦，也是高中文化程度的基础，只要勇敢坚持、发奋努力，希望就会向学员们招手致意。

军校学习时间短，没有文凭留遗憾。一年的学习时间，我们系统学习了《哲学》、《政工概论》、《心理学》、《政治经济学》、《应用文写作》等相关课程，这些对于我之前在部队从事的行业来说，又是一个新的领域。好在不过这是我比较喜欢学的东西，于是，我与同学们在一起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加班加点的挤时间学习，心中树立了一种不甘落后的思想观念，便产生了你追我赶的浓厚学习氛围。通过每门课程的学习，似乎自己又懂得了一点道理，紧紧张张的完成了学业，也是觉得又有了一点进步。

在学校里，队列训练是利用加班时间完成，饭前饭后十分钟，节日假日一小时，课前课后从宿舍到教室，都是列队行进。所以说军校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基本没有自由支配的机会。学雷锋做好事也是节假日的重要活动，我们班分了三个小组，每周轮留到大兴善寺去做好事，大部分时间是打扫卫生，帮助寺内干一些杂活，如修剪花草等。上街购物必须请假，十个人只允许批准两个人出去。上午八点离开，十二点必须归队。下午两点离开，六点必须归队。点名时不在，要受到处分，不允许讲客观理由。

一年的学习，用脱皮掉肉去形容都不算为过，大家都是咬牙坚持，才算完美收关。遗憾的是，我们的学制只有一年，知识也算学到了不少，毕业考试也过了，毕业论文也写了，但拿到的毕业证书不能算学历文凭，连中专也够不上。就这样我们学员要求再延长半年时间，拿个中专文凭吧？回答是否定的，大家戴着遗憾离开了军队校园。从我们之后，都成了大专、本科学历。细细思量，学历文凭又能怎么样，只要把真本事学到自己手中，干什么事能够有板有眼，独当一面，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