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因为上午听公开课,我六点半就和同事一道匆匆坐早班车到校。下车买了俩烧饼,一边走,一边嚼,没有水,很难下咽。有什么办法呢,能早点到,也别这么大年纪了迟到让领导说。凭着这股精神,我俩夺得第一名。</p><p class="ql-block">这是疫情后第一次联合体公开课,领导非常重视。实验小学,史回联校来了不少老师,当然我们联校参加听课的也好多,大多我不认识,几个老相识进来,我们简单寒暄两句就坐下听课了。</p><p class="ql-block">这一坐,从八点到十一点五十,四舍五入就四个钟头吧!第一项是申庄小学一个获得长治市教学能手的年轻教师讲课。不得不说,是一节好课。至于哪儿好,怎么好,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来不喜欢上公开课,像她这么大时极其顽劣,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货,领导逼我也不往那台上站。那些专业术语,惭愧,我通通地不让它们在我脑子里留下痕迹,绝不让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词儿占领我的课堂。所以,自己不会讲,那就更不会也更不能评了。所以,我真的从来特别头疼听课评课。</p><p class="ql-block">尤其在城关联校那些年,有那么两三年,每周四听课评课,给我留下深深的无边无际的心理阴影。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或精彩或平常的课堂,因为领导听课环节便要在教师中随意点名答题,我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应该就是那几年,我特别能理解我教的那些学习不好的学生,特别能与他们共情,于是星期五再见他们不由地就温柔了几分——平时被指名答题的差生,就赦免了吧,让会的学生答就好,又对又快!何苦彼此为难呢,差生本来不会回答,答不出来,老师生气,学生害怕!</p><p class="ql-block">于是每每听课就像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埋在沙子里,只盼那一分一秒煎熬的半天快快过去。至于业务水平高的同事怎么评课的,我一个字都没听见。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就这样,年复一年,我一步步跨入老教师队伍。看着讲课的小年轻,我由衷地佩服:讲得确实好!学生配合得也很好!教学能手,名不虚传!第二个环节是另一个小年轻,也是教学能手,好像参加教育局教研室语文课题研究的,她做了一个大单元教学的讲座。讲得也确实好!一条条,一块块,好多的排比句,好多的顶真句,虽然我一句也没记住,我必须为她们竖大拇指!可是,我又不由地黯然伤神,因为经过岁月磨砺那些金句那些术语现在连耳旁风都不是了,它们从小年轻的口中轻轻地跳出来,竟立刻消失了!我赶紧抓起笔来想留下一丝丝风,可是很遗憾,记不了半句话。纸上零零星星写那几个词,告诉我:你老了!</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可也不能老拿“老了”说事儿。前来评课的名师里,就有和我同龄同年毕业的校友,她侃侃而谈,头头是道,直击要点,我听了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差生就是差生,优生从来不会老啊!</p><p class="ql-block">就像教育局的姜主任,从年轻评到快退休了,思维还是那么清晰,用词总是能与时俱进。评课不打底稿一气呵成,从来不磕磕绊绊,从来不用“那个那个这个这个然后然后”这样的无效缓冲。所以,她说课要“三分讲,七分评”,所以,她滔滔不绝,评了好多。后来,有个领导谦虚地说他“海阔天空”说几句,结果他海阔天空天马行空高瞻远瞩了五十分钟,融会贯通给我们讲了高考语文和小学语文教学的关系。</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又困又饿,上眼皮想拥抱下眼皮。我努力挣扎了几下,往左边看看,一部手机淘宝成功付款169,往右边看看,看见网页“女人如何延缓衰老”。我偷偷笑了。</p><p class="ql-block">腰酸背困的,难受,举起双臂,两手相握,置于脑后,来,做个伸展运动,嘎嘣嘣,我清楚地听见了我的老骨头因缺少润滑液而强迫摩擦发出的声音,感觉快碎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不行啊,我不看那些老当益壮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专家了,我老了,从灵魂到灵魂栖息的皮囊,都老了,得补钙,得吃鸡蛋,得喝牛奶。</p><p class="ql-block">当务之急,是得吃饭,得睡一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