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母亲的遗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母 亲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愚 公</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父爱似山,母爱如海。父爱似山,因他厚重;母爱如海,却是亲临在深沉的爱海中沐浴,如鱼之不能离水。是故觉得,母爱超于父爱,更重于父爱,当然也就写母爱的比写父爱的多了。</p><p class="ql-block"> 母爱在我心中,一直是凝重深厚的,而又经常被提取出来慰籍我的思渴,拂平我的情感流荡的,但却从没燃起过把她写出来的想法。这几天,会理作协的陈新颜、彭万香、马啸、蒋元顺老师们都以赤子的心绪,把母爱深情地释放出怀,以飨众生思母之恋。虽然新颜写的是再上一辈的母亲,但那一样是母爱,又都是农村的母亲,能不牵动我的思想情怀,能不点燃我把农村母亲写出来的念头。把母亲写出来,既是对母亲的报答,更是对儿女孙子辈的薪火相传。</p><p class="ql-block"> 我母亲一九九二年冬逝世,享年八十三岁。母亲生于一九零九年,辛亥革命前一年,是经历过皇帝年代的。也怪,她们牙齿都要比我们多四颗为三十六颗,没经过皇帝的就只有三十二颗了。不知怎的,这也是真的哈,我就只有三十二颗,我们的下一辈好象多数都只有二十八颗的。这还真是母亲她们那一代的先天优势,具说牙齿多能长寿,母亲活到八十三岁,和她的同龄人相比,算是高寿的了。 </p><p class="ql-block"> 母亲最后这次病重,刚好我星期六回老家,见这次病有点重,都有点不能起床了,连忙给单位请了假在家伺候母亲。起头几天母亲还能起床吃饭,后来就很难起床,基本上都是端在床上侍候她吃了。但大小便却要坚持自己起来解,后来就由我们两口扶着解了。只觉得母亲这次比以往不行得多了,怕是要走的人了。心中对母亲的那份留念,总想多挨母亲一久,多一天算一天。</p><p class="ql-block"> 母亲只要醒着就相当清醒,总要和我们摆龙门阵,总问这问那的,摆着摆着就入睡了。慢慢地就摆得少,睡的时候多了,我们知道这是生命力越来越弱了。直到我呆家半月后的一天,那天天气好,母亲也相当兴奋,我们俩口就打算给她抹个澡,把垫盖铺陈也换换,借机把老母亲扶到堂屋烤烤太阳。刚把这些整好,母亲解了个手,才说扶她出寝室门时,她说走不动了,头昏要马上睡到。见确实不能了,连忙扶她到才換了垫盖的床上去,这又抹又洗的,母亲也很累,上床就昏昏入睡了。</p><p class="ql-block"> 睡了两个小时的样,母亲醒了。醒了的母亲相当清醒,也比较有力气,和我们摆起龙门阵,问她娘家的亲人怎么样了,要安排喊他们来看她。还说要喊两个孙子来,奶奶有话要给她(他)们说。我给她说,表姐老表们都在忙,喊人家来人家又要破费,要喊吗,明天嘛,母亲说这样就算了嘛。两个孙子,大的孙女在成都读大二,就不用喊了嘛。小的孙子在月华中学读初中,中午要问来吃饭,有啥说的,一会儿说就是了。母亲说,她就是要给她们俩姐弟说,我们俩个是怎样照顾奶奶的,要喊她姐弟俩也要这样照顾我们,我说她们晓得的。母亲兴致很高,还说她走了,要多买点豆子,豆花和其它菜要准备丰富点。我说你太操心啦,这些是我们晓得安排的,家里喂了六条猪,豆子买过两百斤,要得不?她笑着说,哪里要这么多嘛!说累了,就昏昏地又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我们没怎么经见过人之将逝,母亲这状况是临逝之人的回光返照,她调集起生命的最后力量与亲人作最后的诀别和安排。孙子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喊他去和奶奶说说话,她都只说了好好读书,又昏昏入睡了。这以后母亲都在半睡半醒中,中午喂她饭,都只是勉强吃了几口稀饭。午后五点钟,朋友倪医生下班后惯例地看母亲,给母亲打了一针强心的,然后留了一针说晚上十二点,让我给母亲打一针。经常的陪护我也学会了打针,倪医生走时说,今晚上要注意,可能危险。我心里还在说,今天这好的状态,不可能走吧。</p><p class="ql-block"> 晚饭,母亲也只是吃了两口稀饭,就说再也不想吃,想解小手,我们连忙扶她起来把小手解了,本想让她在床头靠靠。母亲笑了笑说:靠不起了,躺到好过点……就昏昏入睡了。母亲这笑,我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虽然笑得不够精神,但明显心头是寛慰舒服的。我们一直挨到她身边,到了夜里十二点,我将倪医生配好的针药给母亲注射了,母亲好象来了点精神,听呼吸声都有力点了。我也伴随着母亲的呼吸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前屋父亲在喊有贼,连忙跑到前屋,商铺门也被撬开,刚好伸得进手来,被父亲一喊,小偷怕了,手缩出去,却把电筒丢在了门里。听见闹声,邻居也起来,见没偷到东西,又都回去睡了。我和父亲又检查了下,确实没损失,就那门的下合页被撬变型。我叫父亲去睡了,连忙把门的合页换好,试了下还是很好关,就把门关牢实,忙着到后屋看母亲,母亲可能也是受了点惊吓,喊她时嘴动了几下,也不能发声,爱人也连忙过来,我们一起呼唤着她,和她摆着,但母亲呼吸越显微弱,十多分钟后没了呼吸,眼也闭上,好象彻彻底底地安睡了。看着母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悲咽之泪湧滚而出,号陶地伏在母亲被盖上,将满腔的疼楚、满怀的深情全部倾洒在母亲的被面上。母亲就是这样走的,时间是凌晨的三点半,正是一天人体生物钟最微弱的时候;年季上走在一年生命力最微弱的仲冬,也是一年中最为衰弱的季节。这应该是走在人体生命最衰竭的时空,完成生命的最后历程,而安详地寿终正寝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生宽厚待人,很得邻里尊重,加上辈份又高,简直就是我们陈家的老祖宗。母亲身高但不孱弱,这得益于遗传,舅舅和大姨都是很高的个子。母亲起了个好名,叫李时珍。四清工作队两个女队员被安在我家吃住,西南民院学生小刘(世芬)同志都说:大妈,你这名字起得好哟,是个伟大的医药家的名字。但解放前的偏野山村,有谁知道李时珍是中国古代大医家,母亲这名,也就根据字辈得来的。</p><p class="ql-block"> 因父亲在外工作,我自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在三年最困难时期,都是母亲把她公共食堂的定量饭匀了一半给我吃,而尽量找些野菜,甚而什么仙人掌根、观音土、细糠来以佐食,才勉强保住了母子俩生命的延续。能从困苦中走过来,没有母亲的勤劳,没有母亲的慈爱,也就没有了儿子的现在。</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勤劳的,也是慈祥的,同时母亲也是她们那个年代较为幸福的。这从她晚年的幸福生活,从她晚年得到儿孙的孝敬就看出她的福份所在。今天怀念母亲从大篇幅的敘述母亲怎样安祥中逝去,就更能看出母亲的逝去,也是在无疼苦的、平平和和中离世的,这无疑是最安祥、幸福地辞世。</p><p class="ql-block"> 我这种年龄的人,看到过很多人的离世,大多数人是在疼苦挣扎中离世的,就算有些没痛苦,也是在心怀恐惧中不得以离世的。母亲能在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就象油尽灯熄般自然地走完人生行程。这对母亲来说,确实是吉祥的离世,也是福报修来的享受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辞世之状态,确为人辞世之路作出了表率。是人,谁不想这样安祥无痛苦的离去。这也确是我们这个年龄可以考虑的问题了。有母亲这样的表率,又能得到母亲的荫护,百年不可避的那天,我愿也走得象她样安祥泰然,象她那样幸福离世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呵,您在那边也肯定是安然、幸福的。想您并祝福您了,母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O二O年五月十日于西昌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五八年,六岁时母子俩的合影,也是我人生的第一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五八年,六岁时与父母的合影,也是第一张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结婚后的全家合影,也是第二张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了儿女后的三代人,也是第三张全家照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者:陈吉华,昵称,愚公。</p><p class="ql-block"> 图片:陈吉华,翻拍于老照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二0二三年三月二十七日编辑,在美篇发表并投稿美友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