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小北街是我永远的眷恋

世俊

<p class="ql-block">前些天,我在“北京丰镇同乡会”的微信平台上看到了一篇《永远眷念的毛店巷》的回忆文章。作者从小是在丰镇老城的毛店街长大。从文中可以看出他对生他养他的毛店巷是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每条巷每个院都有他的怀念,都有他的不舍。无论是老一辈崇德扬善的正气,还是孩童们爱学习喜文墨的风气,还有邻里之间和谐相处互相帮助的和气,都给他在后天的成长中注入正能量,也给他心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眷恋。</p><p class="ql-block">常言说得好“人越老越怀旧”,我也是深有体会。是啊,已经步入老年的我时不时地就想起了过去,想起了人生最美好的那段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我的童年是在古镇隆盛庄度过,对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街一巷都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对那段时光的记忆没有随时间流逝而减退。我生长在隆盛庄的小北街,在这条街整整生活了十七年。十七岁从这条街走出了家乡,也把这条街的记忆深深地装进了我的心间。因为这里是我的根,也是我永远的牵挂。</p><p class="ql-block">小北街,从隆庄最繁华的马桥街广场分支的大东街不远处丁字路口往北算起,一直到小北门的头道沟。它全长超不过一里半,最宽处也不足十几米,两边买卖字号的门脸房虽然不多,但深插在街两边的居民小巷不少,估计是隆盛庄分支小巷最多的一条街。从街东边数有杨树巷、隆盛巷、同和巷、忠义巷、清民巷、清廉巷,小北门附近有东边墙巷、辘轳把巷。街西边有兴隆巷、郭补元巷、礼拜寺巷、西边墙巷、德和巷、新华巷、同顺巷。你通过看这些巷名就能够读出这条街的历史,而且满满的都饱含着树风立德和谐正气的感觉。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些巷子大部分都还保留着砖砌的巷门,有圆拱形的、有平顶方形的,个别还带有厚实的双扇木质大门。它们的巷名就雕刻在门顶的方砖上。</p> <p class="ql-block">我家不在小巷里住,是在现在扩建的粮库院内。粮库原来是我家院墙南面的邻居,1965年扩建粮库时占了我家的大院。现在粮库大门就建在我家大门的旧址上,我还记得能赶着大马车出进的大门上钉着蓝色门牌是小北街17号。</p><p class="ql-block">小北街,这条普普通通的土街道,在我的眼里那可是孩子们的乐土。当时的公社(镇政府)、银行、医院、粮库、派出所等政府机关,第二小学校、民办中学、礼拜寺等群团场所都是在这条街。还有1958年“大跃进”中办起的水泥厂、牛奶厂、养鸭厂、压麻厂、云母厂也都出现在这条街上,不过这些小工厂都没坚持两年就昙花一现了。可水泥厂的那个砖砌大烟囱一直在礼拜寺巷对面的大院里矗立了十多年,它给人门展示了这条街曾经的热闹与辉煌,也展示了隆盛庄人为了家乡经济建设奉献出了自己不屈的精神。那时候没有电,烧水泥熟料就用人工脚蹬扇车鼓风,没有球磨机就用毛驴拉磨磨水泥粉。压麻厂的压麻机没有动力,就靠人工两只手绞动旋转铁轮碾出胡麻秆的麻纤维。做出的产品还像模像样,这就是困难面前从不服输,要做就做出个样子来的隆庄人精神。</p> <p class="ql-block">正月里闹社火,各大队及三街社的社火队伍首先来的是小北街,这是小北街一年中最红火的时候。玩艺儿队伍来给公社、银行、粮库、医院、派出所等这些政府部门拜大年。人们围观着,拥挤着,看着队伍进院里扭完唱完还能收到香烟、水果糖等慰劳品。孩子们高兴地起着哄,跟在队伍后面,眼盯着拿慰劳品大人手里那个布兜兜。等表演结束后大人们分发慰劳品的时候,也能争抢到一粒或两粒糖块儿,在寒冷中喧闹出一丝的甜蜜,那真是个无比幸福的时刻。</p><p class="ql-block">每到秋天是粮库最繁忙的季节,周围好几个公社,还有东山后面兴和的和二苏木海周围前旗的几个公社各生产队都来这里交公粮,每天车水马龙。有三套马车,也有牛车、驴车。扩建前粮库院小巷窄,容不下太多车辆,只好停到门外排队等候交粮,一堵半条街。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马,孩子们也来了兴奋劲儿。一手挎粪筐,一手握粪叉,穿梭在车与车之间。瞅瞅这个马屁股,瞧瞧哪个牛尾巴,一旦发现有粪便出来,抢先站在牛马身后快速地叉到粪筐里。谁拾得多表示谁机灵,谁就能很快地完成学校每个礼拜一筐粪的积肥任务,挎到学校交给老师,很是自豪也很有收获感。</p> <p class="ql-block">夏天下过急雨,土马路的中间就被雨水冲刷成一道小沟。孩子们就爬在这些小沟上,手拿铁丝棍认真地在沟渠里抠来抠去,一个个非常小心专注,你能看到他们不时地从泥土里面抠出废铜废铁。有过去买卖人丢弃的铜制钱,有军队打仗扔下的铜弹壳,还有铜纽扣、烂铁钉、废马掌等。这说明小北街过去也是很繁华很富有的一条街,这都是当年街两边买卖字号里扫出来的垃圾垫在马路上,现在又给孩子们创造了微小的财富。当时一两废铜供销社收价一角二分,一斤废铁八分钱,只要有耐心捡一天也能赚个毛儿八分钱来。对孩子们来说,这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说也奇怪,如果不是下急雨,平时你是很难找见这些东西的。</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个孩子们都喜欢去的地方,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一有空就想溜进去看看。就是闲下来的大人们每天也会几次的光顾这里,这就是小北街的五门市部,它是整条街唯一的买卖商铺。</p><p class="ql-block">五门市部,位于小北街中部,站在门前的石头台阶上,朝南往北整条街尽收眼底。门脸坐西朝东,迎面正对着小北街最长的也是最繁华的巷子,同和巷,巷子是同头的,尽头那边有团结大队第四生产队的队房、饲养院、场面。整天都能看到人们或步行或赶大车,或肩挑背扛进出巷口忙碌的身影,也能听到队长用铁筒大喇叭站在房顶上高喊“社员们请注意……。”的吆喝声。这也成了人们站在店门前住足观望的一道风景。&nbsp;</p> <p class="ql-block">它的地理位置不仅优越,而且还承载着小北街人们丰富的生活内容。三间房的旧门脸,靠北一间是店员值夜班的休息间,大面积的纸糊窗户中间有两小眼玻璃。窗外一排茶杯粗细的木椽钉的防护栏,显得里面更加幽暗。另两间是栏柜,一长流又黑又笨的木头柜台,七八岁的小孩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台面。通头厚重的门板,店员每天只摘开一半,靠后墙立着的货架是黑的,柜台是黑的,屋里顶棚墙都是黑的,没有光照也没有亮灯,放在货架上的货物人们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颜色,长年散发着陈旧的潮味。就这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门脸,也不知怎么安排叫成个“五门市部”,但它确实是小北街人聚集散心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每天早晨随着太阳的升起,那位看栏柜的关南老汉也早早把门板打开,这是唯一能借晨光看到柜台和货架颜色的时刻。紫红紫红的老漆柜台,台沿让人们的袖头摸得溜光溜光,货架后半拉是空的,前半拉货品也不多,只不过是些麻纸蜡烛、纸烟砖茶等日用品,有些放着副食干果的笸箩也就摆在货架下面的长橙上,让人们爬到柜台前一眼就能看到。在我们小孩眼里,最吸眼球的就是柜台上摆着的那两个大玻璃罐罐,一个装满五颜六色的螺丝糖,一个装着橙红色的橘辨糖。当你手里有一分钱时,小伙伴们相跟上,齐头爬到罐罐前红的绿的调半天。一分钱买两颗,几个小伙伴咬开分着吃,那个甜呀真能甜一整天。&nbsp;</p><p class="ql-block">柜台北头靠里间休息室窗台前放有一个小酒坛,油黑明亮,上盖一个红布包着的球形软盖。旁边放着一个黑色大磁碗,量酒器、漏斗都放在碗里。过去的酒没有瓶装都是零卖,一般过大年请客也只不过拿个小酒壶倒二两。平时栏柜前专门放个长板凳,那是专为喝爬栏柜酒的老汉准备的。隔三岔五准有那么一两个老头,黑笨碗里倒上二两,自己兜里掏上把瓜子,掌柜的给从里面的簸箩里捏上几颗黑枣,就喝就啦呱,悠哉乐哉的那个香呀。这个时候不喝酒的和喝酒的一样乐呵,人聚的多,听消息的说故事的也多,小北街的小道消息每天就是从这里收集和扩散开来的。</p> <p class="ql-block">小北街人们生活每天是离不开五门市部的,家里的油盐酱醋,全凭拿自家的鸡蛋换取。一颗鸡蛋换一斤醋,也可换半斤盐。那个时候家里很少有钱,基本的生活资料也只能拿鸡蛋换取,这也就突显了五门市部以货换货的业务功能。</p><p class="ql-block">一到腊月五门市部就更加热闹了,原来空当当的货架也塞满年货,在过去的年代货架上增加的年货也无非就是红纸、麻纸、红绿笺纸、香火、蜡烛,还有打扫家的白土粉蛋、刷家刷子、麻绳瓦盆等,这些我们都不关心。小伙伴们关心的是货架上新摆上去的炮仗齐火和下面增加的红枣、黑枣、果丹皮、柿饼子这些玩的吃的。每天进来都要看看那最吸引人的小鞭炮,还有那轴炮和大麻炮。没钱买,进来饱饱眼福,计划着大年父母给上几大毛钱怎么个花法。或来看看谁家买的炮最多,就觉得这家的小孩真幸福。可到临近年关母亲也只给上五毛钱,那也得往五门市部跑上好几趟。最划算的还是只买上两板小鞭炮。</p> <p class="ql-block">小北街是隆盛庄唯一回汉民族杂居的街道,家长们从小就教育孩子回汉民族是一家人,要团结,要相互包容,要尊重回族风俗。像不能对着回民同学说吃猪肉,自家养的猪可千万不能跑到回民院里,不能到回民家随便舀水喝等,我们从小都牢记在心。最有像征意义的是一条小巷不到五十米错对门就有两座不同民族信仰的寺庙。一座是汉族的奶奶庙(称北庙),一座是回族的清真寺(称礼拜寺)。清真寺内月牙高宣,诵经声朗朗。奶奶庙里香火缭绕,求子求福者熙来嚷往。就这样相互依存,和谐共处了二百余年。</p><p class="ql-block">每年到回民封斋节的一个月里,礼拜寺的阿訇每天五更时间提上灯笼手拿木梆,沿街串巷,梆!梆!梆!梆的敲打个不停,边敲边喊:“起斋了!起斋了!”梆声和喊声在深更半夜的小北街格外响亮。如果遇上冬天人们正睡得香甜,梆子声就成了扰民声,每天这样孩子们气得直咬牙。但为了尊重民族习惯,大人们对孩子说这也是给咱们报时辰呢,也让咱们早早起来做早饭,一家人也就随着梆声早早起来了,也和回民一样不见红日吃了早饭。</p> <p class="ql-block">小北街,也是我们儿时的乐园,它给我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公社大门对面有个铜匠房,老铜匠人们称他“二把式”,孩子们每天都要围在炉火旁看他叮叮当当的打铜器,看那火花四溅。他很乐意让孩子来,也会讲很多故事,这也是吸引孩子们的一个原因。他那手和脸以及身上的布坎肩、补钉裤子都和地上堆的烂铜一个颜色,他是光棍一人,没有帮锤拉风匣的,一个人的能力只能打些小饰件或小炊具。如果做点细活就让孩子们帮他拉上半天风匣,拉完后就给你打个割脚小刀(削铅笔用)作为酬劳。女孩子们也想要个小刀,他就会说:“让大爷捉捉你的小手手,给你也打个小刀刀。”吓得女孩们哇的一声都跑了。我就挣过他的好几个小刀,送给我要好的朋友。</p><p class="ql-block">小北街有几家回民,靠养奶牛为生,每年夏天要收购好多青草,这给我们这些大一点儿的孩子们提供了赚钱的方法。每当星期日或放了署假,早晨相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拿上镰刀和绳子,带好干粮。步行往北走,过了头道沟、二道沟,一直走过五道沟才能割到好的青草,好草能买个好价钱。割好后用自拧的草荛再打成小捆,每捆十多斤,三捆成一垛,用带来的绳子把这一垛再捆绑好一背,三四十斤重,十三四里路,赶背回来日头已经快落山了。再看看手里换到的几毛钱,心里美滋滋的,又饿又累一扫而光,大步跑回家给了妈妈显摆功劳。</p><p class="ql-block">别看这割草、拧草荛、打捆再到用绳起背都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否则你半路走着就会草垛松弛,还得停下来重捆,捆得不好看就卖不上个好价钱。经过磨练我们个个都成了割草的能手,收草的老回民对我们几个很是信的过,免去解捆验收。给出最高收购价每斤一分钱。一假期不仅挣够了学费,还给家里增加了收入。现在想一想那时才十一二岁,好像觉得已经长大了。到现在我还怀念那割草常去的几条沟,很想回去手拿镰刀再上脑包山再下牤牛沟走上一遭。</p> <p class="ql-block">小北街人很讲究自己的居家环境,无论是四合院还是普通小院,人们还是住正房的居多,正房普遍都很宽畅。无论是瓦房还是土房,无论是回民家还是汉民家,家家都是窗明几净,干净利落。正面摆的大红柜总是擦得照影,柜脸上的铜饰件亮得发光,柜上的摆设也很讲究,中堂大镜,两边镶的框镜中有风景或书法对联。镜前摆老古座钟,两边配置花瓶帽筒,大柜脚下遮挡着雪白的布帘,柜前还要摆个油绿色的春凳。顺山大炕上一般人家都铺着羊毛大毡,好一点儿的人家有铺地毯。当炕必有一张小炕桌,全家人吃饭、孩子们学习都离不开这张炕桌。摆上炕桌家里面就好像有了中心,炕桌上的那盏煤油灯也就是家里发出光亮的圆点。这个圆点光亮照出的是一家人幸福、温馨、舒适、恒久的小镇生活。</p> <p class="ql-block">小北街的居民到夏天几乎家家种菜,户户养花,这和院院有井取水放便有关。这也是隆盛庄街巷文化的一个特点,无论院小院大,砖瓦房还是土板房,凡是围成一个院就有自己的一口井。井水不深,十到二十米之间,石头碹的井筒笔直,井口镶石圈加盖,安装辘轳绞把。有的人家还专门盖个小井房或井围墙来保护井水。墙上专门留个神龛,每到春节给井神爷点灯上香,贴一幅“井源通四海,龙泉达三江”的对联。和我同龄的孩子们那个时候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做作业,而是绞辘轳提水浇菜地。在吃水方面比起我后来工作的县城里的居民就幸福多了,我看到他们一条街就一口洋井担水者用水桶排起长龙,他们对水的珍惜节约我会感到有点吃惊。为什么他们的先人盖房围院时不先打一口好井,导致后人吃水这么困难。难道是地下水太深不好碹井?隆盛庄可不是这样,尤其我住的小北街17号院,院子不仅大,而且前后院各有一口井。井深都在20米开外,直径都在2米左右。粮库占用以后为了马车的行走把前院的井填了,只留下后院的那口井。刚离开时我们家人回去还能看到原来的井口辘轳土围墙,还有旁边饮牲口的大石槽。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老井上盖起了井房安上了水泵,透过铁皮门缝还能看到原来井口的模样。隆盛庄人起房立院先打井,这也许是隆盛庄的地下水好取,也许是先人们居安思危为后辈儿孙的长久考虑。要问丰镇毛店街有几口吃水井,小孩儿也能回答上来。要问隆盛庄小北街有多少口吃水井,八十岁的老人也回答不上来。</p> <p class="ql-block">我爱小北街的深街陌巷,我爱头道沟那清流的小溪,我更爱我那门牌17号的大院。无论走出多远,我好像被永远定格在那里。心里总是有隐隐的向往,怀念的片断不时地在脑海回放。那个坐东朝西的大门,右侧一溜是迎街的栏柜门板,左侧一溜是立椽钉的护栏。有门板的是祖辈们卖米卖面的门脸房,安装护栏的是当时收银记账的下夜房。这一片护栏可是小孩们的爬杆竞技场,爬上溜下,技能高的还能倒挂在上面,椽子被小孩的衣服磨得光溜溜的。</p><p class="ql-block">前院是个收拾谷物的大场面,四周都是土房,有碾房、磨房、牛圈、马圈,一看就是个前店后院的粮食加工作坊。后院正房是住家,东西房都是仓库,放粮食种子、饲草料农具等。随着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人民公社的成立,除了后院住的三家六间正房外,其他房产统统都归了公,后来逐年都被公家拆掉拉走了椽檩。慢慢的大院成了可耕种的土地,土豆、玉米、向日葵,还有各种蔬菜。在阳光和井水的滋润下茁壮成长。这些农作物在那些挨饿的年代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到了秋天果蔬成熟,每天葫芦、玉茭子、山药蛋焖一锅,孩子们可以放开肚皮断饱吃。收获的葵花籽、土豆粉面还可以换回过大年的年货。院内还有那草儿花儿在夏日里都欣欣然地开放着五彩缤纷,招蜂引蝶,晨风吹过,那芬、那香令人沉醉……</p> <p class="ql-block">这个大院承载了我们李家一代又一代浅而善良深而恒久的爱。留存下来的那百年老榆、那井口石槽磨出的沟痕都在述说着那些日子的平实和暖意,也给后人带来一种平静与安宁的幸福。这个大院是我先人的安家落脚点,也是我的启蒙出发地。它予我祖辈战胜贫困,发家致富的精神力量。它奠定了我吃苦耐劳、宽厚待人的操守。它付出的一切永远镂刻在我那风里雨里的记忆中,总是令我心房深埋着眷恋和牵念。</p><p class="ql-block">我永远忘不了和奶奶、大爷三家生活在这片天地的其乐融融,忘不了孩提时在土房断墙上爬高蹦低寻找着自己的童心快乐。忘不了从高墙上摔下来三天三夜不醒人事,奶奶拉着披上红布的大扫帚在整个大院的犄角圪崂寻叫着我的魂灵儿。更忘不了那眼最早维系我生命源泉的老井,它一直默默地守望着主人的到来</p><p class="ql-block">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带走了小北街远年的一切。只有留存下来的深巷老院、青砖土房还在见证着这里人们生活的甜酸苦辣和人们流动的起起伏伏。它也经过年华的流运在不断变化,当它变得再也养育不住人的时候,人口慢慢地减少,昔日的热闹已不复存在。老巷门、四合院都在慢慢地消失,巷门已成了豁口,四合院大部分已拆平或变成了红砖房。没有了历史的风韵,厚重的文化之气也消失殆尽。</p> <p class="ql-block">如今,很有火色气的隆盛庄粮库不见了,我所眷念的那个大院又变成了隆盛庄月饼基地和民俗旅店。清一色的青砖瓦房变得是那么陌生,就连那口一直沿用的水井也没有了踪影。站在大门口环顾四周,好熟悉的街巷,好陌生的大院。心中感慨万千,还有一种苦涩的滋味。那梦绕魂牵的一缕乡愁,那储存在脑海里一张张老院的残片,怎么连一片都没能对照合拍。本来已经就越来越模糊,这一下可就连方位坐标也找不到了。</p><p class="ql-block">老院啊老院,你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老院,你的消失使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又像一个幽灵,时不时地从我意识深处跳出来,撕扯着我本已麻木的神经,使我的心情无法平静。</p><p class="ql-block">是啊,每一个离家远行的游子都有一个故乡梦,都有一颗思乡的心。古往今来,人们都讲究叶落归根,溯源寻根。有多少人望断归乡路,客死他乡。空留一腔乡思,一缕乡愁。然而,回来又如何,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隆盛庄还在,小北街还在,但多少小巷变了模样,多少老院不复存在。回来见到的几乎都是陌生的情景,这就是我永远的眷恋?这眷恋终究是一厢情愿的梦,是碎了一地的梦,是让我着迷又无可奈何的梦。</p> <p class="ql-block">心中感慨颇多赋诗一首:</p><p class="ql-block">日闲夜静念家乡,</p><p class="ql-block">少小离愁忧梦长。</p><p class="ql-block">故院寻来噙老泪,</p><p class="ql-block">沿街觅去结愁肠。</p><p class="ql-block">清真寺内月还照,</p><p class="ql-block">奶奶庙里早断香。</p><p class="ql-block">感悟蹉跎人已老,</p><p class="ql-block">何时隆盛再回庄。</p><p class="ql-block">2022、11、1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