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高中学业水平考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监考教师甲，端坐在讲台上，台下有30名考生。我的目光如同野外营地的探照灯，扫过来，扫过去，学生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学生们规规矩矩的答题，寂静无声，倒也非常省心。最先答完题的，永远是那些平日里跟不上学习步伐或者干脆躺平的孩子，除了涂涂答题卡上的选择题，基本不会什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闲下来的学生逐渐增多，他们的心态永远是最好的，不焦，不躁，不抓耳挠腮，也不左顾右盼。他们没有一个试图抄袭，闲极无聊，伏案睡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孩子们或奋笔疾书，或伏案酣睡，寂静的教室里，只听见时石英钟咔哒咔哒的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逐渐放松了神经，开始灵魂出窍，天马行空，神游天外。一会儿拉回现实，瞅一眼学生，继续神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神游够了，灵魂归位，百无聊赖。我开始数学生，男生几个，女生几个，戴眼镜的几个，不戴眼镜的几个。。。 又想起网上的小视频，监考的男老师薅腿毛，薅了一大片，我就开始摘美体裤上的狗毛。家里养着狗狗，出门自带毛裤，幸亏早晨没来得及用滚刷滚衣服，可以让我坐在椅子上有事儿干。为了防止扔掉的狗毛被静电吸回来，我两只手左挥右甩，狗毛在空气里翻飞、旋转、落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狗毛摘完了，考试也才进行了一个小时。平日里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考场上的时间永远都像懒汉出工，慢慢吞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无聊滋生睡意，瞌睡虫入脑，眼皮打架。逐渐思维涣散，眼神迷离，面前的学生在眼镜片上幻化成许多个虚影。此刻我只想睡觉，要是给我一张床，绝对能睡到天荒地老。这一刻请相信我绝对是个六根清净的人，给个皇帝也不当，一堆钱等我去捡也不动弹，即使刘德华、肖战站在跟前等我翻牌子，我也绝对不会睁开眼睛。对于渴睡的人来说，世界上最香的莫过于睡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可是，我在工作，会考不是小事，监考不可失职。我发动强大的意志力驱动内功，对抗睡意，这场战争进行得艰苦卓绝，旷日持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搭档此刻正倚着后墙站军姿，形容呆滞，面无表情，她也在同瞌睡作斗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看看时钟，它像蜗牛一样只往前蠕动了一点儿。此刻，我犹如在时间这口锅里翻炒的咸鱼，我糊了，铲子还没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我决定不再硬撑，拧开水杯，喝了一小杯咖啡。这东西我现在轻易不敢喝，喝多了心慌，心跳加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杯咖啡进胃，犹如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我焕发了精神。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干吧，我开始默背在班级上课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背会的李清照的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词牌是啥？忘了，词也想不起来了，绞尽脑汁想起来一句“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唉，人，到了这个年纪，智商降低，记忆力减退，好不容易背会的，两天过后就忘光了，“仿佛智商归帝所，徒留躯壳在人间”。“老朽”这个词不是谦称，是写实。老了真可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懊恼之余看着眼前睡着的十几个考试的孩子，我很想下去把他们喊起来，给他们讲讲“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讲讲“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学,如秉烛之明”。可惜，我什么也不能说。</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