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树

余瑜

——by安衡

　　我家院子里有一棵热闹的树。

我喜欢这棵树，喜欢听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我常会搬个椅子坐在树下乘凉，有时我会坐在秋千上一摇一晃，因为椅子给了干活的家人们。每次我在秋千上坐着，不是爸爸在摆弄渔具，就是妈妈在洗衣服，更多的则是奶奶在洗菜，爷爷一般会呆在院子另一边的菜地田梗上。

我喜欢坐在秋千上，抬头就能看到树上的景物，我看到鸟儿一家在欢乐歌唱，虫儿慢吞吞地爬行着，秋天落叶了，我抬头叶子便会落在脸上，离远了看，那纷落的秋叶，摇晃的秋千，给人一种喧闹又寂静的感觉。

我喜欢树，也喜欢拍照，就计划拍个四季中的树，这个想法是在那年冬天开始实行的。那年，也是我离乡的一年，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冬天特别冷。爸爸因为工作调动，要一家去往南方生活，我虽然万分不情愿，但并没有说。

我站在树下抬头望着这棵树，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了，树枝上覆着积雪，压弯了树枝。我站远了，举起相机，对好角度、光影、画面结构……一张“冬季的树”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一朝背井离乡去，故乡再无春夏秋。

南方四季如春，没下过雪。我住的地方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树，我没靠近过，只是望着……像是透过那棵树望着什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长大了，那张“冬季的树”也早找不到了，记得当时伤心了许久。五年了，爸爸的工作又突然调回北方故乡，爸爸有点不大乐意，他畏寒，南方气候正好。听闻此事，我并没有表态，只是又望向那棵树，脑海中有一个想法，那棵树或许也是别人的“故乡的树”。

南方住所的院子里有一棵孤零零的树，我时常会在窗边望着，考虑它是否孤独，却从未有和它接触。

离开那天，我突发奇想来到了树的身旁，太阳和月亮同时挂在天上，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我心头升起一股异样枝头的鸟儿，树干的鸣虫，地上的落叶，全部扭过头来，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不声不响。

鸟儿飞走，虫儿爬进了树洞，落叶随风飘扬，一切又归于平静，宁和安详。只有随风摆动的树枝，像是欢喜，又似叹息的摇了摇头，风停之后所有都变得平常，日落西山，月挂穹顶，我也要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