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善良遇上善良

田园晚风

懂得感恩的人，方能配得上别人的善良，人积德才会幸福，做一个善良的人。 —— 题记 这是一个退休老人的世态炎凉，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父亲去世的第四年，母亲答应找一个老伴儿，于是我就认识了你。 记得你和我母亲第一次见面那天，你有些难堪，因为你深知自己各方面都没有优势。 你是下岗职工，房子是老、破、小，拿最低养老金，而且你的儿子一家还需要你资金上的帮衬。 说实话我们的条件差距很大。只是因为听说你是一个老实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所以才决定去见你。 　　母亲这个岁数对爱情比较务实，只要是好人就行。而最终让母亲对你产生好感的原因，是你做的一手好菜。 记得那天见面后你很拘谨，你说，我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实在不知道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中午就在家里吃顿饭吧。 　　你没让我们动一下手，就做了一桌子菜，母亲吃的很和胃口。 临走时，你笑着略带羞涩的说，我虽然条件不好，但招待你们吃顿家常饭一点儿不费力气，你们想吃随时来。 　　后来，我又陪母亲陆续见了几个老头，说实话，每一个看上去都比你条件好，但是母亲最终还是选择了你。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照顾了父亲大半辈子，她想做一回被照顾的对象。所以，你和我母亲便在一起了。 　　那天回家，我跑到商场买了一件很贵的毛衫给你，特意把小票放在包装袋中显眼的位置，表面上看是为了表达对你的重视和尊敬，实际上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在作祟。 你看着衣服反复摸了几下，悄悄对我说，以后咱是一家人了，你要给我买衣服呢，就去街边小店，别超过一百块钱，我穿着舒服还不心疼。 　　你那诚实的表情，烫伤了我的虚伪，让我觉得跟一个老实人玩心眼儿，就像大人哄骗小孩儿，已经接近一种无耻！ 　　你把我母亲照顾的很好，她每次见我都说吃胖了，那语气是幸福的。 你做的饭的确好吃！我每次想进厨房帮你忙，你就让我去沙发歇着，你说，我这辈子啥都做不好，就会做点儿饭，你们可都是做大事的人，千万别跟我学！要是馋了，随时回家。 那天吃完饭你悄悄对我说:“闺女，别再夸我做饭好吃了，说真的，谁一说我这个优点啊，我就脸红，一个大男人把饭做的好，其他方面像个草包，这哪算优点啊！” 　　回家的路上，我跟老公复述了你的话，老公说你就是天生侍候人的命，咱妈是有福气，老了老了当了一把皇太后。 　　后来我儿子过生日，请了一大群同学来家里做客，你心甘情愿来我家忙碌着，认真做着每一道菜。 可等到吃饭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你，后来等宾客散去你回来了，好像算准时间一样！ 你又开始仔细的收拾着那些残羹剩饭，将剩饭剩菜装进你事先准备好的饭盒里，留着回家吃。 母亲不希望你这么做，觉得委屈了你，你笑着对她说:“晚上我给你做新的，这些我吃，” 母亲说:“你天天吃剩菜剩饭我心里难受。”“你千万别难受，让我看着这些浪费，我才不舒服呢！闺女赚钱不容易，咱帮不了孩子，那就尽量帮她省点儿。” 你的话让我心疼了很久。渐渐的，对你的好感越来越浓，有时候甚至有一些依赖。 　　你总是无声的为我们做很多事，所有的家务活儿你都包揽下来，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 母亲住院时任劳任怨的照顾她，直到出院后才告诉我们。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病倒，而且病的是那样严重！那天你在家拖地的时候轰然倒下。脑血栓，半身不遂。 　　我还有你的儿子，起初对你的治疗都很积极，我们希望你可以好起来，依然可以像以前那样为我们服务。 可是你再也没能真正站起来！你变得无比脆弱，总是流眼泪。 我母亲照顾你，你哭，你儿子买饭给你，你哭，我们推着轮椅带你去散心，你还哭。 多次住院，看着钱如流水般花掉你也哭，终于有一天，你用水果刀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切了下去。 　　抢救了六个小时，你才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回来。很疲惫，也很绝望。 万万没想到的是，先我弃你而去的是你的儿子！他看你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后来面都不肯露一下，更令我没想到的是，母亲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要和你分手！ 　　你们本来也没有领证，就是一拍两散的事情，母亲跟我说:“妈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也不能捡个残爹回来，给你当拖累啊！” 我不想让母亲做这个恶人，于是我狠狠心决定由我说出分手的话。 我对躺在医院里的你说:“我妈也一把年纪了，这些日子她怎么对你的你也看见了。”我话还没有说完，你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不知从何时起，你的眼睛就像一个开关自如的水龙头。 我尽量做到不为之所动:“我们都得上班，我妈身体也不好，你看能不能这样:出院后你自己回家，我帮你请个保姆，当然了，钱由我来来出，我也会经常去看你。” 　　话说到这时你不再哭了你频繁的点头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不用请保姆，不用不用！” 走出病房，我在医院的院子里还是流了眼泪，说不清楚是解脱后的轻松，还是心存愧疚的疼痛。 　　我去了家政公司，为你请了一个保姆，预交了一年的费用，然后又去了你家请了钟点工，把你家重新收拾了一下。 我将努力的做到仁至义尽，不为你，只为安抚内心的。 你出院回家的那天，我让老公去接你。 老公回来就说你一直谢谢我们，就算亲儿子也没做到你们这一点，这些话多少安慰了我，我感到一丝轻松。 　　可是轻松并没有持续太久，你不在的那个春节，我们过的有些凄凉。 再也没有一个人甘愿的扎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的给我们做吃的。 我们就在五星级的酒店里吃着年夜饭，却再也吃不出浓浓的年味儿。 　　儿子在回家的路上说:“我想吃爷爷做的饭，你们为什么不让爷爷回家过年？你们都是混蛋！” 儿子的话刺痛了我的心，让我觉得生生的疼！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的眼睛也红红的，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不愉快的年三十儿！ 　　我无比怀念去年你还在我们家的那个年。 一个家的幸福温馨，总要建立在有一个人默默无闻的付出、甘愿当配角的基础上。 今年配角不在了，我才知道这戏很难看很无聊。 不知道你是否会想起我们，会不会被我们的无情心生悲凉。 　　年初一我与老公首先去看望您，你步履蹒跚的给我们开门，见到我们嘴上在笑，眼里却噙着泪。 走进你冷锅冷灶的家，我的眼泪再也没有止住。 我拿起电话打给你的儿子大骂一通后，然后开始给你包饺子。 保姆回家过年了，给你的床头柜，预备了足够吃到正月十五的点心。 热气腾腾的饺子，终于让你的家里有了一丝暖意。 　　你一口一个吃着饺子，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说你不能怪我，我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你一直在点头。 依然是那句话: 你比我孩子都要亲啊！ 　　我们在近中午离开你的家，下楼后，老公声音低低地说 :“我们都是什么人啊，人家有能力的时候，咱利用人家，人家现在动不了了，咱把人家送回去了！咱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没想到老公是这么有情有义的人！句句说到我的心坎里。 　　站在你的楼下，我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之后我们毫不犹豫的回去找你，我老公背起你就往外走。 你挣扎着问我这是干嘛？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回家！” 你回来了，最直接表达高兴的是我儿子，他对你又搂又亲，吵闹着要吃爷爷做的炸酱面、吃糖包儿。 　　家里有了温度，我老公和我相偎而笑:“他儿子做的不对那是他的事儿，不应该成为我们放弃他的原因。在我心里，他就是家人就是亲人。” “放弃他很容易，但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儿！我想活得心安一点，就这么简单！” 同样的话说给母亲听时，母亲泪如雨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闺女，妈没想到你这么有担当！” 我说:“妈放心吧，以我们两口子现在的收入，养他不费劲，再说白一点，就算有一天您先走，我也会给他养老送终。” （本文根据网络素材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