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故事会★105

陈建中

女兵故事选～16...军人爱情，犹如一块金矿石，经过战火淬炼，百炼成金，坚贞不渝；历经岁月的爱抚，越发铮亮，壮美如画…… ——题记 打完仗，我就嫁给你 ——一个参战女兵的自述 我的父亲是广州空军某部的高级工程师，我在部队大院长大，对部队有特殊的感情，梦想能象父辈一样，为保卫祖国尽责。1972年听到招女兵的消息，我找父亲要报名参军，经过软缠硬磨，父亲点头，帮我报了名，圆了我的从军梦。入伍后我到驻湖南郴州的陆军501医院，分配工作时，一起参军的姐妹都去当卫生员，唯独我分到炊事班当“伙头军”。当炊事员这不得不说对我是一个考验，在家从没摸过锅铲切过菜，我就虚心学习，从洗菜切菜做起，不到一年就能象模象样的擀面条、做包点了，我的工作得到领导和同志们的认可。一年后，调我去当卫生员，学习医护。学英语成了我的拦路虎，于是我找来英汉词典，从英语发音开始，早晚练，把业余时间全用上，死记硬背，很快掌握了医务专业必备的常用英语。入伍三年，我入了党，提了干，成为一名能独立工作的护士。我的婴幼儿穿刺技术在医院护士中首屈一指，1985年被医院授予护理师职称。儿女大了，父母亲对儿女的婚姻都是那么地关心。1978年，我24岁了。一天，爸爸给我打电话，说他的战友给我介绍对象，男孩在军区通信团司令部任参谋，爸爸妈妈见过那小伙子，姓苏，长得高大帅气，尤其是事业心强，爸妈很满意。告诉我，小苏近日出差路经郴州，顺路来找我见面，并告诉了我与他见面的方式。谈对象见面要么是媒人带着见面，要么是现代式的婚介所。我们的见面初识是传奇式的，像电视剧里的地下工作者接头。那天，小苏怀揣着爸爸交给他的“介绍信”和我的军装照。我呢，按爸爸说的“穿上你照相时穿的那一身军装，让小苏能够认出你来。”那天，我早早来到郴州火车站出站口，耐心又是心急地等待小苏坐的那班列车。列车到站了，我的心底儿怦怦跳了，我站在出站口的显眼处，见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军人，四处张望，朝出站口走来。我心想：是小苏吧……我可不能主动“接头”，万一搞错了呢？小苏右手提着提包，左手掌握着相片，一会儿看看相片，一会儿寻觅人群，真象电视剧里描述的地下工作者在寻找接头人。他发现了目标，向我快步走来，我们开始对接暗号：“你好！是群英同志吗？”“你好！是小苏同志吗？”（初次见面，称“同志”合情理）。暗号对接成功，我正是他要找的人，他正是我要接的人。至此，拉开了我们爱情的序幕。1978年底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时，501医院组建一支战地医疗队，我请战上前线，担任护士长，战地医疗队驻扎在广西边境北斗。安营扎寨后，进行战场的医疗设施等物资准备。一天上午，我正埋头清理医具，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群英，群英！”这声音不是我院战友但却很熟悉——电话里多次听到，我转身寻看，果然是他——我的心上人！我高兴、惊讶地叫出声来：“志文，真的是你！”他也说：“果然是你！”这会儿又象是接头对暗号了。原来军区通信团此时也屯兵广西边境北斗，当志文听说501医院战地医疗队也驻扎在北斗，他跟随叶副政委巡查时，向副政委报告了此事，叶副政委说：“好事呀苏参谋，我们该去见见你这位战友加对象，”于是他就到医疗队来找到我。此时我是胸前挂钥匙——开心，他也喜出望外。真乃无巧不成书，战地巧遇心上人，与电视剧里的动人情节雷同。那次邂后，我与志文在北斗见过几次。战前氛围越来越紧，医疗队虽然没有跨境持枪对敌作战，但北斗毕竟是边境前线，也有越南特工越境偷袭的敌情，女兵们除了要救治伤员外，同样要象男兵一样站岗放哨。志文再三嘱咐我要注意安全。一日，医疗队的护士兵小李神秘的告诉我：“群英姐，我侦查到一个情况，与你有关，你听了别生气。”活泼的小李平时喜欢打听“新闻”事件。“什么情况被你侦查到了？”我问，大家都叫她眼亮耳灵的“侦察兵”。“报告护士长，我跟队长到前指去巡诊，听到前指电话女兵们议论，说通信团的一位参谋与总机分队长好上了。”“胡说八道！”虽然我不相信，但心里总归不踏实。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没不透风的墙，小李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吧？第二天，我就去了一趟通信团。快到通信团营地，老远看见志文与一个女兵正在山坡大树下，指手画脚在交谈。我冲上前去大喊：“苏志文，你们在干什么？”志文见我突然来了，立刻跑过来笑嘻嘻的说：“群英，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西北风，沙尘暴！”（我到西北大漠参加过核试验下的医疗保障，尝过西北风，沙尘暴的厉害）我冷静了一下，“那个女兵是总机电话班的分队长吧？”“嗯，没错，是分队长，叫王小丽，你认识他？”“你们两个人在大树下干什么？”“刚才通信连架电缆，一个男兵不小心把电缆线砍断了，这条电缆是通往前指总机房的，王分队长着急，跑来与我商量，要求尽快的搞好。”我直入主题：“听说你们通信团的一个参谋与这位王分队长好上了？”“嗯，有这么回事儿，还是我的顶头上司股长李祖明牵的红线呢！基本上可以成功。”“你们司令部有几位参谋？”“有王参谋、韩参谋、彭参谋、我……”他突然明白了我问的意思，“你以为是我与这位女兵队长好上了，哈哈哈哈！”他捧腹大笑，“与王分队长好上的是王秀全参谋”。我一听，真相大白，误会解除，心里的气无影无踪了，愉快地返回医疗队。小李护士忙跑过来问：“群英姐，战况如何？反败为胜吧！”“小李啊，你的情报非常的不准确，以后别做侦探啦！”1979年2月17日，自卫反击打响，我们的救护任务奇重，经常昼夜不停抢救伤员，我曾抢救伤员三个昼夜不休息。面对一个个从战场转来的伤员，我们同样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和捍卫和平的重要。在广西北斗，因战事我与志文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每次见面谈的都是与作战有关的事情，临别不忘互道珍重，互相勉励对方努力工作，为国立功。在这场战争中，我亲眼目睹许多战士为国负伤，有的牺牲了。特别是听到一同工作的女兵中谁的爱人在前线牺牲了，谁的对象负伤了，我对志文的安危而担心了。一次，医疗队收治了一个身负重伤的年轻战士，只有18岁，送来时已经昏迷不醒，我护理他，那位战士醒来后叫我“女兵姐姐”，用断断续续的语言求我帮他写封家信，告诉父母不要牵挂他，那个战士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小战士的生命永远定格在18岁，我对此很是伤心难过。当晚，我不忍离战士而去，硬是在帐篷里陪了那个己牺牲的战士整整一夜。2月25日那一天，我带几个人到前沿抢救伤员，又是小李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一个通信参谋负重伤，已经送到医疗队去了，我揣摩着：通信参谋，莫不是志文吧？开战后他一直在通信线路上，在枪林弹雨中穿行。连夜，我赶回医疗队，医疗队送走了一批重伤员到后方治疗，说确实有一个通信参谋。我又不顾天黑向队长请假，带着两个男兵到通信团营地去。我一到通信团，见志文正在那里值班，他看见我去了，非常高兴。我把他从上看到下，又转过身来看，“听说一个通信参谋负伤了，我怕是你……”志文告诉我，3天前他带一个架线班乘坐一台卡车，到前沿架设电话线，遭遇敌军炮火，司机操作不当，卡车翻下山坡四轮朝天，幸亏被大树档住，人员没有伤亡。那天晚上，志文向我表示：如果没有牺牲，战后我们结婚。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点头小声地又是肯定地回答：“好！打完仗，我就嫁给你，”拉着心上人志文的手，我深情地向他表示。战火，没有割断我们彼此相爱的感情！战场，让我们的爱情升华！让两颗彼此相爱的心贴得更近了。我和志文相互说着鼓励的话，战场上的爱情成为我们做好本职工作的动力，成为我们献身祖国的力量！战后的庆功会上，志文胸前佩戴着三等功奖章，我也获得嘉奖。自卫还击战斗取得胜利。1979年4月我随医疗队撤回到郴州，5月，志文的部队班师回营，我们计划新婚婚典在1980年新年期间举行。可不久，志文调任四连连长，他新任连长，需要全身心投入连队的训练中，我们的婚期必须推迟，就到1980年“十.一”举行婚礼吧，突然一道命令下来，他带领连队到广西祟左，执行军区演习的通信保障任务，说好待演习结束回营后结婚，岂知他完成任务回来，接着忙搞老兵退伍、年终总结等工作。由于当时连队的正、副指导员都已确定转业免职，连队的主要干部还没配齐，他一人主持连队工作，既要抓连队的行政管理，又要抓连队的日常军事训练，还得做退伍战士的思想政治工作，有时昼夜连轴转，由于劳累过度，不幸染上急性肝炎，住进了医院，我们不得不第三次推迟婚期。到了1981年8月，我们才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我们的爱情史，没有时下年轻人的浪漫，没有享受过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尤其是身为双军人，我在湖南，他在广州，工作生活分隔两地，恋爱靠书信来往，交谈的多是部队工作和生活情况，彼此勉励对方努力工作，多为国家做贡献。1982年5月我们的儿子诞生了，我可以在广州休三个月的产假，这是我们难得的较长时间团聚期，但在这三个月的团聚期间他却两次要外出执行任务。一次是儿子刚满月，志文带队到广州上元岗的广州军区射击场执行广州军区各野战军、省军区参谋人员大比武。接受任务临出发时，他带着歉意向我告别，我说：“你放心执行任务去吧！”第二次是儿子快满三个月时，他又接到了到湖南郴州永新县保障42军举行的军事演习通信任务，他向我告别时，我比上次多了一句：“没事，你放心执行任务去吧，注意安全。”他这次执行任务去了将近一个月，错过了我休完产假归队的时间，他不能来送行，我单独抱着幼儿，登上北去的列车，回到郴州501医院。当家庭和事业发生碰撞需要选择时，军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服从军令，没有之一！这就是中国军人！这也是千千万万个中国军人的爱情写照！（苏志文提供资料， 陈建中整理，2023.3.15） 本文女主人公颜群英与丈夫苏志文结婚照 苏志文 苏志文（左1）在自卫还击战前线 责任编辑:陈建中★——————————————★ 请看下期——左周成 《摸爬滚打练兵场》★——————————————★ 战友们都来讲讲军旅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