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拉善”说起

大漠孤烟

阿拉善盟位于内蒙最西部，人称中国骆驼之乡。其境内有三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腾格里沙漠和乌兰布和沙漠。

清人魏源所撰《圣武记》载：“贺兰山额鲁特者，俗称阿拉善蒙古也。贺兰山亦名阿拉善，是语音之转。地在河套以西。”

原来“阿拉善”即“贺兰山”，二者系同文异译。如若不信，把它们放在一起念上几遍，你就会觉得此言不虚。

历史上，贺兰山曾是草原文化和农耕文化的交汇点与分界线。此名源出鲜卑贺兰氏，因为这一带曾经是该部的驻牧之地。

有观点认为，贺兰部本为匈奴西迁时未能带走的老弱妇孺，后与鲜卑相融合。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革新后，鲜卑人逐渐融入中原，成为华夏的一部分。

也有人说，阿拉善是蒙语“阿拉森”的谐音，乃“屠宰”的意思。这里曾是皇家的肉食供应基地，宰杀牲畜，司空见惯，故而得名。

我年轻时曾在内蒙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生活习俗，语言文化略知一二。个人比较认同后一种说法。

草原的冬天寒冷而漫长，大约持续半年左右。广袤的大地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把枯草都深深地埋在了下面。

羊还好说，会用蹄子刨开雪层寻找草吃；虽说辛苦了点，但总算能填饱肚子。牛就惨了，只吃露出雪面的那点草尖儿；如果没有，就呆呆地站在那里饿着，难怪被人称作“笨牛”。

一个冬天下来，冻饿致死的牲畜不在少数。但牧民们从来不吃这种肉，甚至连皮都懒得剥，就在旷野里扔着，任由野狼、鹰隼撕食。想想也很正常，肥牛鲜羊都吃不过来，谁还在乎这些？

趁着秋膘正肥，封冻期未到，草原上的人们都忙着杀牛宰羊，筹备够吃半年的过冬肉。

男子汉“磨刀霍霍”，妇女们在一旁清洗内脏，老太太当场支起大锅，点燃干牛粪，“咕嘟咕嘟”地煮了起来。边干边吃，一片欢声笑语，热气腾腾的丰收景象。

记得1968年8月刚到草原时，四个知青合住一个蒙古包。入冬前，每户配发宰好的十六只羊和一头牛的肉，都用原来的皮子裹着，堆放在毡房的后面，不一会儿就冻得“棒棒”硬。

上点岁数的人或许还记得，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什么都凭票供应。粮食实行定量配给，光有钱没粮票是吃不成饭的。

我插队的地方属于边境民族旗县，实行特殊的粮食政策，不限量，随便买。粮店里白面、莜面、小米、炒米等敞开供应，就是没有大米。

那年我刚满十八，正是能吃的岁数，见此不由暗自庆幸。与到其他地方下乡的同学相比，我们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一年后回京探亲，由于草原上没有粮票，但又不便挤占家里人的定量，我就随身携带了五十斤小米，权作自己的“口粮”。在当时那可是稀缺物资，街坊邻居看了都两眼放光。

草原牧民素以肉食为主，辅之以茶，粮食吃得很少，即便放开供应，他们也不会多买。

那时候的人比较单纯，也守规矩，从没听说过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的事情。苦是苦了点，但人心齐，风气好，幸福指数并不低。俱往矣！留下的只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