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西南 ·上篇·腾冲篇

董水德

被疫情折磨了三年，终于可以远游了。 2023年2月24日至3月1日，我们一行五人从武汉飞昆明，飞腾冲，飞成都，再飞回来，好一个展翅高飞，纵情翱翔。 24号，六点十四分，我就到了天河机场。与其说为值机留足时间，倒不如说自己还真有点猴急，“久在樊笼里，始得返自然”，自由，太难得了。 　　七点四十五分，飞机开始滑行，准时起飞了。 　　昆明，不是我们这次的打卡地。原以为只是休息一下，结果还是需要转机。好在衔接似乎无缝，时针未过十二点，我们就到了腾冲驼峰机场。 当飞机的广播里传来“驼峰机场”四个字时，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连串的字眼—— 驼峰航线， 飞虎队， 陈纳德将军， …… 出发之前，儿子曾问为什么要去腾冲，我回答说：“看看当年的远征军。” 现在到了，这是个有故事的地方，一个英雄的小城。 　　驼峰机场 　　驼峰机场太秀气了，跟咱们神龙架红坪机场一样，削平山头，一条看得到头的跑道。降落的飞机该不会冲到头吧？ 　　接机的导游迎上来，敦厚的小伙子。在他的荐引下，十二时十四分，本地的特色小吃就摆在了我们面前。 　　烧腊饵丝 　　也许是飞机上的小面包跑得太快吧，一箸下去，五个湖北佬异口同声：“不错！” 说实话，云南米线天下闻名，但在我心里，也就是米粉，同湖南米粉、桂林米粉差不多，早几年在昆明还特意品尝过，只是有个诱人的名字——过桥米线。但今天，难道是饿了？还真是闻着喷香，吃着有味，而且是久久回味！ 七绝·烧腊饵丝蒜醋葱姜挤过桥，缤纷烧腊异香漂。何来高手驼峰隐，此味只应天上调。 　　这个酒店不错 　　入住酒店时，我被门口的花儿尤其是茶花吸引了。 从机场进城的路上，看到一路花开，我就不住地感叹—— 这儿，才应该叫“春城”啊！ 我游过昆明，早春二月，昆明可以同腾冲比试一下吗？ 　　热情的红玉兰 　　圣洁的白玉兰 　　鲜艳的杜鹃花 　　热烈的炮仗花 怒放的山茶花 　　这是山茶花吗？睹物思人，自然想起散文大师杨朔，他在名篇《茶花赋》里有一佳句—— “一脚踏进昆明，心都醉了。” 让大师沉醉的，是童子面茶花，我也曾细细欣赏，久久惊叹。但此时此刻，在此地看到这样的茶花，陶醉之际，我忽然想起洛阳了。 七绝·腾冲茶花少年不识美山茶，读赋方知井底蛙。惊叹春城童子面，腾冲忽念牡丹花。 　　入住酒店，稍事歇息，我们进行下午也是此次行走的重头戏——观瞻（参观？瞻仰？拜谒？游览？该用哪个词呢？）腾冲国殇墓园。 　　滇西抗战纪念馆 　　 　　1944年冬，在滇缅边境，发生了自抗日战争爆发以来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收复县城腾冲。此战歼灭日酋6000余，我军伤亡也超过9000，虽然不乏悲壮色彩，但给中华民族带来的感觉，非一般词汇可以形容。要知道，即使三战长沙，也是以我军的撤退而告终的啊！ 为了纪念阵亡将士，老同盟会员李根源等人倡导建起了这座“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园名取自《楚辞》“国殇”篇。虽然在特殊时期遭到严重破坏，但英雄情结的维系，终于使之成为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被中宣部公布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叠水河畔，小团坡下，烈士们长眠不朽。 　　小团坡 　　战阵排列 　　永垂不朽 　　历史铭记 　　警钟长鸣 　　忠烈千秋 　　中正题匾 　　置身这庄严肃穆之地，再想想我多灾多难的祖国，我不禁躬下身去。 　　 　　无论是两鬓苍苍的教授，还是青春靓丽的后生，无一不是那么肃穆，那么沉静。 中国，大多数人都是不信教群众，这里也不是拜佛的地方啊，家国情怀，是每一个炎黄子孙的共同信仰，不约而同，那么虔诚。 我还能说什么呢？一块块石碑，镌刻着烈士的名字，记录着悲壮，也怅望着未来。破雾穿云三千里，只缘一仰远征军。未闻壮士声震震，犹见英灵气森森。欲挽狂澜于既倒，羞随流俗与同沦。触景生情难自已，再拜丯碑一尊尊。 国难思良将。环顾四周松柏，仰望浩浩长天，我想起台儿庄，想起川军，想起了两次入缅荡寇的“东方隆美尔”孙立人…… 七律·谒腾冲国殇墓园有感葱葱郁郁贡山松，暮暮朝朝总动容。武汉义张斗厉鬼，腾冲胆壮显神风。神州破碎劳收拾，华夏复兴赖用功。世乱频遭凶霸搅，同胞两岸一心同。 百年变局，全球反霸，两岸何时成一统？早早告慰先烈，华夏儿女，当责无旁贷。 临出门时，古稀之人，也忘不了在倭冢旁边轻唾一口，就像当年在西湖边岳坟旁，面对秦桧夫妇跪像一样。 25号。 今天上午去热海风景区。那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地热名胜，青山环抱，一水奔腾，最高水温超过96摄氏度，远胜过咱们湖北的汤池、咸宁温泉。想想五年前去过的拉萨北郊羊八井，与它相比，充其量也不过算个小巫了。 　　进入大门，乘坐电瓶车到达观光始发地，我们就开始向山顶徒步。 真是“一步一风景，一程一陶然”啊！ 　　快乐珍珠泉 　　欢腾姊妹泉 　　记不得爬过多少名山，赏过多少美景，说实话，像这样山欢水笑、时时给人惊喜的“山道”还实不多见。这不，啧啧称奇的惊叹声还在耳边萦绕，一阵喧闹声不知又从哪里传来。 　　转过一个山脚，第一次看见这样一眼井！ 　　哈哈，好新鲜的名字！国家号召三胎，怪不得这么多人呢！ 老同志，你凑上来干什么？莫非天地热气蒸腾，你也春心荡漾？同行的张教授说：“你也要做齐白石也！” 哈哈哈😄 　　上到山顶，在热海边留下难忘的足迹。 　　原以为是好大一片海，上来一看，才知道是沸腾不已的一口“大滚锅”。 　　不虚此行，哥们好开心呀！ 　　在郊野的农家乐吃过午饭，我们到了高黎贡山下的花海。 　　高山下，花海中，风中飘荡着淡雅的芬芳。 　　回城途中，路过腾冲火山爆发形成的又一杰作——北海湿地。身居千湖之省、百湖之城的我们，对湿地也就顺路领略一下了。不过，这可是云南仅有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哟。 北海一隅 　　 26号。 上午，游览腾冲火山公园。 进到腾冲火山地质博物馆，又一次体验到了“天地之悠悠”，还似乎第一次发现了浩瀚宇宙最初的起源（当然我依然说不明白）。 　　 　　难怪火山石俯拾皆是。 　　来火山公园，当然要看火山坑。 园内有两个火山坑，人们叫它大空山、小空山。几个旅游达人，当然不会乘观光气球。坐上电瓶车，直达小空山下。沿着不陡的栈道，上到山顶，第一次目睹了火山坑尊容。 　　下了小空山，牵马的山民迎上来。面对近700级笔陡的台阶，我也想再来一次体检，毫不犹豫地向上走去。 　　山上的马夫说，在大空山上绕一圈必交好运，顺时针走是桃花运，反之交平安运。年逾古稀，还求什么桃花运？我们朝右边大步走去。 　　导游服务真不错！考虑到老家伙们爬山辛苦，下午游览古城之前，安排我们到了一家特别的饭庄，享受了一顿难得的旅游大餐 　　这哪是农家饭庄,活脱脱旅游景点：规模大，格调高，前庭后院，参差错落，雕梁画栋，花缀其间，底蕴尤其丰厚，好像处处有故事。饭前饭后都摸不着北，比起刘文彩的“地主庄园”来，不知高出了几个档次。 这是董家庄园。难得，如同前年到江西流坑，一看是本家基业，我也莫名其妙地自豪起来。 　　下午，游览腾冲老城。明知道是劫后重生，但历史的影子似乎也来到了眼前。 　　晚饭前后得闲，余兴不减。想到今天登山也算一鼓作气，自然又来了一番心思。 临江仙 ·登腾冲火山年越古稀难算老，火山要睹双娇。观光懒坐汽球飘。陡梯何足惧，东岳曾登高。岁月如梭窗过马，人家流水小桥。深坑脉脉共逍遥。人生知苦短，精气驻重霄。 27号。 今天是在腾冲的最后一天，下午就飞成都了。 我游过华东的周庄、乌镇，也到过贵州的镇远，今天去古镇和顺看看。 和顺，和睦顺畅，古名“河上邑”，因“小河”绕村而过，故又名“河顺”。 春晨沐细雨，街是旧的，风是甜的。 你看，幽巷古斋，曲水拱桥，巍峨的牌坊，经典的题铭，无一不昭示着历史的厚重，文化的精彩，地域的淳美。 　　 　　胜地，需要历史润泽。胡适之，文化名人吧？ 　　风淳俗美，才能留住如此完好的“圣旨碑”。 　　朱镕基总理退休后来到这里，留下了他少见的墨宝。 　　前面说过，我觉得腾冲是真正的春城，早春二月已是百花怒放，三角梅盛开在南底河边，就像我家乡的杨柳一样。 　　更令我叫绝的，还是河边连绵不绝的倒挂金钟。几十年前我第一次在庐山植物园看到，后来又盆栽过。信你的邪哟，此时此地，竟然像武汉的迎春花蔓，瀑布式挂在河沿。 　　同镇远古镇一样，和顺也是因戍边屯兵而兴盛，尽管在南诏大理国时此处已有村落。自明朝始，以刘、李、张、钏等姓氏为主体的先民陆续进入，至今形成了“中国第一魅力名镇”。 先看几副楹联—— 和顺绵世泽半耕半读半贾，南服寄游踪亦儒亦商亦侨； 终年奔走夷方无妨苦中作乐，此处上演活剧暂且忙里偷闲； 得人金更要得人信，爱我货还须爱我和。 勤奋，智慧，厚德，高情，……岂是一个“冰清玉洁”形容得了的！ 物华天宝，地灵人杰，终于孕育出了“天南一支笔”（章太炎语）李曰垓先生和他的次子、毛泽东的哲学顾问艾思奇。 艾思奇故居门前的水车，诉说着，守望着…… 　　一路走来，不论是“文化之津”的图书馆，还是承载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光荣史绩的“滇缅抗战博物馆”，还有土色土气但光耀千秋的“走夷方馆”、洗衣亭、文昌宫，都紧紧地拽着我们的脚，攥着我们的心，让人久久不愿离去。 难怪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敬一丹曾经深情地说：“和顺，光听名字就令人向往。” 七律· 和顺古镇和顺和谐名不虚，风淳俗美壮文澜。诗书乐礼润先祖，忠孝义仁启后贤。水秀山明耕读乐，鸢飞鱼跃商侨蕃。冰清玉洁无言写，镇远周庄可比肩。 再见了，难以言状的古镇；再见了，给予中国人信心与荣耀的腾冲；再见了，让我一见倾心的原生态傣家菜！ ——2023年3月23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