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二）

闲听落花

文 / 小闲

在《影梅庵忆语》里，冒辟疆的另一段感情虽然短暂，但冒辟疆对女主角却极尽赞美之词。

“妇人以资质为主，色次之，碌碌双鬓，难其选也。慧心纨质，淡秀天然，平生所见，则独有圆圆尔。”这是冒辟疆在《影梅庵忆语》里对陈圆圆的评价。陈圆圆就是冒辟疆除了董小宛之外的另一段感情。

冒辟疆第一次拜访董小宛，董小宛醉酒，没有能说话；第二次拜访董小宛，董小宛在杭州一带游历；第三次（1640年夏）准备去拜访，董小宛滞留黄山未归。于是，冒辟疆遇到了陈圆圆。陈圆圆的初始印象，“其人淡而韵，盈盈冉冉，衣椒茧时，背顾湘裙，真如孤鸾之在烟雾。”冒辟疆观看陈圆圆演弋阳腔《红梅记》，为其演技所迷醉：“是日演弋腔《红梅》，以燕俗之剧，咿呀啁哳之调，乃出之陈姬身口，如云出岫，如珠在盘，令人欲仙欲死。”

曰：此人恬淡而有风韵，轻盈柔和，穿着高雅时髦的丝织衣裳，舞蹈时回首返顾湘裙的姿态，宛若一只孤凤翩然于迷濛的烟雾之中。这一天她演唱弋阳腔的《红梅》，这种燕地通俗的剧目，婉转缠绵的曲调，让陈姬来歌唱表演，像出岫的云烟一样自然，如玉珠落盘一样清脆，令人飘然欲仙，极乐欲死。

冒辟疆为陈圆圆所动，主动预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冒辟疆与陈圆圆是当年秋，观赏江潮时再次约会的。冒见陈“至果得见，又如芳兰之在幽谷也。”就是说，第二次见到陈圆圆，感觉真像是在幽谷里找到芳兰一样。可怜陈圆圆当时身处险境，见到冒辟疆，准备吐露心思，不料冒辟疆因琐事离开。第二天清晨，“陈姬淡妆而来”，晚上，冒辟疆“乘月”去看她，陈圆圆吐露真言，要冒辟疆带自己走。可冒辟疆赶紧要回家解救自己的父亲于冰火之中。姑且订约，作了八绝句赠予。

冒辟疆直到第二年春才得空去苏州看陈圆圆。期间陈圆圆与之是不断有书信的，作者言，是陈圆圆书信催促，但冒辟疆没有来得及做答。去时，不料陈圆圆已经被权贵抢夺而去。可想而知，冒辟疆是怎样的失望又惆怅。于是便准备乘船回故乡去，途中又遇到了董小宛。

《影梅庵忆语》是一部散文，散文的基调就是事件与情感的真实性。所谓散文的虚构，并非一般人以为的胡乱去编造故事，而是为了更准确地表达思想与情感，故事情节的饱满与语言的丰富性。冒辟疆是一位优秀的散文家，他在《影梅庵忆语》里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感，没有隐藏对陈圆圆的赞誉。或许有细节的处理，以凸显文章的自然顺畅及事件的合理性。《水绘仙侣》里，作者柏桦也认为，冒辟疆“同密之屡访”董小宛，但其实真正钟情的却另有其人，第三年的春，就是为了履践与陈圆圆的婚约才去苏州的。笔下似略有怪罪。

我们无形之中都是以一种道德情操来评价封建时候的冒辟疆。其实冒辟疆的《影梅庵忆语》主要写董小宛，在第一次见到十六岁的董小宛后，两人根本没有能说一句话，或者说只是冒辟疆见识了董小宛的姿容神韵，而董小宛因为喝醉酒，对冒辟疆根本没有印象。其后，冒辟疆就开始不断拜访董小宛，但总是不遇，却遇到了陈圆圆。大家觉得，既然你冒辟疆对董小宛“既惊且爱”，为什么心猿意马，半途对陈圆圆又动心呢，而且差一点结婚。在失去陈圆圆后，即将见到董小宛时，冒辟疆的态度来了个急转弯，感叹对董小宛“余三年积念，不禁狂喜”。而这三年来，冒辟疆一直是在与陈圆圆演绎爱情故事，小宛被搁置一边。

其实，秦淮名妓秉性颖异，个个不凡，非一般女子能比拟。但有共同的特点，就是知书达理，兰心蕙质，在文雅、脱俗、翰墨、技艺、歌唱、丝竹、风情等方面都非常突出，而且深明大义，有的在国家危难之际，能保持民族气节。且留下来许多文学和艺术佳品。董小宛与陈圆圆风情不一，才有了善良的人们把董小宛与董鄂妃傻傻分不清，喜欢把她与顺治混在一起；又对众权贵垂涎陈圆圆，吴三桂“一怒为红颜”津津乐道。

陈圆圆作有《舞余词》，其词清婉秀丽，透闲逸之情，今仅存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