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冷的夜晚，没有皎洁的月光。院内的一切如画笔写生的静物，空寂而宁静。偶尔风起，抚过面颊，吹的心里有那么一丝凌乱，莫名的伤感。仰头时，月亮恰好掩在树梢间……</p> <p class="ql-block"> 早春的空气里透着些许寒意，坐在老屋门口的藤椅上，将自己深埋其中，我想感受父亲的拥抱。这是父亲曾经常坐的位置，每次回到老家或在梦中，总有一副这样的画面出现，他仍然坐在屋前，凝视着这半亩小院。</p><p class="ql-block"> 院灯不算明亮，却很清晰。审视着院里的一切，好似看到我的童年，看到了一家人在小院里喧嚣的情景。如今，我们都已结婚，生育了子女。当然，我们也都先后离开了老屋。</p><p class="ql-block"> 以前总觉得时光的脚步缓慢而美好，成长之后，却突然变得匆匆起来，似东去的流水，一路徜徉着，捉不住，挽不回，心理上还是少年的我，殊不知，鬓间早藏了调皮的白发。</p> <p class="ql-block"> 我坐在同父亲一样视角的时空里，再次凝视着突然静谧的院子，微闭双眸，任冷冷的夜风亲抚过脸颊。双臂交叉环扣着，感受着父亲当时的心情。猜测着他看着空创的院子，他一定不止一次的失落吧。一大群儿女来了，成长，在小院里打打闹闹。陪着他们学走路，听着他们嘤嘤耳语，看着他们长大，成熟，再后来子女们毕业后参加了工作，结了婚，又相继离开老家，有了自己的天地……</p> <p class="ql-block"> 夏日，父母陪着我们躺在麦秸编制的凉席上，指着苍穹天幕，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再后来讲了很多他们年轻时的经历。父亲一边晃动芭蕉扇，一边等着他的儿女们入睡。月亮的清辉披在一家人的身上。</p><p class="ql-block"> 后半夜，空气微凉，爸爸就会把最小的我抱进屋里的土炕上，被热醒后，又光溜溜的跑到院里的席子上，再醒来时，露水打湿了铺盖……</p> <p class="ql-block"> 天冷时，父母给儿女们缝制了厚厚的棉衣棉鞋。在每一个记忆里的冬日里，领着他们扫雪，看着他们凿开水缸里的冰冻，嚼在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那时嘴馋的我们，撩开草毡，扒出红薯，烤在灶膛里……我是兄弟里的老幺，也常因为淘气惹得哥哥姐姐们的拿我开涮，因为我吃的满嘴黑，一家人开心的笑起来，笑声惹得院里的鸟鹊也叽喳起来……</p> <p class="ql-block"> 当这一切已经远去，剩下父母独居时，应该感觉到父亲的心里一定会有那么一点点悲凉和失落。故在此刻，一个人在老宅里独坐时，这种落寞地感觉就越发的强烈。</p> <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如今，能看到的是父亲盖的房子、父亲种的树。枣树下那口水缸已经有几十年的光景了，位置从不曾改变。几年前改造院落时，因为铺设管路的问题，本是要去除的，后来因为情怀的关系，还是选择了保留。</p><p class="ql-block"> 每年枣花开的时候，还会看到黄黄的枣花朔朔地落在缸里的水面上。突然就被穿越回小时候，顽皮的儿女们那稚嫩的小脸映在水缸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颜色鲜艳的小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p> <p class="ql-block"> 清晨，枝头的喜鹊把我从睡眠中叫醒，初晨的阳光不算明媚，也不算温暖。阳光投射在屋檐、山墙、屋顶的砖瓦上。小花猫走过时，看着它毛绒绒的轮廓，顿时觉得周身温暖了一些。</p> <p class="ql-block"> 窗台上，老母亲种的蒜苗，正彰显着它茁壮的生命力，一盆有明显被剪过得样子，剪后又长高很多；另一盆或许栽种晚些的缘故，生长的很高，像兰草，绿绿的。</p><p class="ql-block"> 两小盆蒜苗，偎在窗台边上静静的生长着，一茬又一茬。突然觉得，它们像极了我们的家庭，或者是每个家庭，亦或是生命轮回……</p><p class="ql-block"> 这个清晨，头脑被放空。每次只有在父母的炕头上才睡的香甜。这时，妈妈在外屋喊着我的乳名，催我起床，我却闭上双眼假装沉沉的睡去！如此时光，甚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