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故事】抹不去的记忆

晨风悠悠海浪轻

文字/晨风悠悠海浪轻

图片/网络

音乐/望着天

七十年代中期，由于家里生活困难、缺衣少粮。十三岁的我严重缺乏营养，个头矮小，面黄肌瘦，老师调整座位时总是将我安排在前两桌。

那时农村物资文化生活还是很落后的，特别是像我们这些山区的孩子，很多做父母的让孩子读个小学，也就任由孩子辍学在家。有的孩子帮家里放牛挣工分，有的孩子则跟着父母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减轻家庭负担。

我也一样，小学五年是“半日制”学生，上午读书，下午放牛。只是母亲很开明，深知读书的好处，家里的日子再苦，她都坚持送孩子上学。当时的大队只有一所完小，要想继续上学就得去离家七八里路的学校读书，而且都是山路，途中还隔着一条六七十米宽的河流。

上初中那会儿，起初还有四五个男女同学早晨相约去学校，下午放学一起回家，路上有说有笑的也挺快乐。可是，刚读完一个学期，小伙伴们都不愿上学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人走读。

隆冬季节，天寒地冻，早晨走在一片雪白的山路上，我就像一具移动的木偶，没有一丝暖气的破旧棉袄时不时地灌进冷风，浑身冻得瑟瑟发抖，一双小手也冻得冷到了骨子里。更要命的是下半年天气短、黑得早，待我放学已经昏暗。我一人走在寂静的山路上，听着山上不时传来夜莺的啼叫声，还要经过路边的乱坟岗，更是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我害怕走夜路，向父母提出不想读书，母亲担心我的安全便点头同意了。于是，我成了一个全职放牛娃，整天和村里的小伙伴把牛放在山上任其吃着野草，自己则光着脚丫漫山遍野地采摘野果子。

一天早上，我牵着大牛牯回家吃早饭，刚进家门便看见班主任叶老师坐在桌上和父母一起喝着粥。母亲说：“叶老师来接你去上学，赶紧吃粥跟老师去学校。”我低着头不吭声，母亲把我拽到一边问：“怎么了，不想去？”我嘟嚷着嘴说：“大牛去我就去。”母亲便和叶老师商量能不能叫上和我一起上学的大牛，叶老师对母亲说：“他读不读书我不管，但你的儿子我今天一定要带回学校去。”就这样，在母亲的再三催促下我跟着叶老师回到了学校。

一年四季，风里来雨里去，那条长长的山路留下了我数不清的脚印，也把我的前途延伸到了山外。

上半年的天气虽然不冷，但雨水多，特别是梅雨季节，有时忘了带伞，回家的路上被淋成落汤鸡，我则紧紧地把书包抱在怀里，以免淋湿课本。每逢汛期河水暴涨，河面上的石板桥常常会被洪水淹没，我小心翼翼地用脚趾勾着石板边缘慢慢地摸索着过河。若是遇到暴雨如注的天气，母亲会在快放学时赶上五六里山路站在河边等我。

母亲等我走近岸边，立刻伸出手紧紧地拉着我，生怕我会被河水冲走。我站在岸边回过头看着浑浊的洪流，还真的有些后怕。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她在心疼我，担心我的安全，但又不想让他放弃上学。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一人迎着湍急的洪水过河时，母亲的心也一定提到了嗓子眼，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疼爱的方式不同。如果没有母亲的坚持，没有叶老师的家访，今天的我也和村里同龄人一样，成了整天躬着背在地里刨食过日子的庄稼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