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万老人孤独死去，平均17天遗体才被发现，日本老龄化社会令人触目惊心……

大雁养老

最近，两位日本学者的婚姻引起了热议。

被卷入舆论中心的是日本知名女性主义学者上野千鹤子，她一直以反对婚姻制度而出名。此前，日本媒体《周刊文春》爆料74岁的上野千鹤子已秘密结婚，结婚对象是比她大23岁的日本历史学家色川大吉。

或许是涉及名人隐私的花边新闻往往更能引发关注，消息一经发布，网络上一片哗然。

上野千鹤子与色川大吉

然而，这并不是事件的全貌。为了回应争议，上野发表了题为《15時間の花嫁》（15个小时的新娘）的文章，向我们揭示另一面的真相——

其实，上野和色川结婚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以合法身份帮色川办理死亡手续、处理后事。从提交婚姻申请书到色川去世，这段婚姻为时只有15个小时。

说到底，这根本不是一桩八卦新闻，而是在生命尽头，一位独居老人帮助另一位独居老人的故事。这场短暂的婚姻，也向我们揭示了独居老人所面临的真实困境，一个更为残酷也更加现实的真相。

01

为时15个小时的婚姻，

两个独居老人的互助实践

上野与色川二人是多年的好友。色川已经独自生活了20多年，妻子已经去世，儿子也不在身边，很少有机会见面。

几年前，已经九十多岁高龄的色川摔断了大腿，只能靠轮椅行动，日常生活需要人介护。色川身边没有人照顾，同样独居的上野刚好与他住在同一区，于是通过介护保险，成为了色川介护工作中的“关键人物”。

电影《0.5毫米》

一直到色川去世，三年多的时间里，上野成为色川实际上的介护人，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帮助他处理日常事物。然而长期的介护仍然比想象的更加艰难，除了要面对友人日渐衰亡而自己无能为力的痛苦，还有非亲缘介护的举步维艰。

由于在法律上上野与色川并非亲缘关系，到了紧要关头，入院或手术的同意书没法签字，死亡证明申请书更没办法提交，还有更多制度不完善所带来的麻烦事。上野无奈最终只能通过申请婚姻关系成为色川的亲属，才得以帮助这位老人安置好临终的各项事宜。

纪录片《无缘社会》

上野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老年人养老问题，帮助色川也算是一次理论的实践。她认为“互助”是解决老年人养老问题的一个关键，然而事实表明，互助养老依然充满着无奈与重重阻碍。

即便是色川这样社会阶层已经超过很多普通人的学者，在临终之际，也要面临这样的窘迫。在色川之外，那些无人托付的老年人，只能在孤独中独自死去，“孤独死”成了他们最终的归宿。

02

老无所依：

每年4万日本老人孤独死去，

平均17天遗体才被发现

在日本社会，老无所依的老人孤独死去已经成为十分严重的社会问题。

为此日本社会专门提出“孤独死”的概念——指那些独自死在家中而无人发现的人，他们身边往往没人看护，生前得不到及时援助，死后也常常无人知晓。由于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在独居的老人身上，“孤独死”也成为了日本老龄化社会的突出表现之一。

电影《小偷家族》

2013年，约有3万日本老人孤独死在家中。

2016年，这一数字已经突破4万。

到2023年，曾有专家预估，日本孤独死的数量可能会增加到1年10万人。

这些老人孤零零地死去，无人为他们处理后事，在死亡后平均17天遗体才会被发现，死后数月甚至数年才被发现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被发现时尸体往往已经严重损坏。

剧集《我是遗物整理师》

如今，日本的孤独死现象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由于日本各地区的统计标准并不一致，比如北海道将孤独死定义为“死后一周以上才被发现的人”，鹿儿岛县将其定义为“65岁以上独居且死亡两天或以上的人”，因此孤独死人数并没有精准的数字。

但毫无疑问的是，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和少子化现象的不断加深，孤独死的人数正在迅速上升，未来可能会越演愈烈。

以东京都为例，2013年至2019年间，孤独死老人的数量增加了近1000人，且以65岁以上老人为主。（来源：Tokusou Journal）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越来越多的老人们，正在不可避免地孤独死去。他们孤立在社会之外，绝大多数没有可以联系或求助的对象，甚至很多人的遗体也无人认领。

03

消失的老人们，

与无人处理的后事

为了应对日益激增的孤独死事件，市场上涌现了新的职业，他们被称作“特殊清洁员”，也叫“遗物整理师”。他们一般受逝者的住宅管理人或者亲属委托，帮助清理现场，整理遗物、对住宅进行清理消毒等。

纪录片《老年公寓清洁队》

小岛美羽就是其中的一位，她每年会处理约370起遗物整理及特殊清扫的任务，其中将近一半都是“孤独死”的现场。在工作过程中，小岛感受到陷入孤独死困境的老人的无助，于是将自己观察的现场制作成了微缩模型，希望大家能关注这一现象。

有老人冬天泡澡时突然去世，死后几个月都无人发现，直到警察发现时，浴缸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有老人生前一直独来独往，突发疾病去世，直到四五个月后抄水表的工作人员发现用水量一直没变，再加上邻居称闻到恶臭味儿，尸体才被发现.....

这只是她工作遇到的冰山一角，她意识到房间里的一切都代表着死者未能说出口的话，往往是精神上的走投无路，最终导致他们走向孤独死的绝境。

剧集《我是遗物整理师》

调查人员发现，“与社区/社会隔绝”是孤独死现象的主要原因。孤独死主要发生在独居、丧偶、无子的老年人之间，还有长期失业、啃老族或是刚退休的60多岁的人群中。

他们当中有人是单身了一辈子，也有人有人中年离婚或经历伴侣去世，没有子女或很少与子女联系，常年独居。再加上很多人一辈子只做一份工作，在退休后和原来的社群断了联系，很难适应新的生活或是融入新的社区，从而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

受日本独特的社交环境和文化因素影响，他们不愿向他人求助，与亲属和邻里都很疏离，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与社会发生关联。老人孤独死的事件发生后，经常有家属称，“数十年来从未与失踪的父亲（或母亲）取得过联系”。

纪录片《老年公寓清洁队》

贫困也是导致孤独死亡人数增加的重要原因。由于养老金供给不足，外加缺乏可以提供经济支持的亲属，日本老年人的贫困状况正在加剧。陷入贫困的老人无力支付医药费，很难及时去医院就诊，等到疾病恶化时已经为时已晚。

此外，养老制度的不完善，医疗照护制度和硬件设施建设无法匹配老龄化的加深程度等等，也是导致老年人孤立无援的原因之一。

电影《小偷家族》

04

孤独死，如何破局？

日本老龄化社会触目惊心的孤独死现象，或许可以给我们敲响警钟。

虽然我国没有针对孤独死的数据，但是空巢老人的现象也普遍存在。而且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逐渐加深，未来我们身边也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独居老人、空巢老人，面临着独自生活的种种困境。

电影《小偷家族》

那么究竟该如何解决孤独死的问题呢？

在政策层面，比如引入意定监护制度，可以在老人无法独立处理自己的事物时，指定自己信赖的人帮助自己处理各项事宜，让老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有尊严地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

在社会层面，社区可以组成互助队帮助社区内老人。日本千叶的一个社区就做过类似的尝试，社区内的8000名住户中将近一半都是老年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居民们成立了一个巡逻队，每天前去确认这些住户的身体状况。

至于个人，独居的高龄老人最好选择适合自己的养老机构，在养老机构里有适老的生活环境，也有稳定的社交圈可以避免老年陷入孤独的困境；居家养老的老人要和家人、朋友常联系，也可以采用具有监测功能的智能家电等方式，让家人朋友远程监测自己的健康状况。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老人们需要社会制度层面的支持，也需要我们的尊重与关注。而建设一个可以让老人有尊严地生活并且有尊严地离去的社会，我们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部分资料来源网络，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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