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九七三年三月二十三日,距今有五十个年头。</p><p class="ql-block">五十年前的这一天,我那时还年轻,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我记得那天早上,我的父母早早地起来给我准备好了行装。他们一边帮我整理,一边嘱咐道:“出门在外了,做人要小心谨慎,好好学习,多为家里想想。”这些话当时听了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感觉,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父母一直对我的未来思考得那么深刻。</p> <p class="ql-block">那天的气氛有点沉重,父亲看着我,眼神中充满着不舍和担忧。他没有说太多,只是轻轻叮嘱我:“有时间或有机会学门手艺。手艺有了不会饿肚子的。”虽然当时并没太在意这句话,但它一直在我的心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p> <p class="ql-block">也就是这一天,我离开了家来到了农村,带着一种好奇、懵懂、自卑的心态来到了我下放当知青的地方,是和合肥市所有中学的应届毕业生中的一百人来到了杜集五七干校。</p><p class="ql-block">从这天起,我的知青生活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p><p class="ql-block">一个月后我就去了养牛班。</p> <p class="ql-block">初到放牛班,可能是我个头矮小体弱,分管知青的领导把我安排在放牛班。先安排宿舍,我的宿舍在牛棚中间,牛棚的东西两头各有一道门是牛出入的门,进我的宿舍必须走这道门。我放牛班四个男生,有两个串通的房间,是紧挨着的东西房,我和另一同学住在西房。牛棚和我们的宿舍的按现在的消防要求是不安全不合格的,现在想想如果真发生火灾,我们几个住在牛棚的同学跑都跑不出去,不是被火烧死,也会被牛踩死,好在这事一直没有发生过。</p><p class="ql-block">小时在城里没和牛有过近距离接触,住进牛棚看到牛这样的大家伙我是很害怕的,刚接近时我是小心又小心,不敢靠近。老知青知我害怕,就让我放两条很温顺的牯牛。就是这样放牛时我也不敢骑着,只是绳子放的长长的牵着。</p><p class="ql-block">就是这样在一天夜里,牛棚里一头牛栓牛鼻的绳子松了,它晃晃悠悠走进我的宿舍用牛角挑开我的帐子,对着我的脸用舌头舔,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一下把我从睡梦中吓醒,我大声喊叫救命,我对面床上的同学和隔壁房间的两位老生爬起床打着手电赶紧过来,一看我的孬熊样子他们都哈哈大笑了。本来房间就小,两张床一头牛再三个人救我,黑夜慌乱中把我的床也弄塌了。这一夜等于没睡觉,整理好床铺后我恐惧的坐了一宿。想一想,黑夜里你睡的正香,突然之间一个硕大的黑乎乎脑袋钻进你的帐子,瞪着一对夜里发着绿光的大眼睛面对面在你的眼前,嘴巴不停的嚼着,鼻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舌头舔着你睡着的脸,你说你被弄醒这是什么感受。相反同宿舍的同学好像并不害怕,事后像没事人一样又睡着了。在这以后每到夜晚睡觉时我都会问我们房间的同学牛栓好了没有,我是防止不测啊。不过时间长了慢慢的我也就不再害怕了,毕竟是牛,一个温顺的大家伙。</p><p class="ql-block">放牛班是要值夜班的,特别是冬天。</p><p class="ql-block">我进放牛班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第一次值夜班是老生带着我的。近十头牛,每头牛身下都要把牛粪铲走,把牛尿,把完牛尿换上干爽的草,还要把泡好的精饲料撒上一把盐一桶一桶搬到牛面前让其吃个夜食,以便第二天牛下田干活更有力气。</p><p class="ql-block">值夜班全是养牛班四个男生轮换着来,夜里十二点起床值夜班,大约两个小时。我一次值夜班出了件事。那天夜里轮我值夜班,睡的晕头晕脑的我爬起床,提起点着的马灯拿着粪瓢从东边牛棚开始一个一个开始把牛尿,我嘴里唱着把牛尿的歌“尿啊……尿啊……。”(这是用合肥话唱的,尿读sui )把粪瓢往牛鼻子上一怼,让牛闻着牛尿骚味,牛就会条件反射开始撒尿,牛反应后再赶紧把粪瓢放到牛撒尿的地方接住尿,接完尿的粪瓢再往粪桶倒,这样牛身下就会干燥舒爽。就是这一天,可能是我睡迷糊了起床值夜班拿着粪瓢哼着牛尿歌往牛鼻子上怼,听到条件反射后的牛哗啦啦撒尿声,赶紧把粪瓢移牛肚下面接尿,但还是听到哗啦啦牛撒尿声,就是没见撒的尿,再一看,靠。这是一头母牛。这事让我们宿舍起夜的同学看见了,第二天就传出去了,于是就有了分管我们知青指导员在一次知青政治学习中做了的评论,这是属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公牛母牛分不清的年青人。</p><p class="ql-block">开春青草萋萋,牛要吃青了。放牛班出门放牛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的,近十头牛一起出门,放牛郎们骑着牛挥着小树条,嘴里吆喝着,精神气派,怎能不浩浩荡荡。放牛班的一年我走遍了五七干校的所有地方和周边公社生产队,对五七干校的面貌有了一定的了解。</p><p class="ql-block">放牛班的牛都有名字的,老牯、水祀(合肥读音sha)、大崽、二崽、三崽、老骟牯等等。它们基本是一个家族的。除了我放的那头老骟牯是温顺被阉割的老牯牛是外族,另一条小牯牛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代三崽。我们这里对公牛的称呼是牯牛,对母牛称呼是祀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牯牛是好斗的。养牛班的牯牛最雄壮的就是大崽,身壮体大、腰圆腿粗、身毛黝黑、威猛脖子壮、还有一对弧线很漂亮的牛角。大崽是养牛班最靓的仔,也是最好斗的仔。它爹老牯后来都不敢近它。在五七干校周边生产队的牯牛都是它手下败将。当然附近也有能都斗的牯牛,偶尔一次附近生产队的牛路过我们牛棚,被我们最靓的仔瞧见了,当时大崽拴在牛棚门口,先是注视着对方,然后悄悄地弄掉了鼻绳,昂起头慢慢向对方靠去,对方的牛也不怂挣脱了绳子也昂起头向大崽靠过来,猛然间双方发力向对方冲过去,一场残酷的大战发生了,两头庞大的水牛斗起来了,两牛都夹紧尾巴后腿使力,尖尖的牛角像四把黑色的利剑,你来我往,从牛棚门前打到三号坝的路上,打的是尘土弥漫,硝烟四起。这可吓坏了我们放牛班在场的人了,我是新生没见过牛斗架这么大阵势,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这要是斗坏了哪一方的牛都不是好事,牛是农民的宝贝啊。紧要关口,农工齐师傅(好像就是叫齐师傅)跑过来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头前绑上稻草点上火向正在酣斗不停两头牛前伸去,大概火把烧疼了两头牛,突然间的就分开向两边跑去,一场生死恶战就此结束了。避免了双方的经济损失。也许是怕担责任,在后来的放牛郎生活中,我要是带着牯牛去吃草,都远远地离开别的牯牛,以防发生类似的恶斗事件。</p><p class="ql-block">在放牛班我足足待了一年,我一起进放牛班的同学是五人,其中三个是女同学,加上两名老生总共是七个人,后来又有几次人员调整,那是后话。</p><p class="ql-block">放牛班人名录</p><p class="ql-block">1, 施公平(老生)</p><p class="ql-block">2, 方建生(老生)</p><p class="ql-block">3, 李富强</p><p class="ql-block">4, 夏晓明</p><p class="ql-block">5, 祝云飞(女)</p><p class="ql-block">6, 谈 君(女)</p><p class="ql-block">7, 秦元荣(女)</p><p class="ql-block">8, 娄彦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