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玫瑰

寞笛

文：王桢
笛子《女儿情》：王桢

图：网络

“情人节”的晚上参加完宴会，喝得晕晕乎乎，谢绝了司机师傅的热情相送，独步出宾馆，左转弯来到公园路口，见几个小女孩抱着玫瑰，追着一对对恋人兜售，可恋人们似乎无动于衷。 “嘿，玫瑰姑娘！”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姑娘们寻声而来：“您要玫瑰花吗？”
“是啊，你知道我是送给谁的吗？”
“是情人呗。”
“不对，我是送给妻子的。”
“哦……”姑娘们有点不大相信。
二十多年前，我与初恋情人在春季的花香里无奈地分手，当时心若霜煞。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同学的未婚妻看到我的一张照片，问未婚夫：“这小伙子精精干干的，有没有对象？”同学说：“还没有呢，有合适的了你给介绍一个。” 于是，那年夏天，经他俩介绍我与平儿（妻子的小名）相识。她当时正在省城上学，虽然个头不高，但挺能干，会织一手好毛衣，会做一手好菜，性格开朗，单纯活泼，想来一定是个持家过日子的能手。她对我的印象是虽然穷，但人还本分老实，多才多艺。经过一个多月的恋爱，我们便订婚了，我送给她的定亲礼物是一个笔记本，在扉页上写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知道秦少游和苏小妹的故事，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了。一周后，捎回了一件亲手织的毛背心。真佩服她的心灵手巧，在紧张的学习之余，不知牺牲了多少休息时间才一针一线织成的。 在她上学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们鸿雁传书，书信不断，我鼓励她好好学习，她支持我努力工作，虽然不常见面，但情和意常联常通，前后四十多封情书如今一直压在她陪嫁的箱子里，视为珍宝，有时她会悄悄地拿出来翻看。 毕业后我们结婚，花掉了她所有的积蓄，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因为当时我真的身无分文）。一年后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相夫教子，使女儿顺利考上了大学。期间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又借钱买了房子，还要贴补农村老家，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她操持家务非常干练，柴米油盐我从来不闻不问，因此我才有精力一心一意干事业，才有了今天的一番成就。 她很要强，脾气也大，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生活中磕磕绊绊不断，但在大事情上一点不糊涂。小妹从老家转来城里上初中，她欣然接受。母亲来城里看牙病，她陪着，把瓜子皮一粒粒地剥掉后让母亲吃。去年一段时间父亲突然吃不进饭了，她催着我并和我一起赶到老家陪父亲检查，所幸没有大问题。现在日子富余了，她关心老家远胜于我自己，每次回去车上都塞得满满的，老人小孩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使我在父母亲人面前成了大孝子，其实那都是她的功劳。 由于工作上的应酬我常常喝醉，回到家里她总是默默地把我扶上床，脱鞋脱衣，安顿我睡好，再倒一杯凉开水放在床头柜上，半夜醒来我一伸手就能够得着。遇上我吐得一蹋糊涂，她还要连夜洗脏衣服。
前年下乡，适逢大雪封山，同行的三辆小轿车被困半山腰，其中一辆失控撞上了大货车，一时等得无聊，便向几个要好的朋友还有妻子发了短信，唯有妻子的担忧是最暖人心的：“你坐的车好着吗？” 如此这般，情人节的玫瑰花不送妻子送谁呢？
“叔叔好浪漫哦！”当知道我买玫瑰送妻子时，小姑娘有点感动。我对她们说：“等你们长大了，成家了，过上日子了，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浪漫了！”
回到家里，妻子正在书房上网，我捧着玫瑰花毕恭毕敬地说：“亲爱的，祝你节日快乐！”妻子转过身来，看到了香喷喷的玫瑰，竟然没说出话来，微笑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作于2009年2月14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