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驾恩施，一眼何止千年（自驾游笔记之十）

吴江老吴

　　自驾来了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开着车最大的感受是，一路跋涉，不是在上坡，就是在下坡，不是在左转弯，就是在右转弯，比它隔壁的重庆反而更像是名副其实的山城。

　　但饶是如此，来恩施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因为来了恩施，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你会发现，她给人的“一见钟情”的感觉，不是那种以前的素昧平生，而是一种说不清的见过却又很久未见……有多久呢，至少千年，这里的人甚至说有上亿年，真可谓一眼甚至何止千年……

　　先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自驾行程。第一天我们从苏州石湖公园出发，一路高速，日行千里，天黑前赶到宜昌，夜宿宜昌维也纳国际酒店。第二天驾车前往恩施地心谷游玩，夜宿建始维也纳万豪国际酒店。第三天上午游玩梭布垭石林，下午自驾壁挂公路，夜宿鹤峰源龙大酒店。第四天上午游玩屏山大峡谷，下午自驾狮子关水上栈道，夜宿宣恩今典君澜大酒店。第五天游玩恩施大峡谷，傍晚女儿城喝摔碗酒，夜宿恩施紫荆国际大酒店。第六天游玩蝴蝶岩景区，结束后返回宜昌维也纳国际酒店。第七天打道回府，依旧是一路高速，日行千里。

　　地心谷确实是一个神奇的所在，兜兜转转绕着山头一个上午，只是为了那最关键的一眼，一个深潭，一汪碧水。就那一眼，你会感受到刚出生的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那么纯净。摒弃所有的杂念，深情地往下望着，那不大的一潭绿水，照见了你的来世，忘却了你的今世，谁还在乎你的后世？凝望，让你一下子感觉，来得物有所值……

　　梭布垭石林，沧桑布满伤痕。几千年几万年的风吹雨打，让它幻化成各种神奇的形状，它比新疆的魔鬼城稍稍多了点人间烟火，比桂林的石林多了些无奈的黯然。单调的暗灰色，时刻提醒着你，它跟我们远不是一个时代。如果你在这时想起恐龙，恐怕侏罗纪都是它的末代传奇。

　　恩施新塘乡，一座海拔落差足有800多米的亘古山崖，将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与外界隔绝。人们要出山买盐、背肥料、卖粮食，唯有走一条羊肠小道，窄的地方只尺把宽，上下坡都要扯住杂草或树根，于是这架山坡就有了个名字——扯根坡。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当地村民历经十年艰辛付出了十条生命，在绝壁上开凿出了壁挂公路。千年万年，只要不信命，天堑变了通途。春夏之季，山间云雾缭绕，犹如仙境，秋冬之时，大地雪凌镶妆，险峻异常。这里不能会车，我们开车一个来回，俯瞰土家山乡奇险秀美风光的同时，也由衷赞叹恩施百姓的坚韧不拔。

　　屏山大峡谷最让人惊艳的依旧是它的水。碧绿，清澈见底。一眼可以望穿无数个世纪。悬浮小船宛若漂浮在空中，游移在现世与远古之间。这里没有水声，除去人声嘈杂，一切会静谧得嗡嗡作响，就如电影里回到昨天画面时的配音……

令人叫绝的还有最后的游船，两边的绝壁夹着一汪碧水，一船人任那碧水从我们身边溜走，停住所有的思绪，一手轻捋船边的水，一年，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瞬间，那水就是指缝间滑落的岁月的砂，身后只留下我们不由自主的尖叫。

　　狮子关最有名的是网红浮桥，全长四百米，人称“廊桥遗梦”，人是不允许走上去的，车子可以开过去。车子在桥上开过的时候，桥就荡漾在水里，一层一层的涟漪就波澜不惊的泛往岸边。对于自驾的人来说，返程那几公里的水路尤其刺激。水面不深，充其量十来公分而已，但它是成片成片的，汽车嘶吼着冲过，两旁扬起的水花恰是一对翅膀，天马行空，好不快意。不过需要提醒的是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车速，来自水的阻力方向不一，车轮很容易打滑。

　　夜宿宣恩，那里文澜桥边的音乐喷泉值得一观。气势磅礴，丝滑柔嫩，徜徉江边，喷泉散发出的水雾扑面而来，如江南绵绵的梅雨。你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么一个山城居然会有如此浪漫的夜晚。

　　恩施大峡谷，地处湘、渝、鄂三省交界处，峡谷全长108公里，面积达300平方公里，被专家赞誉可与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媲美。我们游玩的只能是景区的一角。据当地人介绍，住一个礼拜，也只能管窥一豹。

　　我们游玩的应该是七星寨景区和云龙地缝部分景区。这里天坑、地缝、绝壁、秀峰、岩柱、溶洞、暗河等地质景观应有尽有，被称为“喀斯特地形地貌天然博物馆”。

　　一整天都在这个景区，上崖坐了个厢式电梯，最后离开时精疲力竭，恰遇山坡上修建的九段大卖场里常见的坡道电梯，有点意外的惊喜。相熟的游人们交流着所见奇观，不一会就到了景区出入口。

　　无论是云龙地缝、绝壁栈道，还是一炷香，恩施大峡谷的形成可以追溯到数亿年前。它不是人类先辈留给我们的遗产，而是自然给予我们的恩赐。恩施，这个地名的由来是不是基于此呢，我没考证过。

　　下午五六点是恩施城里的交通高峰期，下山的七拐八绕突然变成了堵塞的宽阔大道，一下子还真有点不适应。天完全黑透，我们赶到了女儿城。这是个商业气息太浓的地方，摔碗酒摔的不是碗，是钱，虽然不贵。酒味、铜臭味、脂粉味，掺杂着烧烤味，把我们一下子从千年前的仙境拽回到了烟火人间。心里直嘀咕：经济发达地区那么多好的不学，怎么学会了这一手？

　　又是一天，早餐后赶了两个小时路程，来到一个码头，上船，走人。清江是土家族百姓的母亲河，船在清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如果是游轮，其实倒是很像游览长江三峡。岸边的景色如一幅幅美丽的画卷，游船就这么带着我们走进了一个艺术长廊。豁然开朗时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一只美丽的蝴蝶，两边由巨崖自然形成的翅膀栩栩如生，感觉轻摇一下，会让你恍若隔世。上岸走走，在游船的头顶上方，有一座玻璃长桥，连接着两边的悬崖，走在桥面上，居然配上了一段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恩施自驾，绝对是一次难忘的体验。默默地壁立万年，静静地流淌千年，它们只为等候你的到来。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恩施各景区行走间，邂逅了好几对七八十岁的老夫妻结伴自游玩。其中不乏大老远自驾开车过来的，老夫老妻开着一辆车，自由自在地在祖国大地上晃悠着，走到哪，孩子在网上给他们吃住安排到哪。那种浓浓的家庭氛围，也已经沿袭了何止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