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3年3月4号，农历2月13日，星期六，晴</p><p class="ql-block">阎灵娣文</p><p class="ql-block"> 关新良，祖籍河南滑县，出生于我县山上村。听他说过祖父带着三个姑姑和父亲逃荒来到甘草山村投奔老乡，他们的经历，是各个时期，各种灾难面前，无数山东、河南灾民经历的缩影，也说明居于黄河岸边、吕梁山南端的乡宁，一直是救苦救难的摇篮。</p> <p class="ql-block"> 我想到甘草山村转一转。</p><p class="ql-block"> 甘草山，是苍儿上村委会的一个自然村，由于交通不便的原因，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向老家离那儿不远的朋友卫玉虎打听，他说就在离他村不远的山头上，有两条路可到，一条是从下善河的阳坡上山，一条是从后沟岭顺岭往西走。他又接着说：到唔达咋呀啦？早没人了吧？冽乎乎地。</p><p class="ql-block"> 今天下午两点，我叫了晋强、明科和新良一同上甘草山，玉虎说的那两条路，一条太远，一条难走。新良说他知道村村通工程修的新路，就领我们走新路，进入云丘山旅游路后，上坡、下坡、左拐、右转，经过三合村、苍儿上、仁马庄 ，车爬到一处山头上，新良指着对面沟的村子说：那就是甘草山。隔着一条沟，看着面对面，吼叫能听见，但要走过去。十里一道弯。</p> <p class="ql-block"> 虽然进入二月，但因润月的缘故，百草未发，山仍然如冬季一样呈深褐色，但天蓝风暖，已无了冬的感觉，有了春的温馨。</p><p class="ql-block"> 过了这道弯，进入甘草山村，村子一户人没有，一座完整的院子也没有，衰草枯枝遮盖着倒塌的残墙积土，一棵棵入云的大树寂莫相对，随处可见的野雀子、麻野雀、山兔、猫虼猎也不见一只。我问为啥没人了，还要修这条路呢？新良说修路时还有一家人，村村通的时候，国家要求只要有人，路就要修通；后来，又要求人口少的村合并，并给很高的补助，村民就搬走了。为防止有人回来住危房，就把房子都推倒了。</p> <p class="ql-block"> 五九年，新良爷爷带着新良七岁的父亲、分别十六、十四、六个月的三个姑姑逃难时，就到了这个村投奔比他早来的老乡。老乡热情地接待了爷爷，老乡一边擦着相逢的眼泪，并快速地搅拌柿子熟面，这东西属热性，能现吃好吃，快速地解饥寒。</p><p class="ql-block"> 新良指着一座院子说，爷爷一行就首先落脚到这座院，当时爷爷有哮喘病，走路拄拐杖，一路心焦力瘁。到了甘草山，见了老乡，心顿时放松下来，一边回答着老乡的各种问候，一边忘情地吃熟面。结果，不知道是吃多了，久饿的胃承受不了，还是有其它病发作，第二天，爷爷就病故了。恶耗传到老家，家乡人在伤心之余，无奈地相互安慰说：撑死比饿死强。</p><p class="ql-block"> 新良又指着一座院子说：爷爷病逝后，无法安葬，由老乡说合，十六岁的大姑姑嫁给了这村的姑父，才由大姑婆家着牵头，安葬了爷爷。新良又指着另一个院子说：六个月的小姑被这家人收养，七岁的父亲被沟对面山上村的我爷爷收养，只剩下二姑寄居在大姑婆家！虽然四姊妹离散三处，但毕竟能吃饱饭了，隔一些日子，七岁的父亲就撺沟爬山，来和姐姐妹妹会面。</p> <p class="ql-block"> 第二年，新良的大伯来乡宁接他父亲回去，八岁的父亲想到在老家挨饿的情景，虽然舍不得和哥哥分离，但仍绝决地说：“哥，你回去吧，我长大了会回家的！”父亲对大伯承诺的这句话，给大伯期盼的同时，也给养父母心头扎了根不安的刺。</p><p class="ql-block"> 这块有肥沃土地的山头，因为长甘草而叫甘草山，她有好善之心，为姊妹几个进行漫长的疗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