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故事（之三：灯红酒绿眼迷离）

诗酒过客

　　听老酒家说，在十几年前，白酒行业一路高歌猛进销量惊人，在省城酒界活跃着数万名白酒促销员。她们青春靓丽身轻如燕穿梭在各个酒局，为白酒销售立下了汗马功劳。

其中有一位促销员叫小杨，她来自定西农村，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只好来到兰州市打工，后来应聘至本省一家酒厂做促销员推销酒水。每天早上9点去公司开晨会，11点半至中午1点半在指定酒店推销酒水，下午5点至晚上8点在酒店继续上班。每天按步就班，慢慢也就适应了这份工作。

和小杨一齐在酒厂推销酒水的促销员有一百多人，大家平时在各自的酒店上班，只有在开晨会的时候才能聚在一块叽叽喳喳，诉说自己上班时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上班的时候，他们基本上就在酒店的大厅和包厢之间穿梭，向每一位客人介绍本公司的酒水。现在带酒的客人比较多，也有不带酒的客人，出于宴请需要会适当点些酒水。客人素质良莠不齐，有的客人往往会动手动脚，咸猪手有意无意地碰触他们敏感的部位。刚开始小杨对客人的这些做派很不习惯，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客人揩油的行为。酒业公司酒店部经理也经常开导她们：顾客至上！顾客就是上帝！顾客就是衣食父母！工作中要放下包袱，做好客情关系。小杨心中暗骂：他妈的，这上帝也太难伺候了！

工作时间久了，促销员们一个比一个放得开，跟客人相处的越来越好，跟客人打打闹闹如家常便饭。小杨跟许多客人都也是有说有笑的，有时候客人邀请她喝酒，也会陪着喝几杯。其中有一个老画家姓王，七十多岁了，据说是专业画驴的，在书画界有“西北驴王”的称号。老画家酒量大，应酬多，每次都点小杨公司的白酒。他这个年龄，可以说是当小杨的爷爷都绰绰有余。每次把小杨搂在怀里喝酒，美名其名曰“交杯酒”。小杨刚开始叫他王老师，老画家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你看，把我叫老了。以后就叫王哥。”小杨哭笑不得，只好改口叫王哥。

有一天夜里，老画家打电话给小杨，让她抓紧时间送一箱白酒到他家里去。小杨看时间太晚了，不想去，就委托公司的男业务员送上门去。业务员到了老画家家里把酒放下，要结账。老画家不肯结账，让小杨过来结账。业务员撒谎说小杨这两天病了，没上班。老画家满脸不高兴地说，那就等她病好了再过来结。业务员只好悻悻而退。

小杨在兰州打拼数年后，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小李，小李也来自定西老家，在兰州某饭店当服务生。渐渐两人感情升温，开始在兰州租房同居。后来按老家习俗，双方家长见了面，给俩人订了婚。小杨父母向男方收取了15万元的彩礼，两人的婚事就定下来了，准备在年底回老家结婚。

小杨每天早出晚归，半夜三更喝的醉醺醺地回来。刚开始，小李也没有说什么，也知道她这个工作比较特殊。但是时间长了，也忍不住醋意大发，你这天天喝得酩酊大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咱们是卖酒的，又不是喝酒的！劝说小杨别干这份工作了，另找一份工作。小杨工作业绩正在稳步增长，老客户也越来越多，已经离不开这份工作了。于是骂小李小心眼，不上班你养我呀！小李工资本就不高，为娶媳妇又借了不少钱，只好缄口不言了。

小李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为了省钱，把烟也戒了，偶尔喝点小酒。后来心血来潮，迷上了彩票，每天埋头研究数字的排列组合，一出“研究成果”，马上急冲冲地奔向彩票投注站。他幻想明天中个大奖，有了几百万，第一件事就是甩了小杨，另找一个更漂亮的。可是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啥时候轮到自己啊，看着半麻袋未中奖的彩票废纸，小李也陷入苦恼。后来，灵光一闪，他居然给省上某位领导写了一封信，反映农村彩礼畸高，该整治一下，没想到还有回声。领导也觉得彩礼不正常，太高了！又不是买卖婚姻，收一两千元意思一下就行了。收这么多钱干嘛，加重了家庭负担，不利于婚姻自由，不利于社会稳定，不利于人口发展，一定要改造思想，移风易俗。后来，领导也因为受贿几千万落马了，此事也就无人问津了。民间彩礼依然水涨船高，超过20万了。

后来，小杨有个弟弟也到兰州发展。小年轻，稚气未脱，小杨就把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介绍给弟弟做女朋友。酒过三巡，借口有事出去，就把弟弟和女朋友锁在自己房间里，暗示弟弟抓紧把事办了。过了两个小时，小杨才把他们放出来。私下问弟弟，事情成了没有。没想到大男孩性格腼腆，不忍下手。小杨气得大骂废物！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后面的程序才好走啊，说不定还能给父母省些彩礼钱！

眼看还有半年时间，小杨就要回老家和小李结婚。但是这段时间，她和小李之间的矛盾和积怨是越来越多。两人爆发了多次争吵，小杨对婚姻越来越没有信心。小李仿佛也感觉到了她这种不良苗头，就经常忍让着迁就着。否则媳妇跟外人跑了，还有那15万元的天价彩礼有可能就要打水漂了。小杨越来越变得性格乖张难以捉摸，小李则愈发低三下四唯唯诺诺。

一天夜晚，小杨陪着客户又喝多了。眼看到了凌晨一点，客户主动要送小杨回家。小杨却摇着头，不想回去。于是客户就把小杨带到自己家里。从那之后，小杨的行为越来越放纵，心中暗想：凭什么男人可以玩弄无数个女人，女人就只能从一而终？优秀的男人遍地开花，为什么要守着家里的那个榆木疙瘩？

后来，小杨还是跟小李回老家结婚了。工作也辞了，大概她也累了，厌倦了。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要收心，生儿育女，过平平谈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