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好几年正月十五没在老家过，忠于回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叔长姨短问上一圈，哥东弟西谝会闲传，远处的碎娃指指点点，邻家的小狗＂汪汪＂追着我撵。唉！大门前的野草枯死一片，忙拿锨铲……</p><p class="ql-block">年后的两场小雪飘飘洒洒落在老家的塬上，空气清新了许多，东岸地能清晰的看到南边的穆寨岭、北边的零口塬，家家门上挂的大红灯笼彰显着年的味道。</p><p class="ql-block">老家的男人们每年正月十五都要到地里给故去的亲人挂灯笼，最早是我爷领我，后来父亲领我，前些年给我爷、我婆挂灯笼，从今年开始也给父亲挂灯笼。算起来我也挂灯笼几十年了，前几年因故没能地里挂灯，我婆我爷是否怪罪我哩？是否埋怨我哩？肯定是骂我哩。要不然那几年正月十五前后脸老发烧，有一年竟全身发烧，这可能是我爷、我婆提醒我哩！</p><p class="ql-block">我爷说，挂灯是有讲究的，须拿上三根蜡，第三根点上才能离开。</p><p class="ql-block">我爸说，灯笼挂上就行了，没有那么多规矩。</p><p class="ql-block">我是挂了灯笼，抽上根烟便算完，从来没有点第二根蜡、第三根蜡。我想，我爷是不会怪罪我的，我婆也是不会怪罪我的，我爸更是不会怪罪我的。我想，我爷、我婆，我爸只是看我来了没有。人家地里的灯笼红成一片，我只要挂了灯笼，爷、婆、父亲脸上便有了容光，毕定都是些要面子的人。九十高龄的黑旦大挂灯笼，点一根蜡，村里其他人也是挂灯笼点一根蜡。说起来，我也是入乡随俗，挂上灯笼，点一根蜡，我或许比其它人还多抽上根烟。只是想，只是想，多陪陪爷、婆、父亲；只是想，多陪爷、婆、父亲说说话；只是想，多陪爷、婆、父亲道一下心里的委屈……</p><p class="ql-block">城里的老娘打电话，说十五记好到地里挂灯笼。我回复母亲，记着哩、记着哩。母亲说保姆明天来，我便放心了许多。</p><p class="ql-block">从地里出来，走在路上，碰见三三两两或刚来或回去的人，寒暄几句，各自东西，偏见地里的红灯笼一闪一闪，我知道那是爷、婆、父亲注视着我哩，看着我哩。</p><p class="ql-block">挂完灯笼，回到久不住人的老屋，拉亮所有的灯，房前、屋后、水道、厕所插上红红的蜡烛，顿时、灰暗的老屋也亮了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裴刘郎</p><p class="ql-block"> 正月十五夜于马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