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 忆青海香日德农场往事（三十五）

香巴佬

　　从童年到青春，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夕阳。这一路走，一路忙，回首望去却发现，远去的是风华正茂，迎来的是两鬓风霜，人到夕阳时更怀念逝去的青春，怀念那些一起疯狂过的日子。

让我们在变老的路上，拥抱快乐和健康！

　　1976年春节过后的一天，农场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雪从下午四点多钟一直下到第二天早晨的九点多钟。下雪是套鸟的好天气，晚上我和小伙伴斯书远，王拥民，张新国，王喜光等人相约第二天一早在家属院大门口集合去一大队三中队麦场捉鸟。香日德地区有很多美丽的小鸟，最常见数量较多的有麻雀，土百灵，还有一种油菜鸟这种鸟主要食用油菜籽而得名（这种油菜鸟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们也不知道），油菜鸟分为两种，个头大的我们叫它大油菜鸟，个头较小的一种我们称它为小油菜鸟，雄性油菜鸟脖子周围的颜色非常鲜亮，这种油菜鸟很凶，气性也大，不好饲养，你抓它的时候，它会用那宽厚的大嘴用力啄你。每年冬季下雪以后，我都会约上几个小伙伴，拿上套子到场部附近的几个麦场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套上几只鸟？因为不是每一个麦场都会让你进去套鸟的，也可能你转了一早上，一个麦场都没进去，更别说套鸟了。

土百灵和油菜鸟平时都是在地里寻找食物，一到下雪天地里被大雪覆盖，这时的土百灵和油菜鸟很难在地里寻找到食物，所以，土百灵和油菜鸟都会成群结队集中到麦场寻找食物。每当下雪的时候，麦场就会飞来成千上万只土百灵和油菜鸟，鸟多的时候完全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我们捉鸟纯粹是为了好玩，套鸟工具都是用马尾编织而成的套子，准备套一些土百灵回家养着玩，再一个就是享受在麦场上，选择下套的场地，拿着弹弓到处赶鸟，隐蔽，等待，观察鸟上套的那个过程。可是有些人捉鸟就是纯粹为了经济利益，那几年，香日德镇和巴隆公社的收购站专门有收购土百灵鸟的点，收购站把完好的土百灵鸟0.12元/只收进来，自然冷冻囤积到一定的数量，就会打包运往上海或者香港（据说上海和香港人都喜欢食用这种土百灵鸟）。

听人说，巴隆（伊科高）有一户人家的三兄弟连续两三年，每年抓的土百灵鸟就能卖上一千多元钱，那可是一万多只鸟啊。有一年收购站收进了很多土百灵鸟，可惜的是这批收购来的土百灵鸟，尽管在起运前，鸟都被冻的邦邦硬，火车一路向南气温也开始升高，快到上海的时候就发现这批百灵鸟开始变质不能食用了，最后听说这批鸟都倒进了黄浦江。也就是从那年以后，收购站再也没有收购土百灵鸟了。

第二天，六点钟天还黑着，我和弟弟（海军）就起床洗漱完毕，把院子里的雪清扫了一下，然后拿上用马尾制作专门用作捉鸟的套子出门了，早上的雪还在继续的下着，落雪足足有二十多公分。人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小伙伴们都很守时，在家属院大门口集合后就出发了，我们顺着大路朝一大队三中队麦场走去，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来到麦场，当时麦场上还堆放了很多没有脱粒完的麦子，堆放麦子的地方是不允许套鸟的，尽管我们紧赶慢赶来到麦场，但还是来晚了，鸟多的地方已经被其他人布满了各种捕鸟工具，抓鸟的方法多种多样，有用竹竿打的（这种方法农场人都知道），有拿筛子扣，还有下套子套的，也有使用弹弓打的，这几种抓鸟的方法，最厉害的是用竹竿打，鸟多的时候，一拉竹竿能扫上一大片，用这种方法捉鸟的人，大部分是为了食用。

我们四处观察了下，在麦场的西北角，有一个地方有二十几只野鸽子正在觅食，我们想有鸽子的地方，鸟也不会少，我们就在那里稍微清理了一下，撒了一些麦糠，把套子下上，就等着百灵鸟自己上套了，说来奇怪鸟多的地方，不管你怎么弄鸟都多，有时候你套子还没有下好，很多鸟就在你的头顶上飞来飞去，迫不及待的想落下来，可是有些地方不管你在场地上洒了多少麦糠，鸟就是不往下落，我们那个场地鸟去的不多。野鸽子到是不少，野鸽子的警惕性非常高，稍微有点动静，野鸽子就马上飞走了，鸽子一飞，鸟也跟着一哄而散。我们的套子也套上过野鸽子，但是一只也没有抓住，因为我们这些套子都是用一根或者二根马尾做的，在一根绳子上拴上十几个或二十几套子，用钉子钉在地上，是专门用来套土百灵和油菜鸟的，这种套子套鸽子不行。一旦鸽子被套住，鸽子就会拼命挣扎，套子就会被扯断。有些鸽子力气很大，会把钉在地下的套子连钉子一起拔起，带着一串套子就飞走了。这种套鸟的游戏，现在城里的很多孩子是无法体验到他的快乐。

早上九点多，天上的雪已经不下了，地里的雪也开始慢慢的开始融化，来麦场觅食的鸟儿也开始少了起来，我们才套了十几只鸟，其中，一半以上还是油菜鸟，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没有意思，大家一商量决定回家，小伙伴各自收拾好工具，出了麦场，跳过麦场旁边的水渠就进入了林业队最西北边的枸杞子地，我们一走进枸杞子地就发现不少野兔子和野鸡的脚印，我们心中有点儿小小的兴奋，顺着脚印儿寻找起来。枸杞子地是秋天刚翻过的，加上刚下过大雪路很难走，我们一边走一边还要避开头顶上的树枝，害怕不小心碰到树枝，树枝上的雪就会掉落进衣服里，我们一脚浅一脚深，每走一步鞋子里都会灌进不少雪。

　　你可能要问？ 明知这条路不好走，为什么还选择了这条路呢？香农很多人都知道场林业队有野鸡和野兔，有些人经常在林业队的树林里下一些套兔子的套子，一到下雪天就会有很多人去林业队碰运气，我们今天选择这条路，也是天真的想碰碰运气。我们想雪下的这么大，一定会影响兔子的行动，到那时，哈哈哈我们的想法挺美好，可是我们没想到，野生动物常年在野外生存，在雪天里奔跑那是常事，野兔子根本不怕这样雪天，就凭我们几个半大小子想追上野兔子，真是异想天开。

林业队当时果园没有院墙，每个果园都是用树枝稍微围挡了一下，就算围墙了。我们一会在东边发现了兔子踪影，一会又在北边看见了兔子，兔子的警惕性很高，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们在枸杞子地里瞎忙活了一阵，一只野兔也没有追到。大伙顺着果园中间的大路往回走去，我们的吵闹声惊动了树林里的野兔和野鸡，野兔从这边的树林窜到那边的果园，野鸡会突然从你身边不远处腾空飞起，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野鸡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从兴奋到失落又从失落到兴奋，一路上我们还真看见几个人手里提着野兔子，当我们走到林业队刚刚建好饲养奶牛的地方时，就看见老家属院的贾建青，李泰斌二人正在试一把自制的小土手枪，他俩摆弄了一会小土手枪，贾建青在对面的墙上画了一个圈，李泰斌拿起小土枪，对着四，五米外的一面墙就扣动了扳机，只听见砰的一声，小土枪冒出一股白烟，大家一起围拢过去，又走到那面土墙前观察起来，大家发现圈外面有一个小洞，李泰斌拿起一个小树枝，对着土墙上的小洞掏了起来，不一会，一颗小小钢珠被掏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李泰斌手中的小土枪，发现小土枪是用一根20公分左右长的红铜管做的，样子很精致。

李泰斌，贾建青比我大两岁，李台斌的父亲是基建大队的大队长，闲暇时经常变变魔术，另外他父亲还喜欢摆弄木匠活，他家里的很多桌椅板凳都是他父亲亲自做的。

李泰斌动手能力很强，喜欢琢磨这些东西，我去二大队办事的时候，多次看见李泰斌，王喜林，陈群平，二滑头，萧德林等人在家属大队地旁边旧大水渠里，做一硝二磺三木炭的试验。

今天一大早他俩也是趁下雪天来林业队，想用刚刚做好的小土枪碰运气，一个早上他俩看见的野免子不少，但都因距离太远，无法接近有效射程，所以一直无法验证这支枪的威力，刚才他俩发现了一只野兔子，并且朝野兔子放了一枪，可惜的是打出去的钢珠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俩在这里试枪，主要是想验证一下这支小土枪的性能，通过实验发现这只小土枪射程近准心差，想用这只小土手枪打上猎物，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看他俩的神情，感觉他俩对这种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土枪打响了那就是成功。两个人随即又装填了一管火药，想再次碰碰运气，我们这些小伙伴随即也来了精神，跟在他俩后面，在林业队养奶牛附近的树林地里转悠了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时间不早了，我们又累又饿，鞋袜也湿透了，也该回家吃饭了……。

图片来自网络（百度）

香巴佬（西安）

2023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