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过去呼和浩特农村冬天的天气常常在零下三十多度,最麻烦的是当地人取暖是用煤炉子,用红土和煤面按比例和起来烧,我们不会弄,几次差点儿让煤气呛死。</p><p class="ql-block">一九六八年的冬天,早早就冰天雪地了,家里煤面儿没了好多天了,红焦泥土在院外冻的拿镐头也刨不动,让煤气也呛怕了,一个人不烧它了,每天临睡前往大灶火里烧把高粮查子,也要省着点儿,因为这是姐姐一秋天跟我背回来的。</p><p class="ql-block">一天早上,我从羊皮筒子里钻出来,下地洗漱,牙刷冻在了漱口杯里,洗脸盆昨晩的水也冻住了,揭开水翁,想往㶽里烧口水喝,也冻结实了。</p><p class="ql-block">冬天的大河槽里,秋天存住水的地方都结了冰,我催着太平队的木匠黑小哥赶紧制造冰鞋。做双冰鞋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见他在凉房木料堆里选了一块板,让我踩上去,拿铅笔画了一条线,用锯子三下五除二锯成我鞋一样大小的两个小长方形木板。从工具箱里取出他的宝贝,是一个木棍,下面有钻头,顶上有圆托,中间拿牛皮绳绕着。黑子哥用钻头对准木板上边,手拉皮绳,木棍转动,不大功夫一边钻出两个眼儿。再用两根粗铁丝穿上固定好,拴好绳子,冰鞋就做成了。</p><p class="ql-block">我带上它就去沙河里有冰的地方,绑在两脚上,往冰里走,两步一个跟头,三步一个大马爬,这不是滑冰,是练摔跤的。</p><p class="ql-block">有一天雪下的很大,我想,有雪冰就没那么滑了,摔倒也不会太疼,就又去了大沙河冰滩上。还没绑好冰鞋,就见一只鸽子一样的鸟,落在我跟前。我上去抓,它也不飞,拿到手里一看,身上有血,一会儿就死了。仔细看它不是野鸽子,小头是紫红色,嘴很短,身体是土灰色,翅膀上有黑条纹,两腿不长,有毛,整个身体圆乎乎的。</p><p class="ql-block">回到一队给我们队长刘黑眼儿大爷看,他说:这是沙鸡,因为有半斤重,所以叫半翅子,炖出来特别好吃。</p><p class="ql-block">边说边让刘大娘把沙鸟处理好炖上。刘大爷接着说:沙鸡下雪天就看不清东西了,瞎飞在电线或其它高建筑物上,就会受重伤掉下来,下大雪后人们专门出去捡它。</p><p class="ql-block">我觉得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连着几天冰也不滑了,什么也不干了,就在掉下沙鸡的地方,等它们再掉下来,想天天有肉吃。</p><p class="ql-block">刘大娘做的沙鸡肉太香了,就是没吃够,能捡回十只八只的该多好呀。可是再没掉下来一只,而我的两只耳朵,差点冻得掉下来。</p><p class="ql-block">(下图是我和父母姐姐妹妹拍摄于1962年包头市东河区三三照相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