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树《滨城时报》发表

彩虹

<p class="ql-block">《滨城时报》2023.3.20刊发</p> <p class="ql-block"> 石榴树</p><p class="ql-block"> 彩虹</p><p class="ql-block">在我少儿时期,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和我们姊妹几个住在乡下老家。老家的院子很大很大,院子里长着一棵茁壮的石榴树。夏季,翠绿的枝叶中缀满了红色喇叭花形状的石榴花,像一个个小灯笼,喜满院落。旁边摆放着把竹席椅子,我们常坐在那里乘凉。</p><p class="ql-block">到秋季石榴成熟的季节,母亲搬起梯子,一头立在树干上,一头支在地上,我们姊妹几个有的扶梯子,有的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接着母亲摘下来的石榴。母亲拿出最大的一个,分给我们姊妹几个。掰开,取出几粒,果汁四溢,鲜甜可口。我们还想多吃些,母亲说:“石榴要到集市上卖,你爸爸胃口不好,只能吃面食,换来的钱可以多买些面来。”</p> <p class="ql-block">父亲做地质勘探工作,常年山间野外奔波,吃喝没有规律,落下胃病。母亲说,米饭不好消化,吃面食对胃口好些。而我家所在的是山区,只有稻田,没有平原,生产不出麦子,想吃面只能去集市上买。所以我们姊妹几个看着熟透鲜艳的几大框石榴,虽然很馋,但是谁也不多吃一个,想着母亲把它们多换一些钱,给父亲买面。</p> <p class="ql-block">父亲每次回家团聚后,在外出工作,我们和母亲一直把父亲送上汽车,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想着父亲的胃病,风餐露宿得不到好好的休息,每次都心疼不已。没有办法,我们全家全靠父亲一人的工资收入维持生活。那时我幼小的心灵,就想让这颗石榴多接些果实,多卖些钱,多买些面,让父亲吃得舒服。</p> <p class="ql-block">后来,家乡的土地被征收,家就搬到了现在的房子。搬迁后,原来的石榴树不见了。当我再次看到石榴树时,是在大学暑假的时候。那只是一颗石榴树苗,树根周围蓬松着细土,枝干单薄树叶稀拉,与原来的果实累累叶子葳蕤大相径庭。父亲说,这是刚从老宅子移植过来的。我惊喜地看见,树干上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枝芽。在阳光照射下,星星点点的树影映射在地面上,也映射在旁边父亲常坐的那把竹席椅子上。</p><p class="ql-block">父亲退休,我们姊妹几个也长大了,我大学毕业定居他乡,故乡远在千里之外。那棵石榴树也渐渐地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不再过多地留意它了。春节时回到老家,冰箱里储存着新鲜可口的石榴,那是秋季石榴成熟时,父亲精心地把石榴用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等着我们回来品尝。偶尔,我也会望着这棵挺立在院子中央,已经长高的石榴树,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它厚实的树干,茂密旺盛的枝条承载着岁月的流逝。</p> <p class="ql-block">我偶尔问过母亲,为什么搬迁时,要带走石榴树苗。母亲说:“石榴树早已经是我们家的一分子,怎忍心丢下它呢?粗壮庞大的树干,小院里承装不了,就移植了它分枝的小树苗”。是的,这棵石榴树陪伴着我们很长的岁月,给家里出了不少的力。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很多,父亲的胃病虽然还时好时坏,但再也不用卖石榴换钱买面了。父母亲还和以往一样,精心地栽培照顾它,培土施肥。而且晚年的父亲仍是习惯性地坐在石榴树下那把老藤椅上,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抑或抬眼望着石榴树,慢度时光,等着孩子们回家。</p> <p class="ql-block">2018年的秋季,我在大雨滂沱中回到故乡,父亲已经躺在了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房间里堆放着成熟的石榴,不像之前那么红艳,外表皱皱吧吧的,像坏了的一样。我掰开石榴尝了一口,苦涩苦涩的,失去了往日的甘甜。而且石榴树干光秃秃的,少有的几片枝叶在空中飘摇。母亲说,今年的雨水太大了,打落了很多的枝叶,没有了树叶的庇护,石榴就长成了这样。</p><p class="ql-block">这是一棵有灵性有情感的树,它是在默默地陪伴着父亲,我知道。</p> <p class="ql-block">转年秋季,父亲周年,我再一次回到故乡。院子里的石榴树又是绿荫浓浓,果实累累,仿佛寄托着父亲的愿望,你们的生活还要生机勃勃。</p><p class="ql-block">以后,每次回到故乡,我都会坐在石榴树下那把竹席椅上,抬眼望着已经高大粗壮的石榴树,回忆和父亲在一起的温馨时光。想起父亲亲手为我剥石榴,那石榴籽甘甜甘甜的味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谢谢欣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