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

虞山

　　京城医院是全国有名的医院，规模庞大，日接诊病患3万余人。周边车场爆满，人声鼎沸。附近的几条街道，如餐饮、住宿、甚至花店和水果摊的生意都依赖着京城医院的人流量过活。而在医院的内部，各色的医药经销商、器械供应商，医患服务者无声无息的来来往往。田文是一名医药代表，是生产厂家的驻院业务员，每天穿梭在京城医院的各个科室之中，推销着他们自己厂生产的抗生素。消炎类药物虽然各个科室都能用上，但是替代产品也多，竞争厉害。田文他们的药厂又不如大厂家知名，所以田文能铺开的货、打通的科室并不多，业绩不温不火，乏善可陈。

　　有一天，田文去“外九烧伤科”推销他的药品。这个科室他已经去了不知道多少回，科主任张博士（医生）每次都拒绝了他。作为一名业务员，田文知道推销工作不容易，失败是家常便饭。田文从来没有气馁，但是这一次，他准备换个思路。装好了几个红包和购物卡，打算给科室领导送去。可是，当田文把红包摆到张博士的桌上时，张博士不但没有收下，反而拿起来扔了回去。田文感到无趣，拾起撒落在地上的红包，连声说：“对不起，张医生，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才过了几天，田文来到了“外九烧伤科”。张医生说：“你以后不用来了，我是不会用你的药的。”田文说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似乎已经无话可说，田文就走了。

　　不知过了几个几天，也不知田文在这期间拜访的科室多少个、多少次。总之，田文又出现在外九烧伤科。张医生说：“你真的是够执着，天天来，你烦不烦啊？”田文回答说：“业务员嘛，跑业务，那是没有办法的。做不做得成，是另外回事。但是业务总是要人跑了先。”张医生不说话，自顾忙着自己活，懒得搭理田文。田文观察到张医生白大褂里面的毛衣，有点旧，并且袖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破洞。于是马上下楼，来到隔壁大商场，买了两件最好最高价的毛衣，放到张医生的桌前。对张医生说：“张医生啊，我也不知道你穿多少码，我是估摸着你的身材买的。买了两件，你看看款式大小是否满意？如果不合适的话，你可以去换。”说罢，田文就走出了办公室。田文是心虚的，他并无把握。但是张医生没有追出来，也没有骂声，大概率表示已经把毛衣收下了。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田文又来到外九烧伤科。张医生说：“你真是够细心的，但是我还是不能给业务给你。”田文说道：“没关系，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吩咐。”

生活平淡，时间流走，田文日日坚持着他的拜访。他又来到张医生的办公室。张医生说：“看你跑得这么勤，老实告诉你吧。你这药啊，我们有替代产品，并且有领导把关，我不能开你的方子，用你的药。你懂的。”田文心里拨凉拨凉的，心想真的没戏了。“不过呢，”张医生接着说道：“你的药我是不能开。但是，我这里现在需要几个耗材，你看能不能提供一下？”田文眼前一亮，满口答应。

一年下来，田文的医用耗材也做到了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