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石村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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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去万石村小市场买菜，村民在道路左侧把自己家菜园子采摘的新鲜蔬菜都摆放好了，一看就是刚从村儿里用担子挑来的。小市场分出两部分，一个是露天摆地摊儿，以自产蔬菜水果笨鸡蛋为主；二个是大棚摆摊床，从批发市场进货的鱼鳖虾蟹都放在摊床上，有市场管理人员检验后才可开张叫卖。

大棚里的摊床也准备好了，摊主开始吆喝。买家陆续进场挑挑拣拣，卖家站在一旁自卖自夸，市场大棚子里人头攒动，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卖猪肉的摊床最忙火，人们早起买肉都图个新鲜，也因此第一个完成交易。买家打道回府，卖家继续卖肉。买的不如卖的精，小老板的把猪肉按肥、瘦、精切出三六九等论价，追求效益最大化。

自从有了温泉度假村，来万石小市场买菜的外省人越来越多。外省人大多来自北方，一到冬天就来岛上猫冬了。在这个小市场，无论你从哪来，腰包有多鼓，派头有多大，在老家有多牛逼，来这买菜都是老百姓！外省人要吃、要喝、要住、要生活，没有这样的小市场根本玩不转。没有中间环节的买卖交易越来越接地气，生意也红火，当然也能给买家省下不少冤枉钱。

海南本地产各种热带水果在这里应有尽有。离万石小市场不远处有一个菠萝蜜园，硕大的菠萝蜜已经成熟开始采摘。旁边荔枝园里的荔枝也已经开花结果，不久也将上市叫卖。在海南就要吃海南水果，水果摊区域有些眼花缭乱。当下正是凤梨菠萝采摘季，也因此最便宜。10块钱4个凤梨是不是很可以，卖家还会给你去皮蘸盐水。当然了，青芒、台芒也是挺受欢迎的。

在内地的大城市，路边这样卖鸡蛋已经绝迹。但在万石村，这个卖法十分普遍。她们把鸡蛋放进谷草筐里，再一个一个放进另一个塑料的篮子里。很多外省人专门买这种笨鸡蛋，说这种家养的鸡蛋好吃好看不骗人。摊主见谁都说她家的养的鸡是吃虫长大的，树林养鸡，不用管也能保证鸡蛋是新鲜的。

海鱼海鲜摊床是万石农贸市场的一大亮点，外省人在这里猫冬所需的日常蛋白质补充基本来自这里的鱼鳖虾蟹。鱼贩子起大早从潭门渔港码头拉来上市就是图个新鲜，然后卖个好价钱。买鱼的和卖鱼的慢慢的认识了，就成了回头客，交上了好朋友。有了信誉，买卖双方不再讨价还价，只要品质好，价格上下浮动一两块钱也就无所谓。

自己家里菜园子种的菜，吃也吃不完。吃不完就拿到市场卖，挣点儿小钱也是钱。在这里买菜，讨价还价不磕碜，反而挺好玩。

卖菜的：“要吗？两块。”

买菜的：“两块？一斤？”

卖菜的：“两块一堆，三块两堆！”

买菜的：“给你五块，我买三堆！”

卖菜的：“扫码，交钱！”

拿菜走人，两不相欠。

这个老太太一大早就摘了地瓜秧拿到小市场去卖。每次买菜都能看见她，她也跟我打招呼。她的腿有些残疾，走路一瘸一拐。她的笑有些无奈，牙齿没剩几颗。我问她这些能卖多少钱？她说，五块。村民卖完菜，心情自然就好。外省人买完菜，兜子满了，也都满意。一买一卖叫流通，讨价还价叫市场。

路过一家小菜园，绿油油的小生菜和油麦菜苗长势喜人。种菜女人说她家种的绿叶菜一不上农药，二不上化肥，绝对的绿色食品没假货。她随手拔了一棵小生菜放在嘴里嚼起来，以示没说假话不骗人。

路过一个寨子口，一条小狗又丑又笨又矮又瘦还“汪汪”叫。村民养狗是为看家护院，不像城里人把狗狗抱在怀里养。也许是审美标准不同吧，或者是这里的原住民讲究狗狗的实用性，也对狗狗挺好的，脖子栓着狗链子，狗狗吃饭不用愁。

路过一住户家门口，两只老母鸡屋里屋外在溜达。女主人让它趴下就趴下，让它进窝就进窝。也许是动物也通人性，主人把鸡从小喂到大都有感情了。我问一路人，母鸡老了不下蛋咋办？那人说：“鸡不下蛋还能怎样啊，鸡炖蘑菇很好吃！”听那口音，这人好像东北老乡耶！

路过翠竹林，鸟儿飞来飞去，蝴蝶翩翩起舞，公鸡母鸡拽呀拽呀的很休闲。城里住久了，公鸡打鸣都新鲜，更何况这就是一幅画。人们纷纷拍照，羡慕鸡的生活。是希望自己也能像竹林里的公鸡母鸡一样自由自在呢？还是像天上的鸟儿一样自由飞翔呢？竹林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一半诗意，一半烟火。烟火以谋生，诗意以憧憬。

路过店铺一条街，街边有露天剃头的。天热了，头发也长了，也该理发了。近前跟师傅排个号，找个树荫站着等。还是年前在北京花高价理的发呢，路边理发也该感受一下哈。一块纸壳子上明码标价：男士理发，十元一位。师傅是本地原住民，他用海南话跟我交流，我得认真听。大意是：“来这儿剃头的大陆人，多数都是老头老太太。”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这里就是万石，琼海市的一个村。城里有的这没有，城里没有的这都有。这里没有大型商超的玲琅满目，却有着有活力四射的地摊儿叫卖。没有酷炫闪耀的霓虹彩灯，却有着住在城里无法体验的接地气。2021年5月，联合国公布的世界长寿乡名单中，琼海榜上有名。琼海有常住人口52.82万人，8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有18925人，90岁及以上长寿人口有2949人，百岁老人有70人。而万石村则是琼海市的一个缩影……

（本文图片均为矿泉水手机随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