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四十八年前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坐在闷罐子车厢中的我随着车轮的转动，来到了中国西南边陲云南省的蒙自，在经历了四年下乡插队的知青生活之后，又开始了五年的军旅生活。五年中，蒙自的山山水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随着1979年中越自卫反击战的硝烟散去，我也退役回到洛阳，从此再未踏上蒙自这块曾留下青春身影的地方。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想再次踏上云南蒙自这块土地的愿望也就愈发强烈，毕竟我年轻时的身影曾留在了那里。三年疫情，使我多次想再去蒙自一看的计划被迫取消。进入2023年，三年疫情终于结束，严格而荒'.诞的管控也悄然收场，而我今年也将年满七旬，趁还未彻底老迈，2023年早春时节，背起行囊，开启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怀旧之旅……</p> <p class="ql-block"> 参军后，被分在所在部队的电影组工作，当兵五年，放了五年电影</p> <p class="ql-block"> 在五年的服役期间，与所在部队的领导的儿子相交甚欢，经常“厮混”在一起，1979年中越自卫反击战前，他也参军和我同在一起，在我退役之前，他从连队调到我所在的部队电影组工作，几年后他也退役到了南京。此次回蒙自的怀旧之旅前，电话约他同行，接到电话，我们相互约定搭乘同一天航班，昆明汇合，一起前往蒙自。</p> <p class="ql-block"> 蒙自县（现在是蒙自市），位于云南南部，是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首府，在我当兵期间，蒙自县城很小，半个小时左右即可沿着老街穿越整个县城，作家朱自清先生在随西南联大一部分南迁到蒙自时曾这样描述蒙自县城：“蒙自小的好，人少的好。看惯了大城市的人，见了蒙自的城圈会觉得像玩具似的，正像坐惯了普通火车的人，乍踏上碧石小火车（指碧色寨到石屏的米轨火车）会觉得像玩具一样。但是住下来，就渐渐觉得有意思，城里只有一条大街，不消几趟就走熟了。书店，文具店，点心店，电筒店差不多闭了眼就可以找到门……不论城里城外，在路上走，有时会看不见一个人，整个天仿佛是自己的，自我扩展到无穷远，无穷大”。</p> <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过去，尤其是改革开放这些年，如今的蒙自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高楼林立，几乎看不到当年县城模样，只有这几栋法式的小楼，若不是有一定的历史文化价值恐怕也早已被拆除，不同的是，当年耸立在南湖边的这几栋法式建筑，楼下已经修了宽阔的马路，而当年的木棉树还在，恰逢时节，树上开满了耀眼的红花……</p> <p class="ql-block"> 曾经的师部大院，曾多次在此学习居住。上世纪八十年代部队裁军后，这里成了蒙自军分区的所在地。很遗憾不能再次进入回顾过往，甚至门口拍个照片作为纪念都不被允许，只得远远的快速拍一张，亦算是故地重游。</p> <p class="ql-block"> 曾经居住生活了五年的团部机关大院，如今已经成了废墟，锈蚀的铁门紧锁，里面杂草丛生……</p> <p class="ql-block"> 1975年， 在原团部大院礼堂前与众战友的合影，转眼间48年过去了</p> <p class="ql-block"> 老的蒙自军分区礼堂，服役期间因工作关系经常来这里和蒙自军分区电影队的同行交往，现在也已经废弃不用了，来到这里，也只能透过铁门上的一个方孔拍张照片以为纪念</p> <p class="ql-block"> 蒙自火车站，是法国人建造的滇越铁路其中的一个车站，每次探家后归队都是在这里下车，现在也已经废弃不用了，但作为文物，还继续保留着</p> <p class="ql-block"> 破旧的站牌，仍可依稀看到蒙自二字的痕迹</p> <p class="ql-block"> 南湖，被称之为蒙自的眼睛，位于蒙自城区的南部，蒙自过桥米线的传说故事就源之于此。经过四十余年的光阴，现在的南湖与我在蒙自时的南湖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以前的南湖有三个孤立的小岛，现在已有曲桥联通，绿化也很好，到了晚间，各色灯光把湖边和湖心的各种建筑装扮的五光十色，虽然看着很是繁华，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没有多少人工痕迹，自然原始的南湖。</p> <p class="ql-block">南湖小岛上的亭子还在，但已经完全不是旧时模样</p> <p class="ql-block"> 蒙自的老街，现在已经面目全非，唯有这家店铺四十多年过去依旧保持原样，陈旧的房屋，昏暗的内室，破旧的门板……</p> <p class="ql-block"> 这口老井还在，而且水量充盈且异常清澈……</p> <p class="ql-block"> 这幢二层的法式楼房，曾是法国的哥胪士洋行所在地，曾经一段时期，蒙自军分区电影队放映员的宿舍就在二楼，也曾是我当年常去的地方，这次到了蒙自，方知道这里也曾是西南联大的文法学院的所在地，西南联大的署名教授闻一多，冯友兰，朱自清等都曾在这里居住，原本破旧不起眼的小楼，经过修缮粉刷，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p> <p class="ql-block"> 西南联大的校训：刚毅，坚卓</p> <p class="ql-block"> 蒙自的过桥米线，当年不过是当地居民的日常小吃，价格不过块把钱一碗，鬼都想不到几十年过去，竟然风靡了全国诸多城市，价格竟然翻到了几十元一碗，所谓的豪华版过桥米线价格居然高达百多元，不可思议……</p> <p class="ql-block"> 到过中国许多城市，但像蒙自街头给路人提供直饮水的城市还真没见过，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p> <p class="ql-block"> 这次回到蒙自，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虽然还有个别地方能依稀看到以前的痕迹，但整体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城市规模扩大了数倍，以前半个小时沿着老街就能穿越整个城区，现在居然通了十几路公交车，尤其是曾生活了五年的团部大院，如今已成了废墟，着实有点遗憾，但想想，一个小小的渔村，短短几十年就能成为中国的一个一线城市，蒙自现在的变化也就不足为奇了，或许这就是一种时代和社会的进步。</p> <p class="ql-block"> 蒙自的碧色寨车站，是我服役期间经过了N次的地方。一条砂石公路滑站而过。当年去草坝下连队和地方相关单位放映电影时，有两条路可走，从草坝回返，一条是经由大屯，官家山，土官村回到驻地，一条就是由草坝经碧色寨而回。冯小刚的一部《芳华》的电影，使得碧色寨火车站声名鹊起，成了网红的打卡地，来蒙自的人几乎都要到碧色寨火车站一游。而碧色寨车站，则是我此次回到蒙自，原有风貌保持的最为完整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十九世纪末，越南成为法国的殖民地之后，法国又开始攫取中国的利益，开始向中国扩张。二十世纪初，法国与清政府签订条约开始修建滇越铁路，是连接越南海防市~中国河口~昆明市的铁路线，这是中国西南地区的第一条铁路线，也是中国至今保留最长最完整的米轨铁路。抗日战争爆发后，滇越铁路成了唯一一条打破日本封锁并由国民政府控制的重要运输线路，同时也是国际援华物资的大动脉，为抗战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现在铁路沿线部分尚未废弃的车站仍承担着少量货物运输和观光旅游的双重功能。</p> <p class="ql-block"> 米轨火车的实物，现在看还真的像一个大号玩具。记得当年乘坐这种小火车探家，坐在车上整个人不停的前后拱，上下颠，左右晃，且车速慢如牛车，蒙自到昆明的约三百公里的路程要走十几个小时，一趟下来，整个人如同散架，疲惫不堪，亏的当时人还年轻……</p> <p class="ql-block"> 车站的百年老水塔虽然锈迹斑斑，但仍然还在</p> <p class="ql-block"> 车站周边 修缮后的法式建筑，与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还真有点像在图片和绘画作品以及影视作品中展示的那样，有点欧美乡村田园风光的影子</p> <p class="ql-block"> 历经百年沧桑的机车库依旧静静的坐落在这里</p> <p class="ql-block"> 碧色寨，一个美丽而又引人遐想的名字。在这里，不仅仅只有百年的车站，说起它的历史，曲折而又漫长，如同那古老的铁轨蜿蜒伸向大山深处。走进碧色寨，斑驳的黄墙红瓦，静止的法式挂钟，村寨里现存的大通公司旧址，哥胪士兄弟开的酒吧，以及安南咖啡厅，铁路员工就餐的食堂，税务分局和邮政分局的旧址，百年的红土网球场等等，都是碧色寨让人回味历史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曾经的铁路员工就餐的食堂</p> <p class="ql-block"> 停摆的古老法式挂钟也不知定格的是哪年的时辰</p> <p class="ql-block">仓库旧址</p> <p class="ql-block"> 曾经的蒙自大清邮局</p> <p class="ql-block"> 看似不起眼的老屋，却是当年哥胪士兄弟开设的酒吧</p> <p class="ql-block"> 滇越铁路开通后，伴随着法式建筑和西方文化的到来，孕育在法国，诞生在英国，普及与形成在美国，且当前仍盛行于全世界的第二大球类运动项目网球也来到了碧色寨。红土网球，也就是法式网球，因为云南当地的红土的吸水性和渗水性达不到要求，为此法国人专门从意大利运来红土铺设在球场上。当时周边的许多有钱人甚至还专门坐火车来看外国人打网球。来到球场旧地，我严重怀疑现在球场上的红土是否还是当年从意大利运来的红土，但当年的球场上的情形又仿佛就在眼前，很有画面感。</p> <p class="ql-block"> 这棵老态龙钟，粗壮结实的鸡蛋花树，（又名缅栀子）是碧色寨的百年古树，据说花开时芳香四溢，花色黄白相间，非常美艳。传说法国人之所以把车站选在这里，是在勘探线路时正是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山坡上，盛开的鸡蛋花在一片碧绿中格外醒目，分外妖娆，法国工程师为了留下这棵鸡蛋花树，专门修改了设计图，改变了铁路的走向……</p> <p class="ql-block"> 一部《芳华》电影使得碧色寨火车站名声大噪，乌泱泱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向往美好回顾历史本无可厚非，只是故扮清纯的大妈们实在叫人难以忍受：臃肿的身材，笨拙的体态，穿着不伦不类的仿65式军装，扭动着后背比前胸丰满的身躯，摆列长队挥舞红旗，搔首弄姿的摆出些令人不忍直视的造型，嘶哑的嗓门吼唱着变了调的绒花，硬生生把65式女兵帽戴出了尼姑帽的神韵……，本想拍张照片记录一下碧色寨现今的场景，作为曾穿过65式军装的退伍老兵，实在觉得有损我军的光辉形象，只得随手顺拍一张身着民国服饰，装扮成民国少女的大妈来记录一下现在碧色寨的火爆场景，或许这就是他们曾经的芳华</p> <p class="ql-block"> 看了碧色寨火车站的规划图，得知这里将被打造成火车小镇，将有旅店餐馆，游乐等各地商业街该有的一切设施，看来碧色寨现已被打破的宁静将更加喧嚣，但愿将来的碧色寨不会画蛇添足，也祈愿能有一些有文化的官员做些有文化的事。</p> <p class="ql-block"> 建水古城，隶属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在部队时拉练曾到过这里，但是宿营是在建水的羊街，印象最深的就是羊街的葡萄，非常的甜美多汁。离开蒙自后，因当时所在部队的王副团长的女儿此时也在建水，而且也是同行伙伴的发小，故而决定前往建水一游。</p> <p class="ql-block"> 号称小天安门的建水朝阳楼，比天安门还早建了28年。</p> <p class="ql-block"> 建水古城的老街，与全国各地的老街一样，散发着浓浓的商业味道</p> <p class="ql-block"> 临安府署是一座有630多年历史的建筑，是滇南地区古代吏治建设的见证。</p> <p class="ql-block"> 全国很多地方，都有为孔子而建立的文庙，作为古城的建水也不例外</p> <p class="ql-block"> 朱家花园位于建水古城的翰林街上，整个大院占地二万平方米，院落层出迭进，房舍鳞次栉比，被称为西南边陲的大观园。</p> <p class="ql-block"> 被列为中国18座著名大型古桥之一的建水双龙桥，又称为十七孔桥</p> <p class="ql-block"> 在建水期间，受到原部队王副团长的女儿热情的款待，非常感谢。</p> <p class="ql-block"> 汽锅鸡，是云南极有地域特点的美食，遥想当年，一只鸡肚子里放只鸽子，鸽子的肚子里再放只蛤蚧，加上三七，用汽锅蒸好后吃的我半夜流鼻血，脚脖出满红红的斑点，奇痒难捱，看到老街餐馆的汽锅，不由又勾起曾经的过往。</p> <p class="ql-block"> 烤豆腐，也是一道极富地域特点的菜肴，由店家帮你烘烤，烤好后就着蘸料朵颐，店家按吃的数量收费，极有特点。</p> <p class="ql-block"> 建水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勤劳且简朴</p> <p class="ql-block"> 云南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以前走在蒙自的大街，能见到许多少数民族的兄弟，（主要是苗族）说来奇怪，这次在蒙自却基本没有见到，到了建水，街上看到许多各民族的人群，才又一次感觉到我又来到了少数民族最多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此次回到云南，受到在昆明的众多战友的热情款待，四十四年未见，仍亲如兄弟，丝毫未因时光的流逝而有半点生疏，非常感谢他们，也期盼能再次相聚。</p> <p class="ql-block"> 离开云南，离开部队已经四十四年，今年我也年满七十，这次的云南怀旧之旅也算了却了我想再次探访旧地的愿望，毕竟这是我曾经的军旅生活，人生中一段难以忘却的经历，年轻时的身影曾经留下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