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方荣将车停在成夏的小区里,此时天已大亮。虽是新年,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已将过年的喜气冲刷而尽,给人们带来的是更多的恐慌。大街上空无一人,小区里的落叶与前几天燃放的炮仗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以无尽的遐想。是啊,人生总有数不尽的变故,生而为人的弱小者只能被时代的潮流裹侠着或前进或吞噬。来的路上,成夏又打了个电话给方荣,让他不要过来,市医院急救中心已联系了她,会派车将她送至医院治疗,可可也会一并送到医院观察,让他不要担心。她说,她不希望,因为她,误了方荣的前程。为了他,她可放弃一切,包括声誉,甚至生命!为了他,她可放弃一切,包括声誉,甚至生命!方荣听后,一阵唏嘘,他欠她太多,包括婚姻,包括名誉及责任。</p><p class="ql-block"> 透过车窗,方荣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白大褂正在对成夏的家里进行消杀,另有几个社区工作者拿着封条,小区院子里一直有人拿着喇叭筒在那巡环喊话“不串门,不访友,只在家中走一走”。此情形,方荣再待在此,也无济于事。他下定决心,是时候做个了断,给乐婷,更是给成夏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亏欠成夏太多。他抹了把脸后又重重的深呼吸一下,竟感觉全身无比的通畅,调转车头后,车子疾速地向家中驶去。</p><p class="ql-block"> 到家后,推开院门,便见乐家老爷子,也就是乐村长威严的端坐在客厅里,看见他,便扬起眉头问道,“一大早,又去哪了?疫情期间,不是不让出门吗?”他张起嘴,正想反唇相讥,乐婷-把拉过他,笑着对乐老爷子说,“爸,是我让他出门的。他姐昨天说想去祖屋看看,我让他去公司拿我前几天准备的祭祀品。”边说边对方荣使眼色,方荣强压着怒火,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乐村长,径直走向了书房。</p><p class="ql-block"> 书房里,方加逸,方加倩正面色凝重的望向窗外,看见他进来,两人齐声喊道,“爸,”此时语音已哽咽,“妈,妈,出事了?”“出事,什么事?”方荣心下一紧,挑眉问道,“妈,最近不舒服,我陪她去医院检查,确诊了乳腺癌晚期,”方加倩哭着道。方荣道,“不会吧,是不是误诊了,我看她平时好好的,不像有病啊。”“爸,你怎么说话的,医院都确诊了,难道妈还会装病吗?你关心过她吗,你这些年怎么对她的,我们可都看在眼里,我们,”方加逸握紧拳头,冲到方荣面前,小声喝道,“我们一直在劝妈妈放手,放过自己,放过你,可她每次都说,她放不下你,你就是她这辈子的梦想,她从少年时代就在追逐你,爸,”方加逸说着,紧紧的抓着方荣的手,抽泣的说道,“为了我们,好好的陪陪妈吧,让她能在最后的日子好好享受你对她的爱,好吗?求你了。”方加倩也上前抓紧了方荣的手,两双含满眼泪的眼睛渴望的看着方荣,那两双眼睛有哀求亦有决绝,方荣盯着这两双眼睛,久久的,久久的,最后闭上眼,重重的点下了头。</p><p class="ql-block"> 时已近至中午,方荣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望着窗外,此时的天色灰蒙蒙,连绵的细雨仿若给人间蒙上一层细纱,一切似乎都缥缈不定,想抓最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院子里的槐树不知何时已挂满了槐花,这棵槐树还是方荣在转为房产开发商后,将自己开发的别墅区留了一套自住,搬进来后乐婷要求并亲手种植的,距今已有十个年头了,长得也是极为粗壮,树干坚硬,显示着顽强的生命力,只是,现如今,主人竟已如即将凋谢的槐花。她爱他,她爱得卑微,爱得小心翼翼。结婚最开始几年,他也尝试着对她好,想着与她好好的过日子。对这个家,他并没有尽多大的责任,乐婷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个孩子也被她教育得很好,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娇惯之气,也正是因为这个,在他发现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毁了他终生幸福的秘密,一个让他失去了毕生所爱的秘密,他对她恨上了,可还是下不了离婚的决心。他开始漠视她,有时甚至是刻意的去伤害她,挑战她的容忍度,有几次他看见她躲在一边默默的抽泣,她是生生被他给气出的病啊。</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