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济南的记忆——走进洪家楼教堂及周围建筑

快乐真谛 宋辉

　　

洪家楼天主堂坐落于山东省济南市东部，历城区洪楼广场北侧，以洪家楼村而得名，是济南市规模最大的天主教堂，在中国近代宗教建筑中，占有重要地位，是济南市最著名的古典欧式建筑之一。

教堂塔楼上布满了细长的尖塔和狭长的窗户，更突出了塔楼的高大。大厅山墙上排满密布的窗户，底层的火焰门上刻满生动的纹饰，火焰翻滚着向上燃烧托起了一个心型的火苗，生动而活泼。

教堂体量高大，气势宏伟，正面的两侧立着两座石砌方形钟楼塔。两座钟楼塔夹着中部教堂大厅的山墙，塔顶高耸如云。

欲说洪家楼教堂的建设，还得先给大家聊聊将军庙。

在洪家楼教堂之前，有一个地方不得不被提及。那就是济南老城中一个被称作将军庙的地方。

在这条短短的老巷子里，曾经并列着四座庙堂，自东至西依次是城隍庙、将军庙、慈云观和天主堂，老街因庙得名：“将军庙街”。

这也是济南多元文化的荟萃之地。清顺治八年（1651 年），西班牙传教士嘉伯乐从北京来到济南，在旧城内将军庙创建了天主堂——将军庙天主教堂。

将军庙街，天主堂。

慈云观

这里慈云观的门殿还在，圆拱石门上依然有“慈云殿”匾额，虽经过岁月的洗礼，却还是凸凹有致，透露出些许的沧桑。

斑驳陆离的文革口号站立在两边：“战无不胜的……思想万岁”依稀可辨，老屋的青砖灰瓦默默的见证了历史风云的演变。

院中凌乱不堪的建筑，呜呜泱泱的住户，再也找不回一丝道观的威严。

我站在院门外，仰脸看红红的太阳，看涌动的云，弄着嘴唇逗引树上的小鸟。小鸟却飞去了，落下一根或两根的羽毛，无声寂寞的随风起舞。

将军庙老街

当时由于教会的发展壮大和老城区内的将军庙圣堂面积狭小，故而决定在洪家楼村——济南圩子城墙外东约六里处，购置了一百九十亩地兴建教堂，当时建了平房六间，但规模不大，这是如今洪家楼天主教堂的前身。

济南外城——石圩子城墙

1901 年，天主教山东代牧区用清廷的庚子赔款，开始扩建洪家楼天主教堂。

原来的老洪楼教堂体量较小，这次教会有了清廷的赔款，仿照西式建筑模式建一所规模较大的新堂。

这座西方的建筑，就这样奇迹般地在济南拔地而起了……洪楼新堂，即现在的洪家楼天主教堂。

洪家楼天主教堂由奥地利庞会襄修士设计、中国劳工承建。

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开工建设，历经3年多时间，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5月竣工。

整个建筑坐东朝西，立面为典型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平面呈“十字形”。建筑面积约2600平方米，教堂大厅可容纳千人进行宗教活动。

洪家楼教堂南鸟瞰

洪家楼教堂的设计者，为奥地利庞会襄修士，1894 年，39岁的时候抵达济南， 济南算是他的第二故乡，他人生最美的时光都留给了济南和这座美丽教堂的设计与建造。去世时还叫人给他穿鞋，口中喃喃自语：要去洪家楼……

洪家楼的建造者是以卢立成为代表的济南孙村石匠。孙村石匠有两个特点，一是不违农时，农石结合。二是将设计、绘画与雕刻融为一体。

庞会襄之所以聘请了孙村石匠卢立成操刀领衔，就是因为在那个年代卢立成就能够看懂图纸。

三十多岁的卢立成按照洋人的图纸，合理的安排采购石料、石工的雕刻以及瓦工、木工等活计，当时有一千多人参与建造教堂，他带去的孙村石匠就一百多人。

经三年的施工，洪家楼天主教堂及两座高耸云霄三十多米的石塔（顶端装有金属大“十”字）顺利完工。

洪家楼天主教堂虽然是比较纯粹的西方建筑，但是依然可以在一些细部看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

比如教堂主厅的屋顶盖着传统的小黑瓦，极具中国特色。

此外，教堂中门两侧上部石墙雕有两个石龙头，龙嘴大张，怒目圆睁，生动而夸张，显然是借鉴了中国传统的民俗文化。

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常跟妈妈去山大老校玩，教堂整点打钟，声音传的老远老远……修女们穿着神秘的黑袍子，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每当我走到这里，耳边仿佛又响起大钟悠长的声音，养在玻璃瓶子里的蘑菇，透过修道院高高的后窗，露出白白的笑脸，修女门在大门内静静的走，回到教堂却高声的唱，管风琴悠扬的琴声穿透云间飘的很远很远……

印象中教堂旁边的修道院大门永远都是关闭的。

修道院门口经常有从郊县来济南卖大白菜的马车。它们停靠在丁字路口边，修道院对着的是老历城合作社，青石砌成的一长溜平房，灰色的瓦，红色的木门，进门靠墙一排木头格架子，上面放着暖瓶、香皂、缎子被面还有高梁饴糖。

一车菜若是一天卖不完，马就要和主人在城里过夜。霜降之后的济南真的很冷，夜里气温常降至零下，卖菜的裹着棉大衣蜷缩在马车的秋菜上，而马儿却习惯站着睡。

早上我跟着妈妈去上班，常见那马凝然不动垂立着，像是教堂门口的守卫，而它蹄子旁的水洼，却凝结了一层的薄冰，朝晖映在其上，仿佛大地做了一份煎蛋，给承受了一夜霜露的他们，奉献了一份多彩的早餐。

西墙根上有一个修鞋的老汉，膝盖上垫了一块帆布，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

鞋跟、鞋底、鞋掌、麻线、等串成串放到他的木头小箱子里，天黑收工挑着扁担，一头挂着个破麻袋，一头是他的破木头箱子，颤颤巍巍的往家赶。

与修道院一墙之隔的历城电影院，边上还有一个音像店，我还在小店里买过磁带，电影院拆了变成了洪楼广场。

八十年代与洪家楼教堂一条马路之隔的历城百货大楼。

离我们最近的红楼市场，是附近居民的菜篮子，马路两边盖一溜的铁皮屋子，小摊贩们把蜂窝煤炉子放到门口，上面一个大大的铝锅，冒尖堆放着猪头肉、猪耳朵、还有烧鸡，路过这里袅袅炊烟中散发着诱人的酱香。

记得有一个大个子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文文绉绉的，老远就招呼你买他的烧鸡，身上的白围裙一尘不染，给人的感觉这是一个山东大学的教授在兼职卖烧鸡。

他的摊子前，常年有一只大白猫，外面玩够了就到他这里找吃的，跳上门内的木椅子，一只爪子软软地扶着椅子背，轻轻叫唤。看见摊主瞅瞅它，知趣的跳下地，跑到门外蹲着静静等待。

印象中1989年冬天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早晨上班，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四周都是小心翼翼行走的路人，远处满目洁白，近处绿色的玻璃钢瓦片横七竖八的扣在地上，期间还躺着涂了防锈漆的铁管子，阳光中飘浮清新的味道，角上的几根柱子连带覆盖着积雪的玻璃钢瓦片最后倒下，掀起了挟风裹雷般的巨大轰鸣声，传得好远……好远……

整条马路没了棚子，瞬间感觉视野开阔了许多。

只是这自由市场从此彻底的消失了，打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雪。

市场南边的红楼体育馆，我在那里看过一场篮球比赛，好像是一个全国女篮联赛，体育馆内的台阶由石头砌成十分的简陋，边上的红楼菜市场到处都是卖鸡汤瓜子的，报纸折一个三角漏斗状，把瓜子放进去，五毛钱一份。

刚找好座位，低头瞧见一双巨大的脚，穿一双定制的白运动鞋，上面还装饰着两道锯齿样的红杠杠，一对好粗的脚脖子，袜子松紧口紧紧的勒在肉里，十分乍眼。

地下一小堆瓜子皮，那大个子运动员旁落无人的卡巴卡巴吃瓜子速度极快，对眼一看，我的个乖乖，这不是郑haixia吗。

可见着真人了，这高度直接秒杀我175的身高，瞬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今天碰巧我随着一辆送货物的汽车溜进修道院看看，这个我童年总想进去，却始终跨不进的神秘大门。

这里现在是神职人员的办公室，小时候，我常和妈妈在夏日的傍晚去历城合作社买西瓜，花喜鹊在修道院的灰瓦上飞起落下，黑羽翼白尾巴被夕阳映照成金色，仿佛它们是一群来自天堂的鸟儿。

经历了一百多年北方风霜雪雨的洗礼，现如今修道院的拱劵连廊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美，静静的任由冬日的冷风穿过房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音，它是那么的安静，冷冷的看着时间在回廊里无声的流过。

一墙之隔的红家楼广场喧闹声此起彼伏。

百年老门窗显露出斑驳的沧桑。

出了修道院来到教堂，左手边一溜平房，有一个卖圣经及一些宗教用品、十字架的小卖部，一本圣经要20元。

小卖部的旁边是修女居住的地方。

寒冷的天气，张开鼻孔能闻见冬天自己的气息，冬天的气味或许算不上一种气味，它清冽纯净，有时给鼻腔带来酸涩的刺激，有一种想打喷嚏却出不来得感觉。

这个痛苦的男人，在教堂周围不停的走动，他蜡黄的脸上流下来大滴的泪水，嘴唇颤抖喉咙嘶哑的对我们讲述着他的母亲将不久于人世，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看他赤诚的一颗心在祈祷，我多有感触。

危卧病榻，难有无神论者。其实有神无神并不值得争论，但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自然会忽略着科学，向虚冥之中寄托一份虔敬的祈盼。

进入教堂内部，我们来说说哥特式教堂的平面功能分区：

哥特式教堂内部功能主要分为三大部分：一个长方形大厅，被两排柱子划分为一条；

左右伸出的袖厅是僧侣参加星期天信徒礼拜的地方。

中舱和左右两条舷舱，中舱是信徒星期天，做礼拜的地方。

教堂的大门在大厅的西端。

大厅东端中央是祭台，祭台前是唱诗班的席位，背后沿半圆形尽端放射状的排列着几个小礼拜堂。外来的朝圣者可以从正门的旁门进入教堂经舷舱到环廊去礼拜圣物，而不至于干扰中舱里的弥撒。

教堂大门朝西，进了大门左右手边，各有一个小门直通教堂塔尖，记得小时候，这里是纱布厂的车间，几个高大的设备摆在教堂的大厅里，墙面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墙角上耷拉着蜘蛛网，灰色的墙，灰色的地，灰色的机器，死一般的寂静，说话有嗡嗡的回音。

弯腰进去小门，一个盘旋向上的旋转楼梯，越往上走越窄，摸着墙往上爬，太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身上斑斑点点，透过尘埃的光线，朦胧依稀地勾勒身后的阴影。

我真的好想再上去看看，可惜现在谁也不允许进去了。

门口的圣水池。

圣徒门捐献的礼物放在这些小篮子里。

　　

十一月二号是“追思已亡节”，这里有逝去的教友以及他们的亲人。

我同班同学春英逝去的亲人就在上面。

看看，这就是我逝去的爸爸。

忏悔室。

教堂里悬挂着方济各教皇的照片。（Pope Francis），1936年12月17日出生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天主教第266现任教皇。

圣坛。

唱诗班。

管风琴

管风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乐器之一：从公元前3世纪起源至今，管风琴的发展跨越了两千多年，它有着所有乐器中最复杂、最庞大的结构：多层的键盘，众多的音管、音栓，以及复杂的地声原理和操作技术，让管风琴成为了一架能发出美妙声音的巨型机器；它还有着其它任何乐器都无法比拟的丰富而辉煌的音响；管风琴能够模拟管弦乐队中所有乐器的声音。

当然它的价格也是十分昂贵的，红家楼教堂的这架是最普通的管风琴，也要一百多万，贵的管风琴价格要上千万。

二楼巨大的管风琴音管。

唱诗班排练圣诞节目。

高大的爱奥尼立柱，耀眼的拱劵。

每一幅彩色玻璃画，都是一个圣经故事。

唱诗班的姐妹们在换服装、梳头发、还要抹一点香香在手上。

唱圣歌，弥撒开始。

巨大的管风琴的轰鸣声敲打着我的心，沉浸其中你不得不感动，但是你问我信教吗？

抱歉，我不信教，但我尊重宗教。

你可能不会相信，哥白尼研究天文学是为了对上帝的信仰。据说，哥白尼深受新柏拉图主义的影响。新柏拉图主义，是一种把柏拉图哲学合并进基督教的哲学观念。在这套哲学体系里，有一个很重要的观念是：太阳代表上帝。

哥白尼努力证明“太阳是宇宙的中心”，并且构建了相关天文体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相信上帝，而且相信太阳是上帝的代表，地球围绕太阳转，这个例子活生生地说明了，宗教思想对科学家探索发明新理论的支配作用。

而伽利略除了是个科学家，他本身还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哲学、宗教和科学发展有着非常复杂的关系，科学家本人往往也是宗教和哲学观念的信徒。

宗教学不是要钻研某个宗教的教义，宗教学也不关心神灵究竟存不存在。宗教学研究的是，当人们认为神灵存在的时候，他们的行为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换句话说，“神”这种预设，到底对人和人类社会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一句话，宗教给人类带来了什么？这是宗教学关心的。

宗教为人类提供了一套意义生产机制，它能够给人和人类社会源源不断地提供意义。这种“意义”，能够帮助人类克服有限性，给出一套对于世界的解释，还能够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合作。

12月的洪家楼教堂，沉浸在特有的欢乐气氛中。当夜幕缓缓降临：彩绘玻璃窗焕发出明亮的色彩；五光十色的圣诞树让夜晚更加绚丽；圣诞夜歌声从教堂里传出来，飘荡在宁静的夜空中……

　

轻风吹起，我在风中等你；夕阳西下，我在路边等你；叶子泛黄，我在洪家楼教堂等你；圣诞节了，我在圣诞树下等你。

在这圣诞的平安夜，对爱我的与我爱的人说句话，愿你体会我的思念，感受我的祝愿！

你们把爱给了我，就是我的圣诞老人！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