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毕业创作

中美文化艺术交流空间

<p class="ql-block">标题:“岜莎猎汉”</p><p class="ql-block">材媒:水墨、宣纸</p><p class="ql-block">尺寸:400 cm x350 cm</p><p class="ql-block">创作年代:1983</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甘一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此件水墨写意人物画是本人大学本科的毕业创作,题为“岜莎猎汉”,大约4米x3.5米。取材自八二年秋的贵州黔东南丛江县岜莎苗寨采风之行。岜莎苗寨被称为中国“最后的枪手部落”,此寨青壮年汉子大都随身携带猎枪手砍刀,英武粗犷中,透出不少原生态的生猛和独特。N年之后,此苗寨还被中央电视台还作了一系列专题,<span style="font-size:18px;">报导了此苗寨特异的风情,因</span>反响热烈,此寨也成当今贵州网红打卡之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件“岜莎猎汉”完成时,正值八十年代之初,中国艺术正是从“伤痕艺术”向“乡土寻根”转向的过渡时期。我的创作盛逢其时,正好借势而为。以求一个非常规的角度,在艺术和艺术所描绘对象的关系中,寻找到一种个人独特的表达。但在那个文革思维仍余波荡漾的转型时期,作品从草图到最后的完成所经历的一波三折,实在让人吁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当年正好赶上我所就读的西南师大美术系(现在的西南大学美术学院)将在成都省展览馆作一个大展,我们的毕业创作即成展览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同其它能在公共空间展出的作品,参展作品从草图到完稿均需通过上级机关审查。也因此,当时的四川省美协正副主席李少言和李焕民为此专程赶来学校,足见对展览的高度重视。在我的草图前,二位领导似乎发现了“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思想苗头,<span style="font-size:18px;">在审稿总结会上,</span>我的作品被当成反面典型,遭到强烈地批判。他们认为我丑化了少数民族,此风不可长。批判我的同时,连同央美的袁运生教授也被骂了过痛快(袁的作品对我影响很大,他们看出了我画中袁的痕迹)。我在评审现场向他们表达了我自己的保留意见,认为我作品所描述苗族猎汉们的英武,他们原生态的生存状态和生命的活力,<span style="font-size:18px;">表达了我的真实感受,</span>呈现的精神内涵非常正面,而非模仿过往的官方模式。我的抗辩让审稿会现场火药味甚浓。最后因在场的同学和老师相劝,我闭上了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事后,我的任课老师(马振声、朱理存、杜浦、吴善志)和美术系主任(符易本)告诉我,他们全然不认同二位李主席的观点,并给我打气,让我继续作业,作品完成后,老师们非常满意,将作品直接送去了成都参展,并把我的这幅作品悬挂展墙显眼位置,觉得应该成为展览中比较亮眼之作。结果,被二位李主席在展览终审时发现,作品难逃被撤下的厄运,据说朱理存老师还为此在现场遭他们批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在看来,这件作品与后来生猛的现当代艺术相比,简直不足挂齿。但在当时,我这件作品估计太“前卫”,大多数人的审美评判远滞后于时代,视觉经验有待丰富,还不能接受这类具有原始感的阳刚大气的东西。虽然当时“乡土寻根”的艺术风潮已趋成型,袁运生首都机场“泼水节”壁画与陈丹青的“西藏组画”已经问世,且掀起一阵阵波澜,但艺术官员们的文革思维仍在无形中张牙舞爪。“岜莎猎汉”虽然最终以仅在西师院内的毕业创作展中亮相收场,但这件作品在学校老师和领导们中产生的深刻印象,或许正是我毕业即留校任教的重要原因之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过,这幅画所经历的一波三折给了我自信,也让我迈出了在艺术上独立思想的第一步。当然,更得感谢当年师长们的仗义相助和对我艺术追求的肯定。现在回首这学生时代的这种青葱无畏之举,感觉实在值得珍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记:一九九八年我得半年学术休假,回国后得几位学长所邀,参加了一个体制内走穴性质的全国水墨画笔会活动。因有央美史论系的孙美兰教授主持活动,又有文化部的高官在其中,接待规格很高。遊遍四川泸州、峨眉、成都等地名胜古迹,参加活动的艺术家大多来自京、津和川渝,大家聚首一堂,一边切磋武功,一边也弄出不少应酬之作。在成都时,川中国画大伽秦学恭、赵蕴玉、黄纯尧也亲自到场,与众人一道揮毫泼墨,得不少喝彩。当时艺术家们下塌的成都金河宾馆大会议厅内,摆满画案,俨然成了南北各宗画师们比武的擂台。几位老先生的确功夫老到,一出手就震住了场面。也是在这次的走穴活动中,我与李焕民主席再次见面。老先生慈眉善目,待人和颜悅色,巳不见早日的革命威风,犹如隔壁退休大爷,见到我时,估计他人贵事多,要么早把我忘了,或许刻意不谈旧事,免了不少的尴尬…….。其实,我到现在似乎理解了李老先生当年对我的创作所持否定态度的缘由,是理念之争、还是代际之异?位置似乎决定了判断的标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2023年3月记于马里兰静湾</p> <p class="ql-block">本人与马振声、朱理存二位老师留影于西南师大美术系大楼,时在1983年6月毕业前夕。</p> <p class="ql-block">1982年秋在岜莎采风时的留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