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养不了情 ——重返勐养 作者:袁德强

放得下

<p class="ql-block"> 《勐养不了情》</p><p class="ql-block"> ——重返勐养</p><p class="ql-block"> 作者:袁德强</p> <p class="ql-block">  在群主葛建文的精心组织下,2023年3月10日,我在阔别勐养近半个世纪后再一次踏上了一直在心中念念不忘的这片热土,去找寻青春历史的印迹。回想当年我离开勐养时是一种逃离的心态,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发誓不再回去。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想回勐养去看一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缅邈岁月,缱绻平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多少次梦里回到连队,但梦境里的场景好像似是而非,模糊不清。</p><p class="ql-block"> 上山下乡的年月,勐养的父老乡亲用他们善良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们,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成为了我们的第二故乡,在我们的心中留下了难忘的记忆。这里有我们宝贵的青春年华,有我们洒下的汗水和热血,有长眠于此的战友,也有收获的爱情。有时我们会用当年的事教育后人,但他们并不理解,反而成了我们自己在聚会时百讲不厌的话题。我们人虽然离开了勐养,但心却留在了勐养,记忆没有随着岁月褪色,很多细节已经深深刻在了心里,想起来仿佛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回忆里有痛苦,有心酸,有温馨,有浪漫,但更多的是对那块土地的不了情。我到其他地方是旅游,是游山玩水,是欣赏旖旎风光。而去勐养我们往往会说是回勐养,一个“回”字包含着对勐养一种特殊的情感,是回去找寻曾经的刻骨铭心的一段岁月,是去探望第二故乡,完全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们从昆明到勐养要坐三天半的长途汽车,要在元江、墨江、思茅住宿一夜,而且公路全是碎石土路,车辆破旧,一路颠簸,尘土飞扬。现在不仅有高速公路,而且有高速铁路,甚至通到了老挝。坐在舒适的动车里欣赏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脑海里不时回想起那些年在这条路上探亲来回往返的辛苦情景,还有小旅馆床上不见本色的卧具和臭虫,真是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我早上8点钟在重庆上车,下午5点就到了野象谷站,这里属于勐养,在重庆吃早饭,到勐养吃晚饭。</p><p class="ql-block"> 野象谷景区是位于勐养自然保护区东、西两片区结合部,是生活在两片区的野生亚洲象交流汇聚的中心通道。当年在勐养当知青时,为了找寻连队走失的水牛曾经路过这里,不过那时不叫野象谷。十多年前,我随旅游团也来过这里。野象谷站距勐养四公里,因为是跟团,直接去了景洪,所以与勐养擦肩而过。当时车上的导游是一位姓姚的年轻女孩,听说我在勐养当过知青,就说她的父母就是二营的老工人,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p> <p class="ql-block">具有民族特色的野象谷站,造型是大象的头。</p> <p class="ql-block">  列车缓缓地停靠在野象谷站,我迫不及待地走出车门,空气中仿佛有一种存留在记忆深处的味道。站在勐养的土地上,我在心里轻轻的呼唤一声:勐养你好,我又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 野养象谷站离勐养街上还有几公里。走出车站,李光华和以前连队龙吉和指导员的儿子龙小明已经在等着我们,然后开车送我们到住宿的旅馆,与早一天到达的葛建文,吴朝萍以及从香港来的老班长李少玲大姐和女儿小红会合。我离开勐养后,一直没有再见着少玲大姐,她依然是精神矍铄,笑声朗朗,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是87岁高龄;唐兴培连长的爱人顾翠菊也从宣威来了,她现在已经是作家,出了一本书《情满苦竹林》。在旅馆门前,我们意外地见到余先民和萧蓉珍夫妇,原来他们是在广西自驾游,在微信群里看到在勐养相聚的信息赶来的。晚上龙小明为我们一行接风洗尘,高副连长的儿子高建华来了,当年离开连队时候他还在读小学,现在已经是勐养农场场长兼书记,成为了农场的领军人物。葛建文在营部小学当过教师,她当年教过的学生也来了,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举起酒杯齐声高呼水、水、水水水、水,激动的心情瞬间沸腾到顶点。</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与余先民、萧蓉珍夫妇不期而遇。</p> <p class="ql-block">  大家欢聚一堂,举杯同喊水、水、水水水、水,带着节奏的喊声,让人热血沸腾,瞬间就让大家的情感融入到一起。</p> <p class="ql-block">  月亮还高挂在天上。这轮明月当年也曾照在我住的茅草屋,月光从竹篾笆墙宽大的缝隙透进来。孤灯冷月,陪伴我们思念家乡和亲人,也陪伴我度过几多不眠之夜。</p> <p class="ql-block">清晨的勐养街道。</p> <p class="ql-block">  清晨几声鸡鸣,唤醒了沉睡的勐养。一轮明月还高挂在天空,这轮明月当年也曾照在我住的茅草屋,月光从竹篾笆墙宽大的缝隙透进来。孤灯冷月,陪伴我们思念家乡和亲人,也陪伴我度过几多不眠之夜。早起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街上有了早起的几个行人。我住的旅馆就在勐养街上,虽然天还未亮,外面黑漆漆的,我迫不及待的想去勐养街上看看。勐养的清晨还有点微冷,空气清新,不太亮路灯光照着百来米长的街道。旅馆前的街中心立着一座雕塑,雕塑很漂亮,像一把利剑刺向天空,不知是什么含义,可能代表锐意进取吧。沿着一条公路往镇外走,镇子的外面在修建货运中心,载重卡车发出轰隆的声音从街上驶过,打破了勐养早晨的宁静,据龙小明说勐养还要修建一条环镇大道,明天的勐养会更好。</p><p class="ql-block"> 天渐渐大亮了,街上的小吃店开门了,人也多了,上班的上学的吃早点的,勐养的一天开始了。记忆中的邮局、饭店、供销社商店、小旅社等都已消失,象树也已经不存在了。街的两边建起了楼房,昔日的土路变成了宽阔整洁的柏油路,街的两边栽了两排高高的椰子树,停了很多小车。百十米长的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商铺,还有大型超市、农贸市场,歌厅、美发店等,街边摆放垃圾分类筒。镇上多了几条街,除了没有公交车、红绿灯、的士车,勐养已经具有现代城市的雏形,和我头脑中记忆的情景有了天壤之别。只有勐养街口的那株高高的大榕树还挺立在那里,几十年风雨它变得更加粗壮,宽大的树冠像一把巨伞,浓荫为过往行人遮挡烈日,那时我到景洪就在树下等过路车。</p><p class="ql-block"> 路边一位照看车的大爷抽的大烟筒很有特色,当年我也用竹烟筒抽过烟。那时我到勐养街上的时候不多,领到微薄的薪水后首先去勐养买一条烟作为一个月的口粮。我们每月工资好像是28元,扣除伙食费和病事假,能拿到手只有几块钱了。那时红缨牌香烟二角四分一包,金沙江牌香烟是三角钱。有时月底没有钱买烟,就找以前抽烟留下的烟屁股过瘾,老百姓的生烟叶也抽过,但受不了那种辛辣的烟味。如果还有余钱有时也花一毛钱吃一碗米线或吃一个包子。那时在街上闲逛的重庆和上海的知青不少,时不时就会因为一点小事甚至无事生非发生一些摩擦甚至打架斗殴。</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街边抽烟的老人,他的烟筒有点特色。见我要给他拍照,马上坐立了身子,把烟筒端好。</p> <p class="ql-block">勐养街口的大榕树。</p> <p class="ql-block">在雕塑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  吃过早餐,我们前去探望当年四连的老领导,老工人。当年的老领导唐兴培连长、龙吉和指导员等多已离世,健在的已屈指可数。我们一行人去看望了还住在勐养的连队的老领导高光友副连长、邱德芬老班长和董绍尧、包秀芬两位老工人。当年我们一起走过风走过雨,现在他们都已是耄耋老人,虽然我离开勐养已47年,高连长和包秀芬两位老人还记得我,令我十分感动。高建华的儿子也在农场工作,一家三代都是农垦人。除了董绍尧,他们都住在新修的楼房里,过着幸福的晚年生活。</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高建华家里吃了午饭,然后驱车前往以前五营的地方。三月的勐养,阳光满目,中午的太阳光灼热。裸露的皮肤晒得发痛。以前从勐养团部到五营的公路两边都是老百姓的水田,长满了绿油油的水稻。每到收割季节,勐养坝子一片金黄,就会看到傣族老百姓在田里打稻谷。现在水田没有了,改种火龙果之类的经济作物。从前营部到四连是一条狭长的山沟,中间要经过一连和五连,大约有十来里的路程,一条小河从四连上面流下来进入勐养坝子。现在在一连修建了一座大坝把小河的水拦起来成了一个水库,以前通往四连的路已经被淹没,四连的地方处在水库的边沿,车已经不能进去了,我们就在水库大坝上眺望四连的方向,回忆曾经的岁月。在往回走的时候,我们在一连的地方短暂停留,见一位大姐坐在门前,上前与她简短交谈,得知她是二连的老工人,说起以前认识的二连的几个知青名字她都记得,而且知道有的已经不在人世。在五营营部的旧址,以往的房屋已全部被拆除,建成了老百姓的住家。回想起在营部当通讯员的时候,那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四合院,我是从那里离开去上大学。</p><p class="ql-block"> 顾翠菊老师一直想到四连的地方看一看,第二天,她叫包秀芬的四儿子用摩托车载她,在汪岗生排长的儿子带领下从一条小路到了四连的老地方,那里已被老百姓平整出来变成了蔬菜地。她装了一小袋泥土带了回来,不知是不是要带回去撒在唐兴培连长的墓前以慰他在天之灵。</p> <p class="ql-block">  1976年,四连搬迁到一营五连,那时我已离开勐养了。这里也是一个夹皮沟,听李光华讲,比以前四连的条件好一些了,有自己独立的住房,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有自行车,附近部队放电影就会骑自行车去。连队开始种橡胶,走进这片橡胶树林,就会感受曾经的岁月。</p> <p class="ql-block">脚下是通往五队的机耕道。</p> <p class="ql-block">以前住过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董绍尧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还住在山上不愿意下山住,自己养鸡种菜。他还能记住一些连队的人和往事。低矮破旧的住房,唯有的奢侈品就是一台不知是哪年的电视机。我们给他带去一件牛奶,他说喝不惯。在群主提议下,我们大家出了一点钱表达一点心意。</p> <p class="ql-block">董绍尧住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董绍尧对李光华(左边第一人)的印象最深,一定要杀鸡给他吃。</p> <p class="ql-block">  在高副连长和邱德芬班长家,高副连长虽然已是耄耋老人,但身体健康,记忆力好,头脑思路清晰,对四连的往事娓娓道来,还记得当年的我。</p> <p class="ql-block">老工人包秀芬,她还记得我,令我十分感动。</p> <p class="ql-block">水库名字叫曼么耐。</p> <p class="ql-block">曾经的五连已经全部被淹没。</p> <p class="ql-block">  身后是五营营部的所在地,原有的房屋已被老百姓全部拆除。1975年我从这里离开勐养去西南师范学院上学。</p> <p class="ql-block">  勐养农场广场,大楼就是农场场部,广场现已经交由地方政府管理。</p> <p class="ql-block">  广场的雕塑,因为没有维护,显得有点破旧,字掉了也没有补上。雕塑顶上的人像光华说是割胶工,我没有割过胶,不知是不是。</p> <p class="ql-block">和五连的上海战友在勐养不期而遇。</p> <p class="ql-block">在勐养住宿的旅馆前与少玲大姐母女俩告别。</p> <p class="ql-block">  抽闲到勐养附近的几个村寨看看,这几个村寨当年是与二营、三营挨在一起。以前我也去过五营附近的村寨,给我留下的印象是脏乱臭,房屋低矮,里面很黑。村寨里的泥土路有不少牛和猪的粪便,一不小心就会踩上一脚。现在老百姓的村寨已经成为了网红打卡地。走进村寨,道路干净漂亮,家家户户门前种满鲜花,新建的傣式小楼也很漂亮,只保留了几座以前老式的傣家竹楼供游人拍照。在寨子里我们遇上了一个基诺族山寨村委会来这里取经,准备回去开展旅游项目,我们一起合照留念。 </p> <p class="ql-block">树上的牌子富有诗意。</p> <p class="ql-block">在老式的傣家楼前。</p> <p class="ql-block">和前来曼掌村学习的基诺族朋友合影。</p> <p class="ql-block">同基诺族小姑娘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想踏上竹楼的台阶。</p> <p class="ql-block">曼掌村寨门口。</p> <p class="ql-block">漂流地。</p> <p class="ql-block">寨子里有很多这种各种颜色的鸡,这种鸡体型很小,但很漂亮。在连队时,李光华曾经从基诺山上买回来两只小鸡,喂了好久都长不大,每天晚上都站在高处。我们想把它杀了,可是捉不住,李光华用弹弓才打下来。鸡肉煮了好久都咬不动。</p> <p class="ql-block">村子里老百姓烧香的地方,大概相当于我们的土地庙。</p> <p class="ql-block">菠萝蜜硕果累累。</p> <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我也已经从当年的青年走到古稀之年,“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心中禁不住感慨和唏嘘!回得来的是故地,回不去的是岁月!有一些东西会在心中永远保留下来,使你在无限遐想中追忆途中的一些散乱的画面。勐养的一枝一叶都似曾相识,一情一景都唤起记忆。不管岁月过去多少年,勐养始终在我心中有割不断的情缘!</p> <p class="ql-block">  明天就要离开勐养了,今晚与连队老领导的后人把酒话别。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p> <p class="ql-block">  今天离开勐养,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行囊,再看一看勐养的街道。昨夜响起了春雷,下了一场春雨,把勐养的街道洗得干干净净。五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既忙碌又充实。这次重返勐养,受到勐养父老乡亲热情的接待,特别是高建华场长,龙小明以及葛建文群主的众多学生为我们此行提供了很多的帮助;还有少玲大姐的儿子小杰为我们出行包了旅行车,在此一并向他们表示诚挚的谢意;我们也到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去找寻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回望那段难忘的岁月,了却了自己几十年的心愿。此心安处即吾乡。我们一直把勐养作为我们的第二故乡,回到这里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要离开了,有几许难舍难分,也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和遗憾!勐养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似乎都在拴住我离开的脚步。再见了,勐养的父老乡亲!再见了,勐养这片热土!为了下一次重逢,让我们紧紧相守!</p><p class="ql-block">《离别勐养》</p><p class="ql-block">春雨洒归程,</p><p class="ql-block">春雷送我行。</p><p class="ql-block">却别勐养好,</p><p class="ql-block">吾心留此地。</p><p class="ql-block">2023年3月10日—15日写于勐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