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队旧事1975——1984(十四)

牧马人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打入教师内部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大平台有过两次到学校代课的经历。不经意之间打入了教师队伍。</p><p class="ql-block"> 七二年政工组通讯报道员岗位撤编,场里有意安排我去学校任教,我却不太想去。倒没有考虑学识太浅的因素,因为那时对教师的要求并不高。学校的老师也大部分是初中文化的知青。一来是不太喜欢整天和孩子们打交道,二是想干个技术工种的活。“一招鲜吃遍天”。这也是那时大多数青年人的想法。领导看我不积极,并没有强求。</p><p class="ql-block"> 可巧二年级因老师调回哈尔滨,暂时没人顶替。就让我临时代课。兴许能让我改变主意也未可知。就这样我摇身一变成了老师。稚嫩的小学生挺直了腰板齐声高喊“老师好”!欢迎新老师的到来。简陋的教室破旧的课桌。二十几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我不敢造作,虽然没有当过老师,也以小孩能听懂的方式,认真地给他们讲课。好在只当了一星期的老师。新的老师到任了,我才如释重负地卸下了这副重担。</p> <p class="ql-block">  七六年夏,因学校教师空缺,领导安排我到学校代课。我又一次走入了课堂。成为了五年级的全科老师。这在现在随便捡个人就去学校上课,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在那个年代,在边远山区,却是司空见惯。令我惊讶的是,五年级竟然是我曾经代过课的二年级那个班。时隔三年我又来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摸清学生的学习情况,我组织了一次考试。发挥我印小报的特长,油印了试卷。但在我发下试卷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课本拿到桌面上。当我要求收起书闭卷考试时,却遭到全体学生的抵制。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开卷,根本没有闭卷的概念。那时“白卷先生”正红,照书抄题就是考试。我倒成了格格不入的土八路。我没管那些,课本全部收缴。考试结果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课堂朗读,学生们抢着举手。时间一长,我发现有一名同学从来没有举过手,也没听过他朗读。一次我特意点名让他起立。他却直愣愣地一字不念。有学生提醒我,以前的老师从来不让他读课文。这让我更加奇怪。我警告他,再不念就开除你。无奈,他涨红着脸,端起课本开始朗读。没想到他一开口,就引起全班学生的哄堂大笑。我顿时明白了不让他念课文的原因。原来他是从山东老家来马场上学的,他抑扬顿挫的胶东腔,把好端端的课文念成了山东快书。我也忍不住笑赶快让他坐下,至此翻篇。</p> <p class="ql-block">  当时正是黄帅事件之后,批判“师道尊严”。提倡学生做反潮流的小闯将。学校纪律松弛,老师的地位不高。好多规章制度都被当作右倾进行批判。教学质量深受影响。我一个代课老师,有时也看不顺眼,就想着找个调皮捣蛋的下下茬子。这一天就让我抓住了一个课堂交头接耳的,把他拎到课堂前罚站。他斜歪着身子被我一脚踢去,吓得他再不敢吭声。全班顿时鸦雀无声。事后他的父亲,一位老干部没有找学校,把事反映给我的顶头上司政工组长。政工组长批评了我一顿。体罚学生还了得,上纲上线是要批倒批臭的。好在我不是在编教师,不在五行之内。成了恣意的孙猴。其实我选错了对象,这小子真不是调皮捣蛋的那几个。那几个贼眉鼠眼的小子滑头着呢。</p><p class="ql-block"> 之后我又修理了一个刺儿头,没想到他竟当面顶撞。我一气之下宣布开除。这小子收拾完书包扭头就走。至此再也没来上学。后来得知他转到外地就学了。</p><p class="ql-block"> 而那几个真正调皮的小子,却和我建立了很不错的关系。我领着他们打篮球踢足球玩得不亦乐乎。看到我要发火时,他们早躲得远远的。</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后,我终于结束了代课的任务,悄无声息地撤出了校园。从此我与教书育人的神圣事业揖别。继续做我的师傅与徒弟。虽然没有挨批也没表扬。毕竟我的有些做法不符合当时的大环境,也有过激和不当的行为。</p> <p class="ql-block">  多年后,我的这些学生散布在农场的各行各业,都成了我的同事和朋友。在一起唠起学校里的那些事,仍然觉得有趣。他们认可我这个不在编的老师。尤其是那几个坏小还在为没被我收拾而庆幸。对了,还有那位被我开除的学生,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律师,我们在工作中有着很好的合作。差点掐断人才成长之路,草率了。</p><p class="ql-block"> 五荒开发时期,农场和县里因土地纠纷互不相让,甚至对簿公堂。我们到县里和政府沟通协调。本来就是利益之争,气氛有些紧张。中午就餐副县长过来敬酒,一口一个老师,让双方都很纳闷。这也是当年我代课教过的学生。县太爷的老师,牛着呢。</p><p class="ql-block"> 如今教育条件已大大改善,最好的建筑在学校,教师的地位待遇也不可同日而语。老师已经是令人羡慕和令人尊敬的职业,黄帅事件早已没人记得。我的教师经历却像一场梦,印着时代的烙印留在伊人回忆里。定格在我的电影长卷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