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的地标,德意志的象征——勃兰登堡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施普雷河畔的柏林大教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耸立于蒂尔加藤公园的柏林胜利纪念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耸立于亚历山大广场的柏林电视塔,构成了柏林令人惊叹的天际线。</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巴比伦柏林</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b></p> <p class="ql-block"> 终于,我们到了柏林。</p><p class="ql-block"> 不像醇厚的罗马,也不像孤傲的伦敦,更不像五光十色的巴黎。柏林就是柏林,理性中熨着压抑,至今还游曳着令人窒碍的气息。</p> <p class="ql-block"> 行文之前,正巧观看了《巴比伦柏林》,一部被誉为十年来最有观赏价值的德剧。恕我愚钝,我一直未能解读片名的涵义:巴比伦,早已灰飞烟灭的文明之源,柏林,迄今傲立于世的强国之都,无论如何,都不可在同一的历史经纬度上并立。然而,看了第一季,看了第二季,再看了第三季,当我遥望星空、翘首期待第四季的时候,居然品出了片名的许些滋味。圣经里,巴比伦被诅咒为撒旦之城,它是数千年邪恶的源头,直至今天,仍以一种不停切换的形态和方式,干扰着上帝拯救人类的计划,左右着现代人的行动和思维。当然,作为教外之人,我只能充当一个混沌的角色。在我有限的知识范围里,储存着一个近乎神话的故事——圣经中的巴比伦人企图造出个通天塔,与高居天庭的上帝并驾齐驱。最终,通天塔倒塌了,上帝混搅了人类的语言,大千世界从此充满了猜忌、误解、争端和战祸,企图与上帝抗衡的人类社会不复再生。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圣经中出现的巴比伦人建造通天塔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走进了屏幕,我也走进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柏林——</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个奢靡而没落的时代,从俄罗斯逃亡柏林的贵族女后裔,上唇贴上了两撇小黑胡,在纸醉金迷的浮光中唱出了时代的哀歌:</p><p class="ql-block"> "浮生若梦,徒手随风,谁又能知道,你頻临死亡,却目光清澈。你认识了我,我已做好准备,和你一起探寻永生……"</p><p class="ql-block"> 那又是一个惊悚而诡异的年代,红色苏维埃的势力,社会民主党的势力,黑色国防军的势力,德国共产党的势力,加上正在蓄势待发的希特勒的势力,暗流涌动,竞相角逐。畸形的历史最终抛弃了魏玛共和国脆弱的民主,柏林迎来了极权、专制的至暗时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电视连续剧《巴比伦柏林》海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电视连续剧《巴比伦柏林》海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电视连续剧《巴比伦柏林》剧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巴比伦和柏林之间的等号给划上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战败至纳粹希特勒上台的十五年间,德国进入了魏玛共和国的时代。这个希望和绝望交并的时代,就像圣经中所描绘的欲望和堕落交并的巴比伦!</p><p class="ql-block"> 《巴比伦柏林》是一部裹着刑侦和惊悚外衣的年代史剧。既有大人物悲剧的宿命,又有小人物坚韧的反抗,历史的洪流之下,个体的命运不值一提。这是一首华丽而黑暗的悲歌,德国,只有德国,才能拍出具有如此深刻的反思意义的作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巴比伦柏林》剧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巴比伦柏林》剧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巴比伦柏林》剧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电视连续剧《巴比伦柏林》海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柏林的地铁</b></p> <p class="ql-block"> 汉堡至柏林,两个小时的火车,二百八十公里的行程。火车车厢的环境如同大巴,宽敞而舒适,这让我们对柏林的地铁充满了期待。然而,当我们拖着行李穿梭于火车和地铁的上下坡道的时候,着着实实领教了一番期望值跌落的狼狈和颓落。帆布包的绷带断了,行李箱的前轮撇了,要不是两位热心小伙的帮忙,转辗他国的老头老太无论如何完成不了这一程囧途的颠簸。</p><p class="ql-block"> 柏林的地铁实在太陈旧了,陈旧得几近落魄。那一天地铁过道里的奔走,实在搅得我们身心疲惫。时光流转了八年,我忘记了细节,只记得起车站里的那一片灰黄色的浑噩。直到最近,《巴比伦柏林》再一次激活了我对柏林地铁的种种记忆。继伦敦、布达佩斯、格拉斯哥和巴黎之后,柏林是世界上第五个建成地铁的城市。一百多年过去了,一切都没有改变:车站虽然开阔,却显得浑浊灰暗;设施虽然实诚,却显得陈腐斑驳。老了,彻底的老了,老得象一尊旧殿里的古董,尘封中的摆设。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刚起步,上海引进了来自德国的第一条游龙,新簇簇,光灿灿,穿行于上海站和莘庄站之间,充满了融合于世界的希望之光。然而,在游龙故乡的地铁站里,我却看到了一百年前魏玛共和国时代的那一种旧贵族的仓惶和没落。</p><p class="ql-block"> 当然,任何事都不能以偏概全。在慕尼黑和法兰克福,在汉堡和德累斯顿,我都享受到了设计现代、性能优越的德国交轨。即便在陈旧、昏晦的柏林地铁,我依然看到了德意志人的优雅、坚韧和绝境中奋起的从容。历史为现代德国留下了太重的负荷,二战接踵着一战,冷战接踵着二战。一九八九年,在柏林墙摧毁的尘嚣声中,伯恩斯坦组织了全世界九大交响乐团的精英,在当时东、西柏林的音乐厅里指挥演奏了两场贝多芬的《第九》。届时的柏林城万人空巷,齐齐汇聚于柏林墙最具地标意义的勃兰登堡门前,聆听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旋律和歌声。大屏幕转播着音乐会的实况,当千人合唱团的《自由颂》汇入星空的时候,莅临广场大屏幕音乐会的几十万柏林人才真正悟到了天地祥和的一统。</p><p class="ql-block"> “让我们打破那些墙吧!无奈的墙,愤怒和仇恨的墙,沉默和疏远的墙。”自此以后,柏林人心无旁骛地奋进了。历史造就的种种悲怆——一战时代的,魏玛时代的,纳粹时代的,二战时代的,冷战时代的,都在柏林墙坍塌之后一步步地消融。强权者刻录在德意志平民身上的铺天盖地的伤痕,包括那一条百年未变的柏林地铁,也必将在悲怆的消融之中一步步地愈合。</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巴比伦柏林》中出现了一百年前的那一条柏林地铁,与现实中的相比,如出一辙,却又光鲜了许多。</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b></p> <p class="ql-block"> 我们在柏林的宿地座落在亚历山大广场的一角,从火车总站至此,横跨了柏林由西至东的一整个老城。第二天清晨,我们乘坐地铁穿回到这一旅程的起始之地——勃兰登堡门。</p><p class="ql-block"> 勃兰登堡门是柏林的标志,也是德国的标志,新古典主义的风格,雅典卫城门的蓝本。多立克式的十二根立柱支撑着五条通道,傲居在上的是驾驶战车、展翅腾飞的胜利女神。</p><p class="ql-block"> 勃兰登堡门周边,还有两耸极其重要的建筑群。勃兰登堡门的北侧,德国国会大厦,联邦议会权威的标志;勃兰登堡门南侧,浩劫纪念碑,纳粹法西斯屠杀的见证。 发人深省的是,国会大厦距勃兰登堡门430米,浩劫纪念碑距勃兰登堡门410米,而国会大厦同纪念碑的直线距离650米。如此刻意的安排,无疑见证了德意志民族对二战屠杀的切入灵魂的反思。</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华灯初染时的勃兰登堡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华灯初染时的勃兰登堡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多立克式的十二根立柱支撑着五条通道,傲居在上的是驾驶战车、展翅腾飞的胜利女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勃兰登堡门至德国国会大厦,全程步行430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德国国会大厦体现了古典式、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和巴洛克式的多种建筑风格,是德国统一的象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德国国会大厦的玻璃圆穹是最受欢迎的游览圣地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青兰色的幕墙中映现出淡赭黄的云石,古典和现代交融一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国会大厦玻璃穹形圆顶与三角楣饰的连接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国会大厦三角楣饰的局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国会大厦的雕塑局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一年,柏林墙竖起,矗立于勃兰登堡门西侧,人为地隔断了城门与柏林人的联系。二十八年之后的一九八九年,柏林墙推倒,时任西德总理的赫尔穆特·科尔穿过勃兰登堡门,阔步走向时任东德总理的汉斯·莫德罗,标志着东西柏林、东西德国的再度统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勃兰登堡门至浩劫纪念碑,全程步行410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德国国会大厦至浩劫纪念碑,步行全程650米。</span></p> <p class="ql-block"> 意象中的纪念碑应该是一座整体的石碑,不管是乌黑色的,还是乳白色的,也不管是耸天式的,还是横卧式的,都会在极具象征意义的色彩和造型中,获得一种醍醐灌顶般的警示。</p><p class="ql-block"> 眼前的浩劫纪念碑大相庭径——一万九千平方米的面积,四个足球场一般大小,正好容得下两千七百一十一尊立方体的基座。那基座2.38米长、 0.95米宽,但高度却迥然相异,有的才0.2米,就象平卧的棺木;有的达4.8米,就象高耸的石碑。高、中、低的柱石有节奏地舖排着,一座被抽象化了的波澜起伏的坟地。</p> <p class="ql-block"> 二,七,一,一,岂止是2711!这个冰冷彻骨的数字,象征着六百万条鲜活的生命。 石是冷的,血是热的,蒸腾了的热血失去了色彩,衍化成德意志勃兰登堡门上空的雾状的颗粒。那便是云,勃兰登堡门上空的云,六百万条亡灵凝聚在那里,俯瞰着这一个依旧波诡云谲的世界。2005年,在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德国联邦议院拨款2760万欧元,铸造了这座由犹太裔建筑师彼德·艾森曼设计的纪念碑群。或许是血统链接的感受,彼德·艾森曼听到了同宗同源的六百万犹太亡灵的呼唤,以心灵感应的方式创造了一个最冷酷、最理性的世界 —— 灰白相辅,无有丝毫情感可言,或许,只有在这种冰冷而坚硬的碑林丛中,才能体会到远去的亡灵在毒气、子弹和屠刀前曾经有过的悸动、震颤和恐惧。</p><p class="ql-block"> 走进碑林,如同走进了深渊。一层又一层,一波又一波,密密碑石有节奏的排布,创造了一个没有人气的水泥森林。阳光照进来了,给石柱的向阳面晕上了一脉脉暖光,却又在石柱的背光处掘出了一条条沟壑。这沟壑无边无界,无垠无底,行走其间,就像走进了人性的深处,生命的尽头。你在攀爬,你在寻路,你在寻找一个希望的出口。然而,这偏偏又是一张宿命的网,墓碑林里的一条条阴影纵横交错,你被紧紧地黏著在这张网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许,只有在这一张虚拟化了的罗网中,你才能体会到集中营里的犹太人追逐终极之光时的最原始的本能。在历史的隧洞里感怀一个个逝去的生命,这该是何等深刻的炼狱式的拷问。</p> <p class="ql-block"> 如果说,这些都是虚拟的想象,那么,我们在辛特勒的黑名单里,我们在钢琴家的乐曲声中,得到的便是骨感的真实。红衣女孩在废墟丛中奔走,脱形老翁在铁丝网前祷告,即便太阳穴紧贴着枪口,依然乞求着希伯来天堂里的来生。“砰”的一声,一切都化为泡影,对于逝者,或正是一种解脱。</p><p class="ql-block"> 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段文字。作者:亚伯拉罕·迈克尔·罗森塔尔,篇名: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p><p class="ql-block"> "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参观者来到一条长廊里。从长廊两边的墙上,成排的人在注视着参观者。这是数以千计的照片,是囚徒们的照片。他们都死了——这些面对着照相机镜头的男人和妇女,都知道死亡在等待着他们。”</p><p class="ql-block"> “他们表情木然。但是,在一排照片的中间,有一张年轻的脸庞特别令人注目。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得丰满,可爱,皮肤细白,金发碧眼。她在温和地微笑着,似乎是为着一个美好而又隐秘的梦想而微笑。当时,她在想什么呢?现在她在这堵奥斯维辛集中营遇难者纪念墙上,又在想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不敢猜测,因为我并不具备猜测的勇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正值花季的姑娘正在为一个美好而隐秘的梦想而微笑。在这个最后的梦里,她或许正揣度着命运之神会给她留下一个活口;她或许还祈望着在这个行将离去的世界上留下自己最后的笑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奥斯维辛集中营里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这位穿红衣的小女孩并非虚构出来的人物,她的原型叫做罗玛·利高卡,是一名来自波兰的犹太女孩。幸运的是,罗玛·利高卡没有像电影那样成为运尸车上的一具尸体,而是从战争中幸存了下来。后来,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了一本传记,名为《穿红衣的女孩:一本自传》(The Girl in the Red Coat: A Memoir),成为轰动一时的畅销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这一张水彩画出自于集中营里的一位名叫萨赫苔洛娃的孩子。她忘记了现实的丑陋,虚化了眼前的凶险,把视野和心灵都推向远方——有家的远方,那里有她梦境中飘着袅袅炊烟的房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照片中的小女孩名叫安妮。当一个纳粹士兵将她推进深坑里去的时侯,她睁大眼睛对纳粹士兵说:“叔叔,请你把我埋得浅一点好吗?我怕我妈妈来找我的时侯找不到我了。”</span></p> <p class="ql-block"> 什么都不值得想,什么都不值得说了,不过,我还是想起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震惊世界的“华沙一跪”。只有潜入两千七百一十一尊石碑合成的浩大坟墓,你才能体会“华沙一跪”的真正意义。1970年12月7日,时任联邦德国总理的勃兰特向华沙犹太人遇难者纪念碑敬献花圈。他缓慢而虔诚地整理好挽联和鲜花,突然一跪,跪倒在六百万冤死的犹太亡灵之前。“面对德国历史的深渊,面对数百万被我们谋杀的受害者,我做了我们人类在言语无力时所做的事情。”是啊,人类会真正遇到语言苍白的时候,只有双膝跪地,才能示以罪孽的深重,才能表达深刻的忏悔。一个人跪下了,一个国家站起来了,勃兰特赢得了世人的尊重,德意志也重回了曾经的地位。</p><p class="ql-block"> 走出了石碑营造的阴影,走出了阴影构建的罗网,经历了碑石群里的那一段深邃,我格外珍惜今天的阳光。一万九千平方米之外,依旧是绿树成荫,春花怒放,脚踏着舖着暖色的盈盈绿草,我再一次想起了德国新教牧师马丁.尼莫勒铭刻在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的那一段发人深省的短诗。他曾是纳粹的受害者,也是因明哲保身而对非正义力量的沉默的受害者:</p><p class="ql-block"> “在德国,</p><p class="ql-block">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p><p class="ql-block">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p><p class="ql-block">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p><p class="ql-block">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p><p class="ql-block">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p><p class="ql-block">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p><p class="ql-block">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p><p class="ql-block"> 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新教教徒;</p><p class="ql-block">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回顾历史,回顾过往。在曾经有过的无边的黑暗里,我们还是需要正义的声音,正义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菩提树下大街</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b></p> <p class="ql-block"> 浩劫纪念碑到勃兰登堡门之间,四百一十米的路程,但我们足足走了十五分钟。我和太太谁都没有说话,尽管鸟语花香,尽管绿树成荫。</p><p class="ql-block"> 走到勃兰登堡门前,我们在石墩上闲歇了片刻。按照下一步的旅游路线:勃兰登堡门——东边画廊——查理检查岗,又是一条反思冷战的路线。东边画廊是柏林墙遗址中最著名的段落,也是柏林涂鸦的荟萃之地,或许是名噪一时的政治讽刺画《兄弟之吻》诞生于此,东边画廊更成了旅游者的打卡之地。按照西方人的性格,愤懑的宣泄便是犀利的讽刺,在根据时政照片改编的涂鸦画中,留下了一段调侃的铭文:“上帝啊,拯救我,在这死亡之爱中生存”。当然,时过境迁,冷战的烟云消淡了,人们只是在两个政坛大佬(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与东德领导人昂纳克)奇特的亲吻中,领略了政治作秀的猥琐和滑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与东德领导人昂纳克的“兄弟之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根据时政照片创作的政治讽刺画《兄弟之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怎么样,还是走这一条路线吗?”太太问。</p><p class="ql-block"> 我没有作答。</p><p class="ql-block"> “天字出头夫做主,在旅游这一块,我从来是言听计从的。政治和历史主导,这是你们男人的趣味,这一次是不是可以听一听我们女人的意见了?” 太太终于发动攻势了。</p><p class="ql-block"> “你的意思是……”</p><p class="ql-block"> “刚刚从浩劫纪念碑里走出来,很受教益,但是我们需要恢复一下元气!旅游嘛,就是要神清气爽,多看一点让人高兴的,不要老是这样回顾,反思!”</p><p class="ql-block"> 我还是没有说话,心里却默认了太太的见解。刚才那一个小时地窟里的穿梭,实实在在毁了我的元气。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我吆喝了一声:</p><p class="ql-block"> “那就走吧!”</p><p class="ql-block"> “走到哪里?”太太问。</p><p class="ql-block"> “就是脚下的这一条道路,柏林精华的荟萃之地——菩提树下大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条路宽60米、全长1500米的林荫大道,西起勃兰登堡门,东至博物馆岛,两侧的栗树和菩提树婀娜多姿,婆娑成行。微风绕着叶的间隙瑟瑟吹过,牵来了《莉莉玛莲》这一支德意志民谣:</p><p class="ql-block"> 在军营之前</p><p class="ql-block"> 在大门之前</p><p class="ql-block"> 有着一盏灯</p><p class="ql-block"> 至今依然点着</p><p class="ql-block"> 我们要在那里再见一面</p><p class="ql-block"> 就站在那座灯下</p><p class="ql-block">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p><p class="ql-block">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p><p class="ql-block"> 我们两人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看来像是合而为一</p><p class="ql-block"> 那是情侣一般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被人看见也无所谓</p><p class="ql-block"> 所有的人看到也是一样</p><p class="ql-block"> 只要我们在那灯下相会</p><p class="ql-block">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p><p class="ql-block"> 正如从前,莉莉玛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绘画爱好者为德国民谣《莉莉玛莲》所作的应景插画</span></p> <p class="ql-block"> 若干年前,曾经听过香港歌手林子祥唱过的这首情歌,重新改词,又用粤语演唱,竟听不出什么味来。而今,又在菩提树叶的窸窣声中,听出了原唱者的意蕴,翻唱者的情调。莉莉玛莲,莉莉玛莲,即便在风和日丽的艳阳天里,依旧感受到尘埃里的火药,战火中的硝烟。</p><p class="ql-block"> 战争过去了七十余年,冷战也结束了三十余年,痛定思痛,又是一个风中缠结着音乐的晴天。一对老夫妻踏着《莉莉玛莲》的节奏忘情地跳起舞来,虽显龙钟,却在眼神和细节中竭尽妩媚,舞蹈是给懂音乐的人跳的,他(她)们把自己的肢体借给了音乐。</p> <p class="ql-block"> 由西向东,缓缓地在菩提树大街上流连。两侧阴翳遍布,阴翳中缀着千姿百态的建筑。最西端的是使馆区,一座乳白色的大理石建筑分外瞩目,那便是俄罗斯驻德大使馆,时过境迁,风光难再。往前便是培养出五十七位诺贝尔奖得主的洪堡大学,二战之前,洪堡大学是德意志的教育中心和学术中心,迄今仍是蜚声世界的百强学府。就外廓而言,两者同由大理石铸成,前者冷些,简洁、犀利,象征着斩钉截铁的权威;后者暖些,宏伟、敦实,凸现出博采众长的宽厚。看来,政治的权威和学术的权威是不一样的,只有细细观摩眼前的这两座建筑,才能辩出其间的清浊泾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创办于1810年,前身是柏林大学,位于德国首都柏林,是一所公立综合类研究型大学、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德国最高学府和世界学术中心。洪堡大学是蜚声中外的世界顶尖的百强学府,也是欧洲最具影响力的大学之一,曾培养出五十七位诺贝尔奖得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洪堡大学大门右侧是近代自然地理学的奠基者、创始人亚历山大•冯•洪堡的雕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洪堡大学大门左侧是洪堡大学创建者威廉•冯•洪堡,他是亚历山大•冯•洪堡的兄长。洪堡兄弟都是旷世奇才,在不同的领域为人类文明创建了不朽的功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洪堡大学教学楼前耸立着德国伟大的物理学家、能量守恒定律的集大成者赫尔曼·冯·亥姆霍兹的塑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洪堡大学图书馆</span></p> <p class="ql-block"> 最让我心悸的莫过于洪堡大学一侧的"新岗哨"了。"新岗哨",德国古典主义学派创始人申克尔的杰作,六根多立克廊柱擎起了饰有胜利女神的三角门楣,严谨整饬,庄严大气。两百年间,“新岗哨”几经磨难和修葺,最终以“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战争与暴政牺牲者纪念馆”定名。</p><p class="ql-block"> 战争与暴政牺牲者纪念馆,一个触目惊心的名字。高耸而圆浑的穹顶上,挖出了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天孔:灰的,仅仅是灰的;圆的,仅仅是圆的。有人说它模仿了罗马的万神殿,可万神殿穹顶上的圆孔却是精雕细刻的啊!有形的黏着,有色的攀附,有集聚着斑斓和形态的五光十色。而这里,没有形,没有色,什么都没有,只有孤零零的圆洞里泻下了一柱孤零零的光束。</p><p class="ql-block"> 光束缓缓地散开了,当它落到地面上的那一簇黑乎乎的铜堆的时候,我鼻孔里的气息凝固了。穹顶上的是天光,地底下上的是草芥,当天光触着草芥的时候,我才看清了芥堆里的一对母子,儿子躺在母亲怀里,天人永隔。</p><p class="ql-block"> 在这一尊铜雕里,永远看不清母与子的脸。即便在烈日炎炎的中午,你也只能看到逆光中的轮廓。人物的神态笼在黑暗里,你只能凭借想象,做一番母亲和亡子精神上的探索。 </p><p class="ql-block"> 顶上的那个模仿万神殿的天孔,永远暴露在柏林的风霜雨雪之中。下雨了,母亲与亡子淋着了;霜降了,母亲和亡子冻着了。天运和时势,永远给不了这一对母子任何庇护。</p><p class="ql-block"> 门口的石碑上刻着这样的一段话:</p><p class="ql-block"> 我们纪念所有因为出生,性向,或是因为疾病和弱小被杀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纪念所有被谋杀的人,他们被剥夺了生活的权利。</p><p class="ql-block"> 我们纪念那些不得不为他们的宗教或政治信念而死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纪念所有暴政的牺牲者,纪念所有无辜死去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纪念为抵制独裁统治,牺牲自己生命的女人和男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敬仰所有那些人,他们即便赴死,也不愿扭曲自己的良心。</p><p class="ql-block"> 无须再说这一尊雕塑的意义了。回过头去,依旧是那一个空旷的圆穹:那一圆天孔,那一束青光,那一对母子,还有,给予这那一堆无生命的青铜和砖石以精神启示的德国艺术家——凯绥·珂勒惠支。</p><p class="ql-block"> (注:凯绥·珂勒惠支是鲁迅先生极为推崇的版画家。鲁迅最先将其作品引入中国,还自费编印了她的版画选集,并以三闲书屋的名义出版。这是中德文化上的一次重要的交往和呼应。)</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顶上的天孔,永远暴露在风霜雨雪之中。下雨了,母亲与亡子淋着了;霜降了,母亲和亡子冻着了。天运和时势,永远给不了这一对母子任何庇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母亲与亡子》的细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母亲与亡子》的细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2020年8月5日,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总理默克尔、联邦议会议长朔伊布勒等多名德国政要来到“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战争与暴政牺牲者纪念馆”(即:新岗哨),出席二战结束75周年纪念仪式,并在珂勒惠支创作的青铜雕塑《母亲与亡子》前敬献花圈。(照片来自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纪念仪式上,施泰因迈尔呼吁民众铭记历史,理性爱国。他说:“回忆并不是一种负担,忘记才是;承认罪行并不可耻,否认才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照片来自于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p class="ql-block"> 行走在六十米宽,拥有八个车道的菩提树下大街,本想转换一番心情,却改变不了已经形成的惯性。依旧是深层的思索,依旧是凝结的疮疤,即便听到缠绵的民谣,还是想到了那一场灭绝人性的战争。从旅游观光的层面,柏林并不是乏善可陈的。菩堤树下大街的东端衔接着博物馆岛,岛上分布着柏林老博物馆、新博物馆、国家美术馆、博德博物馆和佩加蒙博物馆这五座藏品丰富的文明圣殿,若再留下两至三天,一定是我期待已久的珍馐美馔。然而时运不济,博物馆岛上的五座殿宇全部装修,错落了难得的觅宝机会。</p><p class="ql-block"> 之后,我们游览了柏林大教堂,御林广场,亚历山大广场以及那一个无有观赏价值、只能窒碍心智的“空书架”——1933年贝贝尔广场纳粹焚书运动遗址。平心而论,在欧洲繁华的都市中,柏林并不是最出彩的一个。相对于罗马的沉淀,伦敦的典雅,巴黎的繁华,柏林真的算不了什么。然而,柏林偏偏有着只属于它自己的特色。鸷击狼噬的历史造就了冷峻幽深的文化,不管你走到哪里,遍布的陈迹总会给予你一层又一层析毫剖芒的警示。离“空书架”不远处是两块遗迹落成纪念铭牌,其中一块镌刻着海因希·海涅在1820年写就的诗句:</p><p class="ql-block">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p><p class="ql-block"> 在书本被焚之处</p><p class="ql-block"> 最后被焚的即是人类自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贝贝尔广场的空书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柏林大教堂,建于1894-1905年,由威廉二世下令建造。教堂气势恢宏,内饰华丽,有令人目眩的穹顶,也有霍亨索伦家族的皇室墓地。还可以爬上270级台阶,登上穹顶外的走道,一望柏林美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大教堂穹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柏林老国家艺术画廊,这里汇聚了从古典主义到分离主义的欧洲艺术作品,从建筑本身到展品,都是19世纪文化艺术的杰出代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柏林老博物馆是柏林博物馆岛建筑群的重要一部分,陈列着古希腊和古罗马文物,1999年当选世界遗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老博物馆多力克立柱下的雕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老博物馆的绘画作品,庄重、古朴而悠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德意志历史博物馆由两部分建筑组成,位于菩提树下大街上的是有300多年历史的柏林军械库,它是柏林第一座巴洛克式大型建筑,也是菩提树下大街上最古老的建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军械库的后面是贝聿铭先生设计的新馆,建成于2004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柏林大教堂斜对侧的街心花园里有一座马克思、恩格斯的铜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柏林的青年人轻松、自由地和伟人合影,当然,还带着崇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施普雷河畔风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施普雷河畔风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柏林国家歌剧院</b></p> <p class="ql-block"> 柏林的黄昏到了。黄昏的目标,自然是菩提树下大街贝贝尔广场上的柏林国家歌剧院。我还抱着一丝侥幸:若有机缘,不管什么价位,听一场柏林爱乐演奏的鼎级交响。有人做过统计,柏林爱乐在北京的票价是RMB4000,而在柏林的票价是€43(RMB350),柏林票价是否涵有慈善或普及的因素,我不得而知。但有了这样的价格比照,我尽可以卸下票价的桎梏,为所欲为。</p><p class="ql-block"> 德意志是一个音乐大国,滋养了一代又一代傲立于世界巅峰的音乐子嗣:巴赫、贝多芬、勃拉姆斯、舒曼、瓦格纳、门德尔松 …… 然而,就是这个盛产音乐家的国度里最具象征意义的殿堂——柏林国家歌剧院,屡经天火和战火的焚烤,命运多舛,流年不利。</p><p class="ql-block"> 翻开国家歌剧院的家谱,天时,地理,无一不在它最低劣的点上——</p><p class="ql-block"> 1740年:弗里德里克二世下令建造,当时命名为“普鲁耶塞宫廷剧院”,两年后竣工。</p><p class="ql-block"> 1756年:"七年战争"爆发,歌剧院关闭。</p><p class="ql-block"> 1764年:歌剧院重新开张。</p><p class="ql-block"> 1843年8月18日:歌剧院毁于大火。</p><p class="ql-block"> 1844年:新剧院落成,各种设施都得到了改善。</p><p class="ql-block"> 1896年:德皇威廉二世下令兴建一座新的歌剧院,因种种原因耽搁。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重建的计划彻底落空。</p><p class="ql-block"> 1941年4月9日:剧院炸毁,希特勒酷爱音乐,新剧院当年落成。</p><p class="ql-block"> 1945年2月3日:歌剧院在攻克柏林的炮声中再度摧毁。</p><p class="ql-block"> 之后,柏林国家歌剧院渐渐交上了好运。</p><p class="ql-block"> 1953年至1955年:歌剧院以原设计为基础重建。</p><p class="ql-block"> 1983年至1986年:歌剧院全面修复。</p><p class="ql-block"> 2009年至今,歌剧院再度修葺,一切都笼在云里雾里,无人见得它真实的面目。只有遇到盛典或国事,它才会撩开面纱,偶现姿容。在我个人的记忆中,修葺期间的歌剧院开放过两次,一次是在2017年10月3日,正值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国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一次是在2014年5月20日,欧洲鼎级音乐人的盛宴,一对异乡漂流者的偶遇。</p> <p class="ql-block"> 一条多立克廊柱下舖出的红毯,迎来了国际乐坛极负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尼古拉·齐奈德。"细致的音乐形象和深刻的音乐思想完美结合的典范”,当今世界最具权威性的古典音乐杂志《留声机》,给予这位新生代圣手如是评价。歌剧院左侧竖立着一幅超大型海报,一位俊秀的男士托着一把瑰丽的提琴,Nikolaj Znaide(尼古拉·齐奈德)几个大字赫然入目。凝视海报,如入恍惚,似乎只有这样的形象,这样的提琴,才能演绎出郁夜幽兰的情趣,沉雄清旷的乐音。谁都没有料到,在那一个春风缭绕的傍晚,我和太太赶上了柏林国家歌剧院多立克廊柱下的盛典。</p><p class="ql-block"> 这一条红毯是绛紫色的。绛,大红也,但它又渗入了紫色。在东方,红色象征着喜庆;在西方,紫色象征着高贵。红毯上的艺术家和明星络绎不绝,男士居多,清一色的西装革履,器宇轩昂中透着一种仅属于音乐的神圣。他们或是握手,或是拥抱,有的还行起了贴面礼,象征性的一碰,又疾速地离开。在我眼里,这是一种"高大上"的礼仪,感谢和祝贺,信任和理解,都融合在面颊和面颊之间的轻捷一贴。</p> <p class="ql-block"> 一位老者缓缓走来,高质地的西装,高质地的衬衣,领口上缀着两片高质地的领结。领结很飘逸,比白衬衣稍稍亮出了个层次,如同两片闪光的蝶翼。定睛一看,老者似乎面熟,又记不起哪里见过,想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乐界权威。一位女子婷婷走来,身着玫红色的套装,庄重而妩媚,似乎带了点年轻时代莎拉布莱曼的影子。一位少年翩翩走来,自带着明星的光环,很耀眼,又很谦恭,当他棕黄色的睫毛微微一闪的时候,不可思议地流转出明星的气质。老、中、青三代在红地毯上聚合了,观众群里骚动起来,相机和手机咔嚓嚓的一片。一张又一张纪念性的照片出来了:单人的,双人的,三人的,四人的,我丢下相机,摄下了一帧帧动态的影像,有多立克廊柱下的庄严,有绛紫色红毯里的喜庆,也有沦陷于此的乐迷们的狂欢。</p> <p class="ql-block"> 不尽人意的事总是有的。当我咨询购票事项的时候,那位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睁大了眼睛,一脸迷茫。太太学过德语,尚可交流,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这是欧洲音乐界的盛事,并不对外开放,我在柏林听一场高质量音乐会的祈望终究化成了美丽的泡沫。</p><p class="ql-block"> 红地毯寥落了,国家歌剧院的灯光亮了起来。温润的橘色从廊柱内溢出,晕染成一整片和祥、幸福的光芒。绕着歌剧院的外廓走了一圈,竟听到了小提琴的袅袅余音汇入了天穹中星河。想象,仅仅是想象,真实的是,悲怆的一页已经翻过,迎接他的是德意志的满天星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18px;"></b></p> <p class="ql-block"> 星光之下,流光溢彩的夜柏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勃兰登堡门夜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波茨坦广场夜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波茨坦广场夜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布赖特沙伊德广场夜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柏林波茨坦广场购物中心夜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2014.05.19—05.21游访柏林</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2021.11.28落成文字</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