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胜利最后回撤

刘明江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部队胜利回撤通过凯旋门。

师回撤指挥所最后一批人员离开越南前留影。

师回撤指挥所最后一批人员。

工兵炸毀前的谷柳大桥（姚凯战友提供的照片）

这是炸毁后的谷柳大桥（姚凯战友提供的照片）

　　1979年的3月16日，是中国政府对外宣布，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取得了胜利，中国人民解放军作战部队全部回撤到中国境内，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达到了预期目标。

二十多天的对越作战，血与火的撕杀，惩罚了忘恩负义妄图称霸东南亚的越南，也让我们这支共和国的军队再次经历了战火的考验。胜利是鼓舞人心的，胜利是值得庆祝和纪念的。回忆起当年我们的胜利回撤，十三军部队挟对越作战的威猛雄风和伟大胜利，回撤十分的顺利和安全，被我打得丧了胆的越军，根本不敢靠近我回撤部队骚扰袭击，只能在十多公里外远远的观望和无奈的送行，至今让我们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

3月5日中国宣布对越作战结束，中国人民解放军参战部队开始撤军。十三军从3月6日开始组织部队回撤，至3月12日利用交替掩护方式胜利圆满全部撤回中国境内，全军所辖含民兵民工七万余人，无一烈士伤员遗留越南境内，数千台重型武器装备无一遗落越南境内。

十三军的回撤组织非常有序，交替掩护非常有效，回撤行动非常顺利。2月25日攻克柑塘市区，占领红河以西、外波河以北地区后，奉上级命令停止进攻行动，转入防守清剿行动。部队即按三个梯队部署，相互掩护支援和清剿部署区域内的残存越军，打扫战场，搜寻遗落的烈士伤员，收缴战场散落的武器装备。

2月27日，根据军的作战命令，38师部署在外波河以北的柑塘地区，为军的第一梯队，防御越军的反攻进击。37师（后文称我师）部署在保胜、谷珊、深店地区，为军的二梯队，除负责清剿、打扫该地区战场外，部队还担负支援38、149师的作战任务。39师部署我师西侧，红河以南地区，为军第三梯队。149师在我师和39师西侧继续在黄连山、沙巴地区完成对316A师的作战任务。

我师部队根据军的部署命令，于2月27、28日从柑塘地区回撤到越南老街、中国河口县当面的保胜、谷珊、深店地区执行清剿、打扫战场、随时准备机动支援作战的任务。部队在此期间除执行规定的任务外，还抓紧休整，简要总结作战情况，补充调整人员、武器装备、弹药等，做好随时再战的准备。

3月1日师指挥所从指挥柑塘作战的211高地转移至老街对面的谷柳市区南侧一处较隐蔽的村落里开设。在此组织部队完成待机地域的任务。

3月5日中国宣布完成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任务，从越南撤军。十三军从3月6日开始组织部队从越南境内撤出，至12日安全顺利圆满的完成了撤军任务。

3月6日至7日，我师部队由二线转为一线，掩护38师部队从柑塘地区一线直接撤回国内。为保障38师部队安全撤回，我师部队调整成后三角队形，109团在左侧红河西岸的保胜、谷柳地区，110团在右侧的北瓜姚、谷珊、332高地区，111团在后侧的230高地、深店、果沙地区组织防御，严防越军随38师回撤跟进袭击，确保回撤部队红河上各桥梁、渡口安全。我师在上级炮兵和本师三个炮兵群的支援下，确保了38师按时顺利通过我师阵地撤回国内。

在38师顺利撤回国内做好掩护支援我师撤退部署后，我师于3月7日下午开始撤回国内。首先是右翼的110团从河口当面的浮桥撤回，河口当面的浮桥是对越作战开始后为保障支援作战更方便快捷，把作战发起时架设在230高地当面的中型舟桥撤收转移到河口县城红河上架设开通的。110团回撤快速顺利。在该团回撤后，111团掩护109团和师机关回撒。109团和师机关从保胜、谷柳地区乘汽车摩托化开进，经红河上的谷柳大桥经十四军控制的老街地区，从老街市与河口县之间的南溪河上中越大桥撤回国内。在109团和师机关撤回后，111团从230高地当面的北山重型浮桥上撤回国内。到3月8日24时前，我37师全师部队在友邻部队的掩护支援下，安全顺利地撤回了祖国境内。在38、37师撤回后，十三军所属和指挥的其它部队也陆续的撤回了国内，到3月12日，十三军全军部队安全顺利圆满的完成了撤军任务，没在越南境内丢弃一件武器装备，也未在越南境内遗弃一个烈士伤员。

在回撤的最后阶段，我又被抽调为协助首长指挥部队回撤的指挥组成员。为确保部队回撤的有序不间断指挥，师组建回撤指挥组，在师基指（师机关）回撤转移时留在越南境内组织部队的最后回撤。回撤指挥组由长期带领前指在一线组织指挥的韩来旺副师长负责，抽调一直跟随韩来旺副师长在前指的作训科参谋刘义学和我参加，配备电台、警卫和乘用指挥车等，组织部队最后撤离。

3月8日下午，我们在谷柳组织国内来接运回撤部队的汽车编队，因当年我们部队还没实现摩托化，部队只装备了少量的运输汽车保障物资弹药的运送，人员的机动都靠上级的支援和征用地方运输工具运送，或靠两条腿练就的铁脚板徒步。当时来接运师机关的是红河州运输公司的汽车，有客车有货运车，而且大小、长短不一，有解放牌、有美国道奇、有苏联嘎斯。我在编组车队分配车辆时还和司令部管理科的领导吵了一架，现在想来还好笑。当时分给司令部一辆大客车，其它都是货车，而管理科在安排车辆乘坐时以作训科携带的物资多为由，叫作训科的人去坐货车，我一看就急了，冲着管理科的领导的大叫：打仗时作训科的人最累最苦，现在打完仗回撤了作训科却安排坐最破的拉货车，这太不公平了。我说今天作训科的人不安排坐客车，那谁也别想坐，我宁肯安排客车去拉连队也不安排拉司令部的人。后来管理科的领导没法只好调整作训科的人和其他人员同乘客车才作罢。当年在师机关大家都知道本人是个敢说敢干的刺头，现在想来也太不成熟了。

我们回撤指挥组送走了师机关，又了解了其他部队撤离较顺利，就驱车赶到红河边的谷柳大桥，与昆明军区工兵团领导一起指挥工兵准备炸毁红河上的谷柳公路大桥。红河谷柳大桥是越南为连接老街、谷柳红河两岸的两座城市，在红河上修建的一座现代化混凝土桥台钢架公路桥，长约二百五十米，三墩四孔，是中国河口、越南老街通往柑塘、河内的主要公路运输线上的一座重要桥梁。为防越军趁我回撤时追击利用通行，我们在部队回撤完后给予炸毁。炸毁红河谷柳大桥由昆明军区工兵团为主，我师工兵营协助。担任炸桥任务的工兵前几天就在桥头、桥墩等处挖坑打洞埋设了爆炸装置。我们在桥上检查了爆破准备工作，感觉没问题后，我们就和炸桥工兵一起撤到老街这边桥头。我们回撤指挥组成员在桥头请在场的记者帮我们拍了两张照片，这是我在越南战场上唯二的两张战地照，也就是大家看到的文前师前指部分人员照。大家看桥头正面照脚下的土堆，那是工兵挖坑埋炸药挖出来的弃土。

检查完炸桥准备，我们和军区工兵团领导一起撤到离爆破点五百米老街一侧的安全位置，当时老街是十四军占领，正在红河以东支援掩护十三军撤退。我们在老街一侧指挥工兵起爆，只听见轰轰轰的几声巨响，并腾起冲天黑烟，再看谷柳大桥已改变了原来的模样，瘫软在了红河水面上，扭曲成了麻花。炸桥的工兵战友们立刻欢呼跳跃起来，爆破非常成功，达到了我们预期的效果。当时通过计算药量，如要全毁该桥梁需要四倍的药量十四、五吨，现在麻花状瘫塌只要三、四吨炸药，而且瘫塌后无法在原桥址继续修复或新建，麻花状扭曲是在桥两头反向单边装药，起爆后的反推作用形成桥梁扭曲。

炸毁了红河谷柳大桥，我们告别了昆明军区工兵团的同志，就乖车从老街市经中越南溪河铁公路大桥一路凯歌高唱回到了中国的云南河口县城。这时是1979年3月8日下午六点钟。三月八日，全师部队安全顺利圆满的完成了作战任务回撤到了国内，高奏凯歌凯旋在子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