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泪水祭英烈,锦旗慰忠魂</p> <p class="ql-block"><b> 前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9年3月16日,是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凯旋归来之日,也是胜利的纪念日!</p><p class="ql-block"> 44年前的今天,当我们踏着豪迈的步伐跨过血色浪漫的凯旋之门时,多么希望牺牲的战友也在回归的名单上,都在凯旋的队伍里啊!来不及享受青春和爱情,来不及和至亲至爱的家人告别,来不及和心爱的妻子告别。他们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放弃尽孝的诺言,舍弃了生命!余生无法治愈的失子之痛啊!长泪难断。烈士的父母用最淳朴的执着与坚韧经历着莫大的苦痛与无奈。如今,他们正在迅速地令人痛心疾首地逝去,再也无法逆转!当心痛到骨子里的心碎时,我悲伤到无能为力。每年的今天,3月16日!那是参战老兵血与火洗礼后的重生日!“我们活着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从1979年2月17日的开战,到1979年3月16日的凯旋,短短28天,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其惨烈和残酷程度绝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只有经历了枪林弹雨饱尝了艰辛危险的参战老兵才真正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和份量。战争,留给参战老兵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残疾,还有心灵上的创伤。若不身在其中,又怎能感同身受?那些曾激战南疆牺牲的和幸存的,有名的和无名的将士们的身影仿佛又从我的眼前掠过。岁月越久远,怀念越深切。</p><p class="ql-block"> 向为国捐躯的烈士们致敬!英魂永存,忠魂千秋!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山知道我 ,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参战老兵铭记历史,尊崇英雄!</p><p class="ql-block"> 谨以《热泪祭英雄,赓续英烈志》回忆录,深切悼念牺牲的战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span><b style="color:rgb(1, 1, 1);">热泪祭英雄,赓续英烈志</b></p><p class="ql-block">——谨以此文悼念四十四年前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英勇献身的战友</p> <p class="ql-block"> 3.16是每一个参加越战老兵刻骨铭心,永不磨灭的特殊纪念日。那一天,我们凯旋归来了,那一天,我军对外宣布,我军全部撤回边境,完成了对越自卫还击战的作战任务。也是那一天,我们坐在车上,准备启动,往只有六公里的龙邦关口回撤。我们在车上谈笑风生,期待回去好好睡一觉,美美吃一顿饭。就在这一时,越军先后有三发炮弹落在我们排乘坐的军车附近,先后有四位战友牺牲,十四位战友负重伤。我身中两个弹片,负重伤。汽车重新启动,急速往边境疾驰。我虽负重伤,但头脑尚清醒,隐约听到前方锣鼓声声,我想快回到边境了。躺在车上,往外一看,两边站着一族族的边民挥舞彩旗,欢迎英雄归来。当我们的车上进入关口的那一刻,我清晰听到,两边欢呼的群众,不约而同发出“啊、啊……”的惊呼声。后来从护送我们回来的战友口中得知,边民看到送我们的烈士、负伤的战友的车上,满满的一车血浆,还不断往车底滴出。情景惨不忍睹,不觉发出呼叫。</p> <p class="ql-block">战士凯旋而归</p> <p class="ql-block">生乃人杰,死也英雄。九连老兵向英雄致敬!</p> <p class="ql-block">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四年,但四十四年前对越自卫还击战生死28天的那惨烈一幕,是那么清晰、那么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17日至3月16日,我30万大军,为维护国家的尊严,边境的安宁,义无反顾,奔赴前线,血战沙场。那一年,我刚满18岁,入伍不断半年,便与战友们一起开赴前线,参加自卫反击战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所在部队是41军121师。我们整师担任穿插到越南班庄、扣屯地区,协同友邻部队,从右翼合围高平之敌的战斗任务。穿插就是在敌人心脏里活动,是一项艰巨而危险的特殊任务,穿插线路多是石山耸立,山势险峻,常与敌方遭遇恶战,时时与特工短兵相接,在这个大穿插、大包围、大歼敌的战役中,有多少美好的年华,纯洁的青春,勇猛的身躯消失在进攻的路上,消失在火红的战场上。姜利民、谢本伍、苏波、胡水祥、胡志言、陈船仔、陈桐勋、李山东、陈茂龙、曹达兴、黄栋强,以及后来在荣军医院牺牲的何力文等十一位烈士。他们曾经与我们朝夕相处,一起谈论人生。憧憬未来,可是他们在一个个不同的战场上倒下,以身殉国,长眠在边疆的烈土陵园里。</p> <p class="ql-block">十一名烈士墓</p> <p class="ql-block"> 姜利民,七连三排长,28岁,战斗英雄。从北京入伍,父亲曾是我们团的政委,后任新疆军区负责人。姜排长是在为大部队开辟通道的战斗中英勇牺牲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1979年2月16日晚上总攻还没有开始,我们排(362团九连三排)配置到团尖刀连七连,参加为大部队撕开口子,打开通道的战斗任务。从广西那坡念井悄悄地进入了越南境内,当既夜袭南桐、朗伟两个防御阵地,随后,趁着月色,摸到敌方据守的菲咬山垭口阵地前,山垭口两边都是石灰岩,石山石洞易守难攻。这是部队向纵深穿插的必经之道,我们必须在总攻之前,消灭敌人,为大部队打开通道。敌火力点前是一条宽大约30米宽的河流,阵地上部署两个排的越军,我们来到敌方火力点的死角,沿着河崖,迅速趟河,准备迂回包抄敌人。此时,河中间右前方突然响起了阵阵的“啾:啾....”声音,随着水声浅起朵朵的水花,也许敌人听到了趟水的声音,一排排子弹射向河中,好在是深夜,敌人没有看清具体目标,要不然多数人都“光荣”了。河道无法通过,我们撤回山崖下,重新调整战术。随即,我们班班长罗建忠带领一战斗小组往左前方敌火力点匍匐前进,天黑山陡,也无法接近火力点。这时七连三排长姜利民,带上集束手榴弹,往山涯爬上去,随着两声巨响,敌两个火力点没有吐出火焰了。但暗堡中的越军还负顽抗,疯狂地扫射,姜利民随后要了一具40无后座火箭筒,悄悄地运动过去,可悄掩蔽部口太低,火箭筒打不着。即刻,李永成连长命令喷火兵,跟随姜利民排长,从另一侧爬到敌暗堡附近,只见喷火枪口冲出三条火龙,猛扑洞口,敌兵声声惨叫,暗堡成了哑巴。这时敌方升起一颗照明弹,姜排长他们目标暴露,一梭子弹,从姜排长背后射入,壮烈牺牲,战后,姜利民荣立战斗英雄称号。</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九连疾速来到三哑口。梁连长命令一班沿水沟的左则摸上去,侧面进攻,命令二班长黄光成、三班长彭秀海带领两班正面进攻,掩护一班迂迴拔点。</p><p class="ql-block"> 越军凭借天险负隅顽抗,不断进行火力封锁,我方难以接敌,敌火力点久攻不下。随后,连以重机枪火力压制越军,命令喷火器战斗组加入战斗。喷火器战斗组连续向据守山洞的越军喷射火焰。山洞传来越军阵阵的惨叫声。早晨约五点,三垭口攻下。经一班搜索,发现石头缝里有二具越军尸体。我连继续向大型无名高地推进。</p><p class="ql-block"> 在攻占大无名高地牺牲的战友:九班战士谢本伍、加强到我连的三炮连九班副班长苏波、战士胡水祥。</p><p class="ql-block"> 2月17日上午8时,我连进攻到大无名高地半山腰时,受到越军轻、重火力的阻击。同时,越军的迫击炮向我连进行猛烈炮击,九班谢本武、三炮连九班副班长廖波、战士胡水祥当场牺牲,副指导员章群才、二班长黄光成等三人受重伤。梁连长当即命令炮排长李益和组织十班长朱新贵、十一班长袁木桂、十二班长高国锡带领三班战士,以准确的炮火支援步兵排战斗,二排长邹权忠、三排长陈文清组织二、三排战士从正面进攻,以火力掩护一排从高地的左侧隐蔽接敌,采取迂回包围的战术,全歼守敌。炊事班长蒋松柏根据叶展明副连长的命令,冒着敌人的炮火和机枪扫射的危险,组织全班人员抢救伤员和运送牺牲的战友。全连经过数十分钟的激战后,一班尖兵小组组长陈海潮带领张玉芳、潘爱国两战士秘密接近到距敌火力点几米远,趁班、排吸引敌火力之机,尖兵小组突然冲上去,将枪口对准了越军,俘敌7人。在各班、排的密切配合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消灭了该高地之敌。共歼敌23名,俘敌7名,缴获武器装备一批。为师、团主力出境穿插,开辟了通道。我连受到上级的通报表杨,张玉芳火线荣立三等功。</p> <p class="ql-block"> 陈船仔,广东河源人,22岁,我排七班副班长,他是在站岗回来的途中,中弹牺牲的。2月19日早上,我们乘坐坦克,从魁剥乘坐坦克转移到那民,驻守在一个山上,负责师后勤的保卫。晚上站岗放哨,七班副在换岗途中,被特工在暗处射中倒下。</p><p class="ql-block"> 七班副在前面几个激烈战斗中,特别是2月18日惨烈遭遇战中,都没有倒下,却倒在冷枪下,心中很不是滋味。</p><p class="ql-block"> 2月18日11时左右,我们抵达通农县城,尚有零星战斗,经过几次大战役,这些零星的战斗没什么的,过了县城两三公里,后勤梯队走错路线,没有及时纠正,晚上20时25分来到那黄,遇123师侦察大队,方知此路是通向河安县的,师预指领导当即决定返回通农,部队仓促出发,不免有点乱,我和班长崔锦明,排通信员李美龙三人担任这支后勤部队的尖刀小组,走在前面,后面是一支战斗力很弱的后勤部队。三人来到魁剥西北垭口时,后面部队还在山下峡谷中,天黑地形险恶,三人边走边议,赶快走上山坡,占领山顶公路两边,可惜我们走到半山坡时,突然在黑暗中窜出三个人影,我和七班长同时开口:“谁?口令!”。对方没有回答,拉响了手雷,红光一道道从面前划过,我们迅速卧倒,滚到公路边水沟上。此时,手榴弹声,枪炮声,喊叫声,彼起此伏,一遍混乱,部队遭遇了敌特的突然袭击。我右手掌侧被弹珠划破,班长也说,他额头流血了,听说班长头部负伤,顾不了自己的轻伤,赶得给班长包扎。事后,知道都是轻伤,两人哈哈大笑。突然袭击,情况复杂,情况危急,敌人已经混入我们队伍了,黑暗中,敌我分不清。我和班长商量,赶快打信号弹,暗示大家不要动,谁动就打谁。敌人不明白信号弹指的是什么,依然疯狂乱窜,此时,我们就朝着有动影的目标狠狠地扫射,由于不断吐出火光,我们的位置暴露了,敌人炮弹不断在我们身边爆炸。我和班长悄悄地说:“今晚我们可能要’光荣了”。.激战到天亮,公路两边堆满了阵亡者和伤者,有越军的,有广西田东、田西两县民工和我们的战士。此时,军坦克团前来接应,我们搭乘坦克,挺进那民。七班副就在那民换岗途中牺牲的。</p><p class="ql-block"> 七班副的牺牲我很悲伤。那时,我是一个新兵仔,但我们都是客家人,相处得很融合,常常在训练休息之余,一起拉家常,谈未来。记得他同我说:“小揭,打完仗后,我同你畅游桂林漓江,漓江山水很清呢”。他对未来充满憧憬,可惜这句话成了我们的永别,后来部队从边境撤回桂林营房,我相约了几位战友,一同游泳漓江,了却七班副的遗愿。</p> <p class="ql-block">连队首长向英烈敬献花篮</p> <p class="ql-block"> 陈桐勋,河北石家庄市人,21岁,李山东,河南人21岁,他俩牺牲在清剿的战斗中。 </p><p class="ql-block"> 2月28日至3月12日,我们在扣屯地区防御。敌183团从柬埔寨调回进驻纳隆地区,并沿公路两侧向扣屯进逼,这段时间,我们战地上经常看见双方炮弹对射,像是电影秀。为歼敌有生力量,师指决定围歼纳隆之敌。</p><p class="ql-block"> 3日下午,三排派出由八班长商洪昌(罗建忠已受伤回国)带领本班战士前往连指挥所领取干粮,被潜伏在阵地前草丛中的越军散兵袭击。连指派叶展明副连长组织二排、三排实施清剿,二排长邹权忠带领四班长卢祖全、五班长周殿栋、六班长邓均培等全排战士从山脚往上搜索时,突然遭到越军散兵的射击,李山东当场牺牲。邹排长组织部队向越军逃跑方向追击。三排长陈文清带上七班、九班从靠近村庄山脚往上搜索,七班长崔锦明与机枪手陈桐勋、副机枪手曹达兴前出搜索时,逃跑到三排阵地前面山头的越军又向崔班长三人射击,陈桐勋中弹当场牺牲,崔班长立即向越军打一点射,越军负伤潜逃。由于当时已经天黑,敌在暗处,我在明处,难于搜索目标,连指研究决定,暂时停止搜索,将山头包围,明天再搜索围剿。第二天,越军两人,最后被我们围歼打死。</p><p class="ql-block"> 3月9日10日两日,我师三个步兵团,在五个炮兵营和150师449团的协同下,对纳隆桥以北的地区发起攻击。鉴于以往作战经验,这次行动无线静默,炮兵前观随步兵行动。这天雾气很浓,能见度50米左右。我们利用晨雾秘密接敌,来到山脚下,炮兵前观确定坐标后,各单位同时打开无线,呼叫炮兵,这时万炮齐射,有加农炮,有火箭炮,敌战壕大声乱叫,慌张中手榴弹还没有拧开,就往山下扔了,滚落到我们面前。炮火过后,我们迅速占领敌阵地,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敌在阵地遗尸307具。当晚我们转入防御。</p><p class="ql-block"> 3月5日我方宣布开始撤军,我121师为掩护大部队撤退,一直坚守前沿阵地。3月9日10日纳隆战役后,我们撤回扣屯,继续防御和掩护。3月13日我师开始回撤,师指进行了周密布置,我师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团,一个坦克团,交替掩护撤退。13日我们公路两边山上进行清剿,晚上来到扣屯至高平公路上的桥梁上守护,我们排任务,就是不惜代价,保证桥梁在天亮完好,让大部队顺利通过,当晚,没有越军前来炸桥,度过了平静的一夜。14日上午我们跑步撤到越南高平省,高平在我军炮轰下,已成一片废墟,只有三座大桥尚存下来,当我们来到桥中时,师工兵分队已堆好了一条长形TNT炸药堆了。我们越过不到一公里,背后传来阵阵爆炸声,三座大桥倾刻倒下,切断了敌人的追击。</p> <p class="ql-block">边境青山埋忠骨,战友魂牵四十载</p> <p class="ql-block"> 陈茂龙,福建龙岩人,22岁,八班副班长,曹达兴广东廉江人,21岁,七班副机枪手。黄栋强九班战士,广东高州人,22岁,还有一位汽车司机。他们牺牲在班师回国途中。</p><p class="ql-block"> 15日我们转移到了越南茶灵县,转入防守,茶灵战壕遗留不少越军尸体,开始腐烂,嗅气熏天。此时,战事平静,大家开始搜索食物了,农田里一头水牛,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晚上,我们吃了一顿丰盛的牛肉餐。第二天也煲好了牛肉粥,来不及吃早餐,就接到撤退的命令。曹达兴战友还提着用压缩干粮筒煲的牛肉粥,大家都笑他:“回国了,还要它干嘛?”,达兴战友却说:“这么香的牛肉粥,我提到车上,你们别抢着吃”。茶灵的早上,有一丝阳光洒在公路上,接我们回国的车队已摆成了一条长龙。茶灵离国境大约六公里,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到祖国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依次坐上车厢,一行是七班,第二行是八班,第三行是九班,第四行是机炮班和追击炮班。曹达兴,李美龙和陈文清三排长三人分别站在车头前面一二三行,七班长崔锦明第一行最后一位,八班副陈茂龙第二行最后一位,我紧挨着七班长和八班副坐着。此时,车厢洋溢着快乐和兴奋的气氛,谈笑风生,似乎忘记了那生与死的28个日日夜夜,达兴战友在车头大声地叫着:“弟兄们,谁要牛肉粥的,赶快递口缸来,要不然就没有的啦。”大家沉醉在憧憬的兴奋中。28天血与火的战斗,我们挺过来了,28天的艰辛和危险,我们熬过来了,我们将要凯旋回到祖国了,有谁不高兴?有谁不兴奋?此刻一声炮弹落在车厢外右边爆炸,坐在我前面的陈茂龙班副突然倒向我:“班副,怎么啦?”紧接着第二颗炮弹又响了,我感觉到颈部、左肩胛处一阵阵的疼痛,鲜血直流,我负伤了。这时,崔锦明班长大声呼叫“快快!快跳车!”,我也顾不上伤痛,跳下车滚到公路边上。伤痛昏迷中,听到班长在吩咐大家包扎伤员,抬伤员上车。事后知道除了崔锦明班长等八人外,其他都是重伤或轻伤,陈茂龙、曹达兴、黄栋强,还有司机伤势过重,无法抢救,当场牺牲,</p><p class="ql-block"> 陈茂龙是我们八班的副班长,长得一副娃娃脸,圆圆的,白白的,平常少说话,偶尔也抽一支烟,对我们关怀备至,从来没有大声呵斥。每每战时平息下来,他就想办法找食物补充战士的体能和营养,大家都很敬重他。</p><p class="ql-block"> 曹达兴是我们一起入伍的老乡,我们还有粘亲带故的关系。28天的战斗中,我两相互照应,相互提醒,作为表兄的他常常叮嘱要注意安全,注意隐蔽。一次,我们在奔袭途中,停下休息,我席地而坐,他赶忙拉开我:“这个地方危险要快走!”。不久,一梭子弹扫射过来,我们躲过一劫。</p><p class="ql-block"> 车上,一起入伍的老乡李美龙告诉我:“达兴牺牲了”。我泪水夺眶而出。我们朝夕相处28天了,大大小小的危险都躲过来了。为什么这次你偏偏遇上你?伤口的剧病,也无法阻止我的哭泣抽搐,任由泪水与血水交织。回去后怎么向你的母亲交代?要知道,你年少的时候,父亲就病故了,是母亲一人把你们四姐妹拉扯大的,中年丧夫,晚年失子,对达兴的母亲的打击是多么的大,我虽负伤,但还算幸运,两块弹片,一块穿过颈部,没再往深一厘米处穿,击中颈椎或颈部动脉,另一块直插左肩胛,也没再穿过内脏,现在尚遗留一厘米大的弹片。</p><p class="ql-block"> 汽车还在回国的途中颠簸,迷糊中从远处传来阵阵的锣鼓声,也许快回到国境龙邦了吧!渐渐地听到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解放军凯旋归来!”的呼叫声。当我们进入国门那一刻,两边欢迎人群,看到我们车上满满的伤者和牺牲的战友,人群发出阵阵的“哎呦!哎呦....”的惊叫声。我也听到没有负伤的战友聂武江的大声哭叫声。武江战友,你尽情地放声哭吧!一小时前炮弹袭击一幕,28天来滴血的那一幕幕,你在触景生情,刚刚在大声说笑的战友,瞬间就走了,你怎么不伤感?怎么不哭泣?</p> <p class="ql-block">金银宝烛燃不尽,战友情深诉不完</p> <p class="ql-block">曹达兴家属(前一)和八班班长商洪昌为曹达兴、陈茂龙烈士上香敬酒。</p> <p class="ql-block">曹达兴烈士亲戚在祭扫烈士</p> <p class="ql-block"> 我在靖西做完手术后,乘直升飞机转至南宁303医院,随后又转到湖南衡阳169医院。出院后,回到部队不到一年,经过考试进入地方院校读书,随后回到地方工作。回来后,第一时间,探望达兴母亲,母亲同我说:“能不能将达兴灵骨带回来?”,我虽感到不可能,但还是安慰地同达兴母亲说:“我们想办法争取吧!”。而此时内心深处却有了不动摇的想法:尽量每年都去拜扫列土,代母亲转达对儿子的哀思。1983年,清明期间,我与达兴大哥达贤以及他的两位姐夫,第一次前往广西靖西烈士陵园拜祭。随后,几乎每年都与达兴的亲属前往祭扫。2011年2月,我与时任广东省国营红江农场场长兼党委员书记吴日光联系(曹达兴入伍前,曾在该场工作,我与吴曾是农垦系统团委书记),商议可否组织本场曾经参战的退伍军人去祭奠烈士,他欣然同意。3月19日,在吴日光场长和两位副场长率领下,我们一行23人从廉江前往广西靖西烈士陵园。3月20日一早,我们抬上花圈,怀着沉重心情,来到烈士陵园碑前,敬上花圈,并对对越的反击战牺牲的烈士默哀悼念。随后,我们缓缓走到曹达兴烈士、陈茂龙等烈士墓前,敬上花圈,摆上祭品,按家乡祭祀仪式进行庄重的祭奠仪式,表达对牺牲战友的深深哀思。2019年秋,为了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四十周年,祭拜牺牲的战友,我与连队几位战友组织了“南疆祭英烈,边陲献爱心”的活动,10月22日—23日,我连近一百名参战老兵,先后前往广西靖西、那坡烈士陵园,祭拜了长眠在两园的九连牺牲的战友。目园而默哀,俯首而遥思,睹陵而三揖,仰碑而九躬。抚先烈之灵冢,托深切之哀思。</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战友,如若在天有灵,相信您一定能够感受到那么多真诚的思念。那么多不远千里而来的真诚的祭奠,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不再年轻的身影,那些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真实的怀想,甚至,还有那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发的梦的脚步。是的,我们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在祖国需要的时候,不惜赴汤蹈火献出生命的英烈。是您用青春和热血,为祖国和人民种植了和平幸福之花。 </p><p class="ql-block">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亲爱的战友,你英勇奋战,不怕牺牲,献出宝贵青春,流完最后一滴血,生乃人杰,死亦英雄。您为国捐躯,长眠在边疆的烈士陵园里,灵骨没有回到您的家乡,但您一样精彩,祖国人民通过各种方式悼念。逝者长已矣!在您的身后,鲜花开放,大道康庄,阳光温暖,生活和谐。</p><p class="ql-block"> 採一朵盛开的春花,掬一捧清明的春雨,我与烈士告别:亲爱的战友,您安息吧!您将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我们也会更加努力地活在您的光荣中。今日泪水祭英烈,明日老兵创辉煌!</p> <p class="ql-block">梁宏诚连长含着眼泪缅怀烈士战友</p> <p class="ql-block">苑松北指导员深情诉衷情</p> <p class="ql-block">燕国瑞指导员恭读祭文</p> <p class="ql-block">邹权忠指导员主持祭祀仪式</p> <p class="ql-block">老兵怀着沉重心情,缓步进进烈士园</p> <p class="ql-block">青山哭泣,红旗低垂</p> <p class="ql-block"> 附祭拜九连烈士之祭文</p><p class="ql-block">2019年秋祭拜九连牺牲战友的祭文</p><p class="ql-block"> 维公元2019年10月22日,时届深秋,天穹阴沉,秋风萧瑟。我121师362团9连原连长梁宏成、指导员苑松北、燕国瑞率九十多名战友并邀请烈士家属从祖国各地 ,不远万里,汇集于百色革命老区,相约于靖西、那坡烈士陵园。谨以鲜花水果、茶酒香烟、三牲雅乐,怀悲痛之情,沉重之脚步,祭拜在对越还击战英勇牺牲的我连陈船仔、陈桐勋、李山东、胡志言、谢本伍、苏波、胡水祥、陈茂龙、曹达兴、黄栋强,以及后来在长沙荣军医院牺牲安葬在长沙烈士陵园的何力文等十一位烈士 ,及在此次战役中牺牲的所有参战烈士 </p><p class="ql-block"> 巍巍群山,青青松树 。弹指挥间四十载 ,烈士容音历历在。为南疆之安宁,祖国之和平,战友陈船仔、陈桐勋、李山东、胡志言、谢本伍、苏波、胡水祥、陈茂龙、曹达兴、黄栋强、何力文等十一位烈士随连队穿插于敌人之心脏、坚守于扣屯之阵地,英勇奋战,不怕牺牲 , 献出宝贵青春 流完最后一滴血,献出宝贵青春,战友永别,长眠边境。生乃人杰,死亦英雄。为国捐躯,可歌可泣!</p><p class="ql-block"> 呜呼!痛哉,哀哉,壮哉!青春已逝,德馨猶存;英名与日月同辉,精神与江河永固。</p><p class="ql-block"> 目园而默哀,俯首而遥思,睹陵而三揖 ,仰碑而九躬。抚墓思人,悲伤难平。惟素花一束 ,清香三拄,顿首祭拜,聊表追怀。缅先烈之灵冢,托深切之哀思。</p><p class="ql-block"> 我等老兵,不忘初心,继承烈士战友之遗志,宏扬保家卫国之精神,为国家之繁荣,人民之安康,甘当祖国之卫士,人民之公仆。</p><p class="ql-block"> 嗟呼!群山巍峨,陵园长青。钟鼓铿锵,秋风清爽。桃花红雨英雄血,碧海丹霞志士心。神州当下已奋起,陵园千古慰忠魂!今日泪水祭英烈,明日老兵创辉煌!</p><p class="ql-block"> 九连烈士战友永垂不朽!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的烈士永垂不朽!</p><p class="ql-block"> 大礼告成,伏惟尚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