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河水尚能西

华文

撰文：华文

音乐：《故乡的河》

图片：自拍、网络精选

很多人的家乡都有一条河，家乡的河总是让人铭记于心，难以忘怀，汨江水，我故乡的河，她养育着江水流域的一方儿女，更滋润着两岸的众多生灵万物，哺育着一代又一代汨罗人。人们枕河而眠，傍水而生，依河而居，受惠于母亲河的恩泽。

--题记

　　我生在汨罗江畔，但不是喝汨罗江水长大的，真正知道故乡这条江是从我十二岁开始的。

十二岁那年我们一家人回到了故乡--新市古镇。也是我人生第一次看见了清晰见底向西流淌的江水，江对岸金色的沙滩，阳光照耀下的沙滩，有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贝壳，沙滩里一 些小小的洁白色的小白片，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时父母和街里邻居对汨罗江不叫江，称呼为河，去河里游泳、去河里洗衣、洗菜，去河里挑水，都说的是河。

河水清晰见底，微风吹拂水面，可见河底的沙子、卵石、青砖断瓦，它们静静的躺在水底下，任凭河水长年累月的从身边流过。

　　古镇傍河而建，古镇临河有一条约四米宽的马路，是连接平江与汨罗的交通要道，以赵公桥为界，桥东是平江县，桥西属湘阴县。

后来汨罗从湘阴划分出来，新建汨罗县，从县城到古镇新修了一条两车道的马路，从古镇的南面穿过，直连赵公桥，北面临河的路就成了古镇的河边风光带。

古镇沿河岸从上游到下游，设有九个麻石彻的码头，每个码头连接一个巷子，直通古镇主街，东南边小河，（又叫鹅江）也有一个码头，码头都以姓氏冠称，如杨家码头、缪家码头、宋家码头等，巷子也对称码头姓氏而名，如杨家巷、徐家巷、黄家巷等。古镇以“三街九巷十码头，码头连巷巷连街”而闻名。

沿河的岸边长了很多树，有杨树、苦楝树、桑叶树、樟树等，有些大杨树不知多少年了，树阴能遮挡码头天空上的阳光。夏天在河里洗衣洗菜，在凉爽树阴下，浸泡着清凉的水，人们洗完了菜和衣服还恋着码头不肯离去。

镇上居民的饮用水，就直从河里挑回去，储蓄在大水缸里，供一家人一天的饮用，一年四季，河水清清甘甜，只有山洪暴发时，河水才是混浊的，山洪退去，水又变清晰了。

　　河水水秀甘甜，滋养着古镇的人们，枕河而眠，傍水而生，依河而居，受惠母亲河的恩泽。

纯净的河水也给了鱼虾繁殖生存的空间，每当码头有人洗菜，码头下游的鱼就会成群结队，逆流而上在码头周边嘻戏。

每个码头的下游边都有一个回水湾，这里是垂钓的好地方，那时钓鱼的钓杆就是砍一根小嫩竹，装上尼龙丝线和渔钩，就是一付好钓杆了，只要将装上鱼饵的线摔出去，就会给人带来惊喜和开心。

从我学会了钓鱼，喜欢上钓鱼后，家里餐桌上鱼，就再没花钱去街市买过鱼。

这条独特的河每到五月，河水渐渐上涨，河面越来越宽，称之为“涨西水”，随着河床的水面上涨，向西流淌的河水就越来越缓慢了，缓慢到不流动了，河水开始从西向东缓慢倒流，每天加快倒流的速度，形成江水逆流而上。

“铁树开花水倒流”这不可能的事，在汨罗江每年都可显现江水倒流的景观，在这个季节河里鱼多虾多，由其是大小一至，虾体透明的小米虾，人们称为“西水虾”，是人们餐桌上的喜爱，街市一现西水虾，就会抢售一光，西水虾只有西水倒流时才有。过了涨西水的季节，再从河里捞上来的虾就大小不一了。

　　捞西水虾是大我八岁的表哥教的，他摘取一尺左右的杨树枝丫，用细麻线扎从小把，将从粮店买来喂猪的米糠放些谷酒浸泡，再放锅里炒香后放些水抓成小团。

夜深人静，我和表哥打着手电，把米糠小团轻轻放入码头下游或其它河边的回水弯，再将绑好小石头的树枝丫盖放在米糠团上，从上游到下游沿河边码头都放一遍。

第二天凌晨，天刚麻麻亮，我提着木桶，表哥拿着扒网从上游开始，用扒网沉入水底，迅速将扎着的树枝丫捞上来，表哥从扒网里拿出树枝丫，我递给他一只十二寸的搪瓷碗，他用碗抄网底舀上满满的一碗大小一至的西水虾。

沿着河沿，我们一路用扒网将昨晚按放米糠树枝丫的地方捞一遍，多的地方有一碗，少的也有半碗左右，一晚能收获五至六斤西水虾。捞完就赶去街市出售，也能换几个小钱。

我们将捞上来的树枝丫仍放回原地方，晚上来重放米糠团的时候，打着手电再捞一遍，原后再放米糠团，等第二天凌晨再来起网捞虾。晚上捞虾没凌晨的多，表哥说虾米喜静，晚上安静，虾米才聚在一起吃食。

　　滔滔汨江水，悠悠故乡情。

多少年过去了，那年少开心的往事总环绕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故乡的汨罗江，在中国众多河流中，无论长度还是流量，汨罗江都 不起眼，但这里却是端午文化的源头，龙舟故里。

故乡的汨罗江，是中国为数不多从东向西流淌的江河之一。它源于湘鄂赣交界幕阜山，下泻山地丘陵，奔流过洞庭湖平原，汇入湘江，最后注入洞庭湖。

故乡的汨罗江，她虽然没有黄河、长江那么远古灿烂，域广流长，但随着公元前278年屈原在这条江上惊天一跃，年复一年的五月、载复一载的端阳，人们都在这里重复着一个 “用龙舟打捞屈子尸魂”的故事。

屈原在汨罗江中飞溅起一朵浪，这朵浪的力量是巨大的，这朵浪的力量成就了他伟大的诗歌，成就了人民的敬仰，成就了一个五月五的端午，成就了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节日。

汨罗江便随着龙舟竞渡的鼓点声响彻大江南北和长城内外、异国他乡。汨罗江，在世界众多河流中，也就成为了一条独一无二的、一条向西流淌而闻名遐迩的江。

我深深爱着故乡的河！

二零二三年三月十五日

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