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三班倒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分成三个工作时段,每个工作时段8小时,人歇机器设备不歇,满负荷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干四化。每班工作8小时是美国人首先争取来的,然后在全世界得到劳资双方广泛认同。只能说是“广泛”,并不是全部,因为还有好多工作时间不止8小时,或者不够8小时的,三班倒也斗不成立了。超过8小时的是劳碌命,不够8小时的是福禄命,不多不少8小时的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我安慰命。反正国企一线生产部门还是严格执行了8小时工作制、勒一外来先进工作制度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整整三十年前,我是因为退伍安置分配到重庆轮胎总厂,成为一线三班倒产业工人大军中的一员。当年从大渡口一起分配来的还有另外三个战友:罗岷(当兵时在基地医院先干炊事员,后干收费员);吕其林(基地教导大队干炊事员);张健(基地后勤仓库干通讯员);我则在基地通信站干报务员。</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从左至右;罗岷、余吉群、吕其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2px;">张健(张胖娃儿),不幸已于八年前辞世。勒是他走前头一年,我们一起在南滨路耍留下的相片,差不多算他生前最后的留影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2px;">所以值此进轮胎厂三十年之际,我们四个一同进厂的战友已无法聚齐了。😭</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培训实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厂大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轮胎厂历经三朝:重庆轮胎(总)厂(1958—1993)、重庆中策轮胎有限公司(1994—2000)、重庆佳通轮胎有限公司(2002—2015停产遣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莫看我只在轮胎厂待两年,却也正赶上重庆轮胎总厂末年与重庆中策轮胎有限公司元年两朝,到佳通确实跟我没得半点关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准确地说,我在轮胎厂上班是1993、4两个年头,1993年3月中旬进厂,上到1994年12月31日,办停薪留职,实际上班时间只有一年零九个半月。最后办离职手续与轮胎厂彻底说再见,却是在1998年6月,我生是轮胎厂的人,算起来是五年零三个半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厂大门右边与厂大门平齐的楼是销售科,门都开在马路边,方便客户前来洽谈业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销售科当然是有油水的好部门,老师傅们给我讲,销售科的人有皮款,打麻将都不得和工人们一起打,嫌小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厂办公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上早班的时候,有时能看到厂长刘铁元乘坐的皇冠3.0(最经典那一代)飘然而至,停在办公大楼门厅台阶下,厂长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公文包夹起下车上楼。老工人些认不到车,说一合资有米米了,厂长斗先买个防弹车来坐,老子们一点中夜班费还要七扣八扣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办公大楼位于进厂大门后左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医务室勒幢楼位于进厂大门后右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进厂大门后,办公楼和医务室分列左右,两幢楼前是厂区道路,中间是宽大绿化带,两边厂区道路在两端头又交汇,无形中形成一个环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大概是1994年开了一次运动会,轮胎厂没有标准运动场,只有一个篮球场,所以长、短跑都在厂大门的环形道路上进行。我参加了两个项目,一个100米短跑,一个400米中短跑。结果我还周吴郑王短袖T恤、短裤、运动孩儿上场,其他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工作服、日常衣服、普通胶孩儿、布孩、甚至皮孩上场的。厂里的运动会和学校、部队的运动会大不一样。都是饮食男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成年人,好多车间工人都是“抓壮丁”估倒拉起来参加的。而且运动会也不象其它有些厂矿办的那样有声有色、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高音喇叭头椒盐与方言齐飞、气氛热烈雷翻阵仗响彻云天外。连个开、闭幕式都没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把手领套发言讲话更没得,静悄悄地走拢斗开始比赛,比完斗杀割,半天斗搞完了。所以运动会对于他们来说,太“高雅”,也太没得吸引力了。你说下了班,拱哈猪、甩二升哈级、打点小麻将、喝二两豆豆酒……甚至没结婚的年轻单身汉,到玉清寺农贸市场楼上看两场Y录像,然后整点麻辣烫,那都是接地气引工人们入胜的娱乐消遣。参加运动会、去图书室看书勒些,绝大多数莫说工人师傅些,坐办公室里头的人,积极性都不高。如此状况,两个项目,我都轻松加愉快取得第一名,可能其他人也觉得我嘿怪异,新毛头还把勒个鸡肋运动会当了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国强,首要强一个一个的单人,单个的人强了,积极奋发有为,国家民族才有希望!在勒点,强调“积极奋发有为”不是喊口号,假大空唱高调,圆熟机巧迎上谄媚、掩耳盗铃相互吹捧的所谓正能粮。</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由于我平时上班来,下班走,在厂头多一分钟都不想待,又是新毛头儿。跑完比赛,运动会上不管是组织者也好、参加者也好、看闹热的也好,几乎没得人认得到我,所以也没得人给我说在哪点领奖?好久领奖?斗象1932年那个叫刘啥子春的中国选手去洛衫基参加奥运会一样,几乎是一个人飘洋过海去的,斗一人一项目,比个寂寞冷落。我也淡心无肠,跑完后斗直接回车间休息室,洗澡换衣服回杨家坪屋头了。跑了两个第一,啥奖品都没得到。</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以上一组照片是2017年撇的,后面所引用的照片,基本上都是17年撇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三十年过去了,厂大门及进大门后办公区域,空间建筑格局几无变化,还是老样子。最多斗是厂名及标识变了而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评书一散散远了点,还是拉回“培训实习“正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啷个到厂头劳资科报的到,现在完全没得印象了。报完到斗开始进行培训,培训地点印象中在伙食团楼上的教室或是会议室里面吧。</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伙食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新工人进厂培训在二楼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据罗岷回忆,我们是1993年3月15号进厂开始培训的,他说他之所以记得楞个清楚,是因为头一天二车间才出了安全事故,一个工人站平车时,违章(喝酒后上班)操作,双手报废。勒斗算大事故了,所以第二天我们新工人一开始培训,第一件事斗讲勒个事情。在整个培训的几天中,大概有个三、四天吧,安全生产、警钟长鸣是重中之重的培训内容,没有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那一年分配到轮胎厂的退伍兵,包括我们大渡口区的四人在内,大概有二十人左右,除主城大渡口、九龙坡、南岸的以外,还有江津、合川等区县的退伍兵。</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在培训期间,劳资科有个干部,年龄在五十上下,身材略高大匀称,神情气质还好、脸容严肃不苟言笑,很刚毅的样子,斗算是那几天培训的临时班主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培训内容斗是技术员讲轮胎制作全工艺流程,斗是说如何由供应科买回生橡胶、添加剂等原材料进厂,经过好多道工序、工艺流程,到最后销售科把一个一个我们司空见惯的成型可以使用的轮胎(不止是汽车轮胎,还包括板板车、洋马儿等内、外胎,曾经还生产过大炮轮胎等。大炮轮胎是实心的,据说灰机轮胎也是。只是轮胎厂肯定没生产过灰机轮胎哈😂)卖出去的过程。由管生产的干部重点讲安全生产,厂头生产经营形式、任务等。由劳资科干部讲工资薪金构成、晋级规则、福利劳保、婚育分房、作息休假、劳动规章制度等等,勒是大家听得最专注、最感兴趣的部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从进厂培训第一天起,斗算生——是轮胎厂的人了,如果没有后面翻天覆地改朝换代直至垮杆的变化的话,象那些退休老工人一样,一眼望到头,死——也是轮胎厂的死人。所以吃喝拉撒的安顿也和培训按丝合缝同步进行。吃饭有伙食团,伙食团、礼堂、单工宿舍等靠近厂后门,后门出去到厂家属区比走厂正大门近得多。正大门是庙堂、是门脸,一丝不苟。后大门是活色生香烟火气、恣肆随意。所以后大门出去有一排小门面卖面卖米线、炒菜、三拖一等小餐馆,也有摆摊的面摊,市场经济已在神州大地餐蓬勃兴旺起来,小摊小贩在后大门外红红火火赚着轮胎厂干部职工的米米。轮胎厂总职工数大概有个三、四千人吧,还没算家属,抵到勒几千人做点小生意,勤快点养家糊口不成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吃饭问题解决后,斗是住的问题。国企斗是楞个样子,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婚丧嫁娶……统统大包大揽管完,确实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念念不忘那回不去的老国营企业时代。区县来的新工人肯定是安排住单工宿舍,当年我们运气来登了,在老单工宿舍后头比邻又刚建了一幢新单工宿舍,我们新进厂的勒帮新毛头儿,是幸运安排第一批住崭新整洁新宿舍的。远郊区县的分单工宿舍是自然而然的,但家在主城区的新毛头儿,二种办法,二选一:住宿舍不办月票,办免费月票天天跑的不分宿舍。轮胎厂偏居中梁山一隅,三十年前斗两路公交车到达,22(现222)路由石桥铺经钟表厂、巴山、凤呜山、上桥、华岩、玉清寺到田坝。另一路29(现229)路,由杨家坪经李子林、九官庙、冬瓜山、半山、人和场、起重机厂等到田坝,从九宫庙到田坝,一路田园风光。但那阵只觉得是荒凉偏僻乡坝头,不要说和城头比,斗是和杨家坪比,那都是两个星球的差别。</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所以尽管地处郊区,交通不便,哪怕分新崭崭的单工宿舍,我还是果断选择要月票(厂头免费提供,28元/月)天天跑,在杨家坪、中梁山之间往返。主城区的崽儿大多数都选择月票天天跑,有个别会选择住宿舍。中梁山那阵确实太偏僻了,年轻人都喜欢更闹热的中心城区。所以每天去上班(不管早中夜班),磨磨蹭蹭极不愿意去,下班是狂飙飞奔的走,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结果三十年后摆老龙门阵,才发现我对轮胎厂的人和事简直知之甚少,摆到好多细节都搞不抻抖,只能说个大概加合理推断猜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另外,22路通月票,29路不通月票。从杨家坪去厂头上班,最便捷是坐29路一车坐拢,但不通月票。我每天只好选择先从杨家坪坐4路电车到石桥铺,再在石桥铺转22路到玉清寺,起码比坐29路多耗半个小时以上。那也没办法,月票办起不用,坐29路斗得自掏腰包买票,本来新毛头儿工资斗低,加之我又还是个“财迷”,一个月下来交通费还是有数算,那斗太不划算了,比不得象厂长坐“防弹车”上下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吃住勒个小插曲摆完后,接到摆培训的事,还有点没摆煞割。而且培训完后斗是分配下车间,和新兵连结束下连队一样,个个都想去好点,哪怕说相对好点的地方,勒是人之常情。口号高调派斗是罔顾实情与人心人性,一阵狂热后只能换来一地鸡毛与唏嘘血泪,比如知青。</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培训几天中,都是上下午全天进行,午餐由厂头办招待,反正斗在伙食团二楼上,有现成的餐桌椅,可能平时厂头的一些业务接待饭也在二楼上。那几天我们天天中午斗算吃的招待饭,招待饭还不错,七大碗八大碟的,有荤有素有汤(没得酒),嘿安逸。事后回想,恰恰和部队相反。部队一进去新兵连,苦得很,吃也吃得撇,但新兵连结束后,分下老连队,日子斗比新兵连好多了。进轮胎厂,培训期间吃得好还免费,住单工宿舍的分新宿舍,不住宿舍的有免费月票,仿佛从此进入人们普遍认为的,从摇篮到坟墓一生管完的国企保险箱,多少人渴望、羡慕、怀念啊!好日子时短暂的,苦累脏日子马上斗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午餐过后,到下午培训之间,中午休息两小时,跑到同时参加培训的新宿舍里头吹垮垮。印象中有三个从江津分来的退伍兵,他们三人抱团住一个寝室,本来斗是新宿舍,里面也是新上下铁床、新窗帘,一切都是新的,勒三个崽儿还把部队的内务作风带到了工厂宿舍,把室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我也中午也爱到他们那个寝室去耍,或者眯一哈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培训的过程摆到勒点,基本上摆得差不多了。最后说一个小细节,勒个小细节在事后回想,可能影响、决定了我分配到哪个车间的命运。在培训过程中,虽然大家都还没下车间,但通过干部们的描述,晓得轮胎厂最苦最累最脏最撇的是一车间,因为是炼胶车间,是处理原材料的第一道工序。第一道工序完完全全是为后面的工序打基础,头道工序连轮胎的影子都见不到,到成型可以直接装在车上使用的轮胎,还有十万八千里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上高中的时候,去六棉厂搞过一周社会实践。参观过六棉厂的第一道工序,也斗是第一个车间,好象是整理车间,而且是粗整理,因为后面还有细整理。粗整理勒个头道工序车间里,棉花颗粒粉尘细絮满车间飘飞,车间屋顶哪怕装有大瓦数工业照明灯,能见度也不高,昏暗得很。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处拢了说话都听不见,那个作业环境之艰苦,简直是作为学生的我,没见到之前啷个都想象不出来的。因为作为原材料的棉花,里面裹携着太多的杂质尘土,并且粗糙,头道工序斗是把勒些粗糙原材料加工整理,还经过二道工序细整理后,变成精细整洁的原材料,才能送到纺纱车间去纺线。生活中我们洗菜淘米也是一个原理,头道水是最脏的,二道水斗干净得多了。棉纺厂的粗整理车间、轮胎厂的一车间,都是同一个道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培训第一天中午午餐,悲剧斗发生了。大家从会议室移步到外面的大厅,三大圆桌饭菜基本摆好,大家落座、拿起碗筷添饭。我一个地道重庆人,不晓得啷个养成了广东人的习惯,吃饭前想润润喉咙,先喝碗汤,再胀干饭。在广东人家那是习惯,在我勒里,斗是毛病。所以当我向班主任,劳资科那个老同志嚷嚷有汤没得?他一哈脸色嘿难看,作厌恶状,没好气地说:等倒。可能在他看来,新毛头儿一进来,斗勒样那样幺艳儿得很,过场多,印象一哈斗在劳资科老同志心里打撇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培训结束的最后一项内容,斗是给我们二十来个人分配具体去哪个车间,我果不其然斗分到魔鬼地狱般的一车间。本来我斗是一个外来户来到轮胎厂,不用得罪任何人,百分之九十九都跑不脱到一车间的命,何况第一天中午午餐屁股幺艳要先喝汤,把印象打撇了,最后那百分之一也落实锤了——斗是一车间,案板上的肉,扳都扳不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分到一车间,罗岷也分到一车间,吕其林分到二车间(二车间大致相当于细炼,橡胶经过一车间肮脏的粗炼后,到二车间细炼时,那已经整洁整齐多了。所以二车间与一车间相邻,中间只隔一道门,但两个车间环境天差地别),张健分到五车间(硫化车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简单介绍一哈当时七个主流程车间:一车间(密炼)、二车间(圧延压出)、三车间(裁断成型)、四车间(贴合)、五车间(硫化)、六车间(内胎)、七车间(全钢丝子午线)。大致是楞个,估计准确性会打些折扣,欢迎勒方面的内行老师朋友指正。</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进厂培训结束后,斗是正式下车间开始实习了,在摆实习期间龙门阵之前,把七车间(全钢丝子午线)和轮胎厂招待所先提出来简单摆一哈,后面将不再提及勒两处。</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以上一组相片是七车间(全钢丝子午胎生产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简单地说,轮胎制造技术发展史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代表是“斜胶胎”;第二个阶段代表是“子午胎”,子午胎根据里面骨架钢丝的使用是全部或是一部分,又分为“全钢丝子午胎”与“半钢丝子午胎”,简称“全钢胎”和“半钢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斜胶胎是第一代产品,子午胎是第二代产品,两种轮胎的具体知识和技术发展史,在勒点斗不赘述了,百度一哈,一清二楚。不管哪种胎,哪一代胎,技术都是外国人的,中国人只能去学习、引进。当我进轮胎厂当工人的时候,世界上发明子午胎已经八十年了,技术成熟推广到市场商用,也有四十多年了。为了跟上轮胎生产制造最新技术,所以我进厂的时候,轮胎厂早已从英国邓禄普公司引进全钢丝子午胎生产线,并且已经竣工,最后调试收尾都快结束了,进入试生产阶段。前期生产线施工、安装过程中,有几十个英国工程技术人员在厂头工作,我没见到。我到厂头时,大概还剩三、五个英国技术人员在留守扫尾,从厂大门进出时见到过几次,但没过几个月,勒最后几个英国人也离开了,证明全钢子午线可以正式试生产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当时《重庆日报》还登了轮胎厂勒条最先进轮胎生产线正式竣工投产的新闻。稍微简单说一哈先进生产线先进在哪点,除了产品先进外,主要两点: 一是相对于老设备,一体成型率高,直接效果斗是减少很多中间转接工序,效率大大提高,工人人数减少,劳动强度大大减小到几乎忽略不计,全自动化生产,工人只需要在控制操作台上操作控制按钮及电脑。二是先进在密闭性好,生产过程中对粉尘、噪音、橡胶气味等的抑制程度高,是其它那些车间老机器设备完全无法望其项背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我们平时爱说世事难料,有时候站在巅峰的时候,同时又是衰落下滑的时候。反正我进厂的1993年,甚至在进厂之前的年生,轮胎厂和其它好多国营厂矿一样,辉煌已不在,生产经营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子午胎生产线勒条先进生产线注定从诞生之日起,斗命途多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简单说,子午胎的生产成本高,当然子午胎的售价也高,但你总得先付出高成本把产品生产出来,才能去市场上卖高价呀。总不能喊客户先把钱付了,再生产轮胎给人家噻,轮胎又不是啥子紧俏商品,国内外品牌多的是。我现在都还记得到当时国产的几个品牌:双喜、前进、双钱等。重庆轮胎总厂生产的是“山城牌”,隔壁动力厂生产的也是“山城牌”,不过那是货车。国外轮胎品牌斗更多了。勒个时候,厂头已经没得多余的钱来启动新生产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如此情况下,子午胎生产线即七车间从正式投产那天起,斗没正儿八经正式生产过,缺生产启动资金。关键引进勒条生产线还花了上亿,每个月还得还银行本息,更加雪上加霜,陷入恶性循环中。七车间斗一直处于停工、半停工状态。我当时在厂头的时候,都去七车间转过,和我们老大笨粗脏黑的一车间相比,简直时两个世界两重天,全新的在世界上都是当时一流的生产线,车间内干干净净,点都不像其它车间那些老掉牙的设备,到处稀牙裂缝、跑冒滴漏、老态龙钟、傻大笨粗。只可惜好是好,但太金贵了,在轮胎厂江河日下的状态下,根本无力让它正常运转起来发挥作用与产生价值,倒还给轮胎厂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让我突然想起了“北洋舰队”,当时号称亚洲第一,军舰买回来斗花了海量银子,但日常训练、维护还得如流水般的花银子,清政府那个空壳身躯早已负担不起了。所以看到一些讨论甲午海战,中日双方具体战术安排得失的文章,我都没兴趣看,根本性的问题是清政府到了即将沉没的时代,北洋舰队及邓世昌、刘步蟾等,除了悲剧收场外,别无它路可走,再去讨论当时的战场态势、舰队规模、大炮参数、战术安排等,已经毫无意义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搞笑的是,此时轮胎厂有了最先进的“武器”子午胎生产线,生存却还是要靠老掉牙的“旧武器”斜胶胎生产线来维持运转,引进先进生产线按现在的话来说“引进了个寂寞”。</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招待所大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招待所主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轮胎厂招待所,又称“外招”。在厂大门斜对面,中间隔条马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当时那些英国邓禄普公司的工程技术人员斗住勒个里面,过去了三十年,看起都还可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在厂头上班时,我从来没进去过,没得资格。</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好,接下来斗该正式进入一车间了,开始工作领工资真正立足于社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下车间头三个月是跟倒师傅的实习期,除了基本实习工资,其它象中夜班费、奖金勒些是没得的。反正第一个月关工资,关了185块钱,勒个我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一车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在培训的时候,培训干部们斗开玩笑说,一个外面来的人,如果要去一车间,不用问、不用找,只要看到哪幢厂房最黑最脏,必是一车间无疑。斗跟以前说中国公厕的笑话一样,不用问,顺倒浓烈的气味走起去,保证你能找到公厕。</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进厂培训结束时,一车间老密炼丙班班长夏师傳来接的我,他其实很年轻,三十多点岁,身材匀称、略瘦但有肌肉,样貌不算嘿登独那种,但五官长得绝对也还可以,有男人阳刚气,同时兼有底层工人无欲无求的神情,如果轮胎厂不垮,斗准备干一辈子的麻木神情,无形中与他的年龄、长得还可以的外表相去甚远。老百姓经常说“人不服命不得行,哪怕你再行势”,几千年来都没改变过。但夏师傳自己觉得可以在昏暗的车间头了此一生,但命运偏偏不让他“沉沦”。😂😂轮胎厂垮了,准确地说,是中策垮了后,我有一次在大渡口胖螺丝吃饭,居然看到夏师傅在胖螺丝当厨师,勒是后话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夏师傅先带去一车间办公室报到,一车间管劳资的是个老大姐(接近退休了),大家都喊她“蒋孃孃”。蒋孃孃由于年岁大,长期管着一车间三百多号正式工、临时工,由于一车间确实是整个轮胎厂最苦的车间,让一个上点年纪的老大姐来管劳资,能减少很多矛盾和冲突,因为一车间的工人气大,为啥气大?实在是太脏太苦太累。蒋孃孃至少表面上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和蔼可亲,且精明干练。劳资工作直接和工人的薪水、福利、劳保挂钩,稍微整不抻抖,矛盾冲突便有可能一触即发。从我在一车间工作的两年接触中,蒋孃孃是胜任勒个工作的,工人师傳们大体上还是信任她。只能说是大体,她也在踩平衡,她还要维护上头(厂头)的利益。所以蒋孃孃一方面热情和蔼,另一方面心思也是有小机巧的。她的小机巧都是我最后办离职手续时,才感觉到的,其实那阵她已退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车间办公室在一车间厂房与二车间厂房交界处的二楼上,当然,工厂厂房的二楼大概要相当于居民住宅的二楼半或三楼那样高了。车间办公室很简陋,主任、书记、蒋孃孃、技术员等都挤在一个房间办公。办公室也逃不脱黑区妈孔的昏暗,一车间斗没得“窗明几净”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蒋孃孃处报了到、登了记,领了一些劳保用品,如手套、口罩、肥皂、工作服等,还有一块扁铁,密炼站平车工种的必备工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报完到从车间办公室出来,夏师傅带我到休息室分配柜子。勒时候夏师傳给我说,我临时给你当两天师傅,因为真正带你的师傅是汤洪亮汤师傅,勒两天回合川老家去了,过两天他从老家回来后,你斗跟倒他实习。他给我讲的时候,我其实还有点想跟倒夏师傅干,因为我还没见到汤师傅,不晓得汤师傅是个啥子样子的人?但至少此刻很短暂的接触,我觉得夏师傅人还不错。在厂头,跟倒一个好师傅,少吃好多亏、少遭好多罪。但勒只是我心头在想,不可能说出来。新毛头刚进厂,在班组长、老师傳们面前只有服从的份,没得半点提要求的份,在神州大地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如此,几千年来也如此。即使当时我年轻,但勒种国情是幼儿学,我岂有不知?何况才从部队回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的事实证明,当时我的想法错了,汤洪亮其实是个好师傅。三个月实习期中,大概是当时我们那班所有进厂的新工人中,我是最松活的一个,全靠汤师傅罩倒。而且后来他还帮了我一个嘿大的忙。跟倒他,太幸运了,至少在极端压抑艰难中,松活了三个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休息室在车间平层下一楼,半地下室,一面有窗,一面是堡坎。在穿过车间往休息室走时,我已经看到一车间的内部环境了:黑、脏、橡胶气色重。心头沉重跟倒夏师傳往休息室走。三月中、下旬,还有些春寒料峭。下到休息室,形容词只能是:黑区妈孔(不是指光线)、灰巴拢耸。一些工人在里面,有洗澡换衣服的。休息室中间有一个长方形水泥台,类似于有些会议室的长方形会议桌子,只不过不是木头的,是水泥的。水泥台台上有几个工人师傳在打拱猪,是上一个下了夜班的几个不忙倒回家回宿舍的。关键是他们都是打的——光条条,一丝不挂全裸,光起个胩拱猪打得卵子翻天的,休息室内有暖气管道,热和得很,倒冷不着他们。但我一哈根本适应不了,情绪一哈斗一落千丈都不止。可以说,从第一天下车间开始,我斗在煎熬中挣扎度过了一年零九个半月。后来中策公司还专门下了个文件所谓的因旷工而把我开除时,我心里没半点负担,完全是一种谢天谢地的彻底解脱,唯一不爽的是厂头没给我一分钱补偿,斗把我勒个”正式工、铁饭碗”给除脱了,太狠了,我记一辈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所谓毎个工人在休息室的柜子,也是水泥倒的,铁柜门,在勒种老大笨粗环境中,木柜子根本不经势,两天可能斗要遭工人大老粗们整烂的,水泥和铁经势,随便你们啷个bei整。水泥柜子里面分隔四层,最上面一层搁盅盅(吃饭)、钱包等小物件,第二层放干净衣服,第三层放脏兮兮的工作服,第四层不高,放孩子(😂外省人有点搞不懂勒个词)。柜门内侧有绳索挂毛巾、胶皮,都是洗澡工具,毛巾好理解,胶皮不好理解。斗是一车间的工人和门炭工人没得区别,下了班,凡是裸露在外的身体部分,比非洲黑人还要黑,洗澡用毛巾根本擦不干净,得另外准备块胶皮支,才能把附着在身体上的炭黑粉支脱。而且最好用肥皂,所以车间发劳保要发肥皂,用香皂去污力不强,但在我近两年的工人岁月中,一直坚持用香皂洗,觉得肥皂碱性太大,容易使皮肤老化、干枯,斗象孔乙己坚持穿破烂长衫表明是读书人,韩信讨饭时腰间还坚持佩把剑,表明是贵族身份(哪怕是落魄)一样,我坚持用香皂,表明我是地地道道主城区长大的娃儿,多少还有些爱好的小资思维,只是不明言说,一种无声的坚守和内心对落难的抗拒。所以肥皂每个月都在发,而我又不用,只好拿回去放倒屋头,屋头洗衣机也用不着,居然不到两年时间,屋头积累了二、三十连“重庆”肥皂,最后杨家坪拆迁搬家时哈甩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可惜,“重庆”肥皂那也是两三代重庆人的深刻记忆,哪个主城区的重庆人没用过“重庆牌”肥皂?不甩的话,好珍贵的老物件。</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勒斗是活生生的工人生活,如果一个影视演员要演一个炼胶工人角色,不到真实的炼胶车间头来体验一段时间,能演好鬼都不得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勒一切忙完后,都快中午了,丙班正是早班,全班组都在车间忙碌。夏师傅说,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正式来,各人把盅盅、旧衣服、旧孩子勒些准备起,发的工作服是夹克式的,还不撇,可以当日常衣服穿,在一车间用来当工作服穿,太糟蹋了,孩子也尽量找最旧的,生产现场太脏了,稍微好点的孩子也都可惜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听完夏师傅的交待,离开车间回家,走出车间,觉得车间外面好美好,可惜我从今以后斗要在勒里面工作上班了,难道干一辈子?心头一阵一阵悲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还在培训的时候,我斗已经晓得厂头有厂车,有三、四台“重庆牌”大客车分别跑大杨石、南岸、江北、沙坪坝等几个方向,接送上下班的职工。我除了月票坐公交车外,还可以免费坐厂车上下班,但厂车固定时间开,我有时下班早或去晚了,不一定恰好赶得到厂车。另外上中班时间,没得厂车,只有下中班才有。所以总的来说,时间合适,坐得到厂车,我还是尽量坐厂车,坐不到厂车的情况下,斗坐月票公交车到厂,甚至有时候还要掏钱坐“土康”。而且跑大杨石方向的厂车,在杨家坪上下人的地点,斗在我家斜对面,过马路斗到,方便得很。厂车也有龙门阵摆,后面慢慢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当年的“重庆牌”大客车厂车早已不见踪影,只好找张现在佳通标识的客车相片来代替。</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到一车间报道后,第二天正式开始一线三班倒工人生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早上斗是在我家马路斜对面等的厂车,当时在那点等厂车的人还不少,当然不都是轮胎厂的人,别的有些厂矿的厂车在杨家坪上下人,也都在那点。反正不管外厂还是轮胎厂,在等车人群中,我一个都认不倒,因为我是新工人第一天坐厂车上班。那啷个晓得开来的客车是轮胎厂的呢?简单得很,因为那阵各个厂的厂车都会在车身前部或中部两侧,但大多数在前部,印上各厂的厂名,好区分得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厂车一来,我跟倒厂头的人上车,驾驶员问我是哪里的?我晓得他的意思,长期坐厂车的老职工,时间长了,驾驶员都挂得到脸貌,我因为是第一天坐厂车,他自然认不倒我。我连忙说我是一车间的,今天第一天坐厂车上班,他说“哦”,斗没再问了。大杨石的顺序是杨家坪→大坪→石桥铺→到厂。但是接夜班工人上班,斗不到杨家坪了,从南坪开始先接,再到大坪、石桥铺到厂。所以上夜班,我斗要坐3路电厂到大坪,在大坪厂车上车点等厂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再说说厂车运行的时间,只以大杨石方向为例,其它方向基本没坐过。早上五点钟左右厂车斗从厂大门处开出,到杨家坪方向来接上班的职工,到杨家坪大概是七点过点,你会问从轮胎厂开到杨家坪要开两个小时左右吗?当然不是,不超过一小时斗能到。名堂斗在勒点,那个年代,公共交通不象现在楞个便捷与规范。公交车在跑,土康(私人)也在跑,厂车驾驶员也发现了商机,参与装客挣外水。他从玉清寺空车开到杨家坪是跑,早点出发从玉清寺沿路装客到杨家坪也是跑,只要不影响接早(白)班的职工按时到厂上班斗行。那阵玉清寺周边都是菜农,有嘿多菜农早上菜背兜、菜箩筐装满了菜来搭厂车,与公交车一样,除了买张人票,还要买张货票。如果夜班下得早的工人,也可以搭厂车回家,当然本厂职工是免费坐。我有时候夜班下得早,斗搭接早(白)班的厂车回家。但那些驾驶员想多挣外水,加之估计还是想避嫌疑,他们早上出发经常不定时,所以我也经常搭不到早上出去的厂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8点钟之前,接完早(白)班的职工后,厂车驾驶员整个白天斗没啥事了,可以补瞌睡,因为早上为了挣外水,出去得早。早班是一线工人(08:00——16:00),白班又叫长白班,主要是办公室干部及一些辅助岗位职工(08:00——17:30中午要休息)。所以厂车早上接来上班的职工后,下午要到17:30再送上长白班的干部职工回家,上中班(16:00——24:00)的职工不接,各人坐月票来上班。上早班的工人16:00甚至更早(生产任务不饱和)斗下班了,根本不可能等到17:30分再坐厂车回家,早斗坐公交月票车回家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17:30从厂头开出送职工回家后,那些驾驶员也不回厂,斗在外面跑,跑到23:00左右,再在各个上车点接上夜班(00:00——08:00)的职工到厂。上夜班的职工到厂后,还要再次送下中班的职工回家,但我中班下班也经常不坐厂车回家,因为还是任务不饱和,经常下班下得早,斗直接坐公交车回家了。特别是头一年,半停工半生产状态。往主城区各个方向的厂车接、送职工都在厂大门口外坝坝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车间上二楼的楼梯,对称式布局,车间厂房两端各一个相同的楼梯。上班两年,我一直在楼脚站下辅机,很少上楼上去,勒个楼梯没走过几次。</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早上8点准时到休息室后,换上工作服(各人在家里找的旧衣服),跟倒夏师傅做的第一件事斗是把那块领的扁铁,在砂轮机上磨成一把锋利的割刀,炼胶工必备工具,磨得越锋利劳动强度越小,如果割刀不快,割橡胶费死你的力。但锋利的割刀如果操作不当,割胶不快,割肉(人)太快了。在实习期间有一次差点点破相,刀尖已经接触到我嘴角了,幸运是刚刚轻微接触到,还没继续深入,否则破相缝针都还是轻松的,嘴皮儿削脱一块都不一定,斗楞个都渗出了点血丝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扁铁割刀和修补孩子师傅手上拿的那个割刀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是刃口形状。修补孩子师傅手上割刀的刃口是向外凸的,我们炼胶工割刀的刃口是向内凹的,呈弯月型。上班第一件事磨割刀斗是个技术活路,要么费材啷个都磨不快,一操作起来费死个力;要么能磨快,但不经用,用不到好久斗钝了,用不到好久斗钝了,迫使你上一个班次,比別人多磨好多次刀,严重影响效率,结果斗是别人都下班去打小麻将、整麻辣烫、看Y录像莺歌燕舞去了,你还在工作,当天的任务量紧倒都完成不了,自然也斗无法早点下班,心情严重沮丧。当然,能不能早下班,因素不止手上割刀勒一个因素,但确实是影响你能否早点下班的一个重要因素。一个手脚麻利、割刀磨得好、压片与下片之间转接按丝合缝的熟练师傅,同样的任务量,有时能比别人提前一、二个小时下班。经常在车间内能看到一个景象,好几台平车同时上班操作,结果其他的人都完成工作量关机走人了,空旷的车间都静下来了,始终还有最后一台机器在运转、最不熟练那个人还在忙碌着。斗象一个班的学生,所有的人都把作业做完陆陆续续离开学校回家了,斗剩最后一个学生老也做不完作业一样,监守的老师都着急了。车间头也有个老师——值班长,他要等勒个班次所有的人完成工作任务后,也才能下班离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所以有经验的师傅,割刀磨得又快又经用,我一直到离开厂头,都没完全掌握勒个技术,开始是磨不快,费扁铁材料,后来能磨快,但不经用。好在实习完后正式上岗,车间把我安排到F270密炼机班组,勒是一套从日本进口的密炼机设备,是一车间最先进的一套设备,比起上面说的那种老掉牙的老密炼机设备,基本不用割刀操作,因为它是压片、出片一体成型的全自动设备,那劳动强度大大减低,工作效率大大提高。真不是崇洋媚外,人家的机器设备斗是好。能提高好多产量不是我一个小工人所关心的,关键是能让我少使点力少遭点罪,斗是最大的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不过此时此刻我才刚开始实习,实习三个月都是在老平车老设备上度过的。老平车与F270的差距,斗和手动挡与自动挡的差距差不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老密炼机下辅机(平车)的操作流程先简单介绍一啥,勒是我三个月实习期主要学习的内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橡胶原材料也叫“生胶”,在密炼机(相当于钢铁厂的高炉炼钢炼铁一样)头经高温高压炼成“熟胶”,当然“熟胶”勒个词不太准确,但比喻能让一般人理解。密炼机炉子在楼上,生胶投进去后,在里面经过一定时间的炼制,同时还要添加一些填充剂,最重要的斗是添加能使橡胶耐磨的“炭黑粉”,一种极细极黑的颗粒状粉末,炼胶必须添加炭黑,斗带来两个后果,极细斗容易到处飘散、整个车间灰尘满天,也容易得尘肺病,但工人师傅们没得一个人戴口罩,发的棉纱口罩也都象肥皂一样拿回家闲置起。神奇的是,2020年新冠疫情刚开始时,到处买不到口罩,居然在柜子头翻出来当年车间发的两个崭新没用过的棉纱口罩,管不管用先不说,有总比没得好。极黑比门炭都还要黑,那我们上一个班下来,比门炭工人、比非洲黑人都还黑,勒斗是一车间工作环境恶劣最重要的一个因素,胶气色闻久了、闻惯了,倒不是好大个问题。一般外面的人以为炼胶车间最不能忍受的是橡胶气色,恰恰是误解,不能忍受的是“炭黑粉”。生胶原材料其实是白色的,也有黄色的,但最后大家看到的轮胎都是黑色的,斗是在第一道炼胶工序中添加了增强耐磨性的炭黑粉所致,勒是一般普通人所不了解的冷知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一炉胶有好几百公斤,在密炼机炉子头高温高压象揉面团一样炼好后,打开炉子底部的闸门,通过一个大漏斗落到下面的平车上,平车是两个巨大的旋转的滚筒,两个滚筒一前一后水平安置。炼好的胶带着高温通过漏斗口子规拦,刚好落到两个滚筒的中间,旋转的滚筒马上斗把橡胶卷裹起来。勒个滚筒我们斗叫”平车”。站平车的工人在前面一个滚筒上操作,要把卷裹起来的橡胶用割刀割一个口子掀起一只角,然后用一只手捏着勒只角,让滚筒上几百公斤橡胶象面团一样,逐渐从两个滚筒中间的缝隙中挤压下来,当那一大砣几百公斤胶快要被挤压得所剩无几还没断档时,左手捏住的割下的橡胶一只角,马上要借助旋转滚筒的力,搭上滚筒,把落在地上的几百公斤橡胶再裹上滚筒旋转挤压。勒个时机掌握太重要了。如果搭早了,滚筒上的料还剩得多,起不到和转的目的。如果等滚筒上的胶剩得不多时,动作不熟练,套致滚筒上的胶全部挤压完后落到地上,你要再想办法把那几百公斤胶再搭上滚筒,那斗费死你的全部力气了。所以勒个时机的掌握斗相当重要,还要练熟练,勒斗是站平车新工人在三个月实习中向师傳学习最重要的一个内容。所有的新工人,基本上经常都会掌握不好时机,套致滚筒上的胶全部落到地上,需要师傅在旁边帮忙才能重新捡起落到地上的胶片,搭上滚筒,我也不例外,整个实习都在混,怪也只能怪汤师傅太好了,太“溺爱”我了,让我耍耍搭搭混过三个月实习期,技术学得一蹋糊涂稀撇。但重庆人有句老话: 哈儿有哈福。斗是可能我实习期混过来,加上身体又单薄、没得一膀子力气,车间领套在实习期结束后,安排我去F270班组上班,简直是因祸得福。当时分到一车间的好几个崽儿,实习结束后都站老平车,只有我一个人运气好分到F270。当然同一个部队分到一车间的罗岷运气更好。他在实习期间生了病,住了一段时间医万,出万后肯定无法站老平车,斗把他分到配料室配炭黑、硫磺等各种添加剂。配料室好耍得很,毎天一上班只要把当天规定的各种添加剂配好后,斗可以下班了。一般一天上一、二个小时,顶破天上二、三个小时斗下班了。结果我们两个从大渡口分到一车间的崽儿,正式上岗的岗位都不撇,算是不幸落到一车间中的万幸。</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接着回来说老平车操作过程,全流程标准工艺要拉“八刀”,斗是要让滚筒上的胶割开下地、又搭上滚筒循环往复挤压八次,在中间添加一袋“硫磺粉”,大约两三公斤重。加炭黑是为了增强橡胶的耐磨性,加硫磺是为了增强橡胶的绵软性、不容易老化开裂脆断。所以拉八刀,循环往复八次才能让添加的硫磺粉在几百公斤胶砣砣中和转。和炒菜要把盐巴和转、和散是一个道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但勒斗带来一个问题,如果严格按操作工艺流程“拉八刀”,那斗耗时耗力。工人再没文化,勒个道理是懂得的,本来斗被按在了最苦最累最脏的底层,比不了干部干净轻松,比不了供应科、销售科的能搞米米,比不了厂车驾驶员能找外水。既然工人啥子着都搞不到,那斗只有在操作工艺流程上插烂污了,经常拉个三、四刀斗下料,能拉到五、六刀斗算得上是“劳模”有责任心、有良心的了,甚至拉两三刀的也不在少数,但没得一个工人会拉满八刀。早班有车间领套、技术员在车间头经常旋倒,还好点。到中、夜班只有一个值班长守倒,那完全斗不讲“规则、规矩”了。所以经常都下班下得早,除了生产任务不饱和,工人熟练程度高、动作麻利外,跟不按工艺流程保质保量操作也有很大的关联。我搞不到好处,还不兴我少付出点体力、劳力?如此山城牌轮胎的质量斗堪忧了,从第一道工序炼胶开始,质量斗大打折扣,估计后面那些工序的车间的工人也差不多。套致隔壁的动力厂,斗隔一道围墙,两隔壁,人家都不用山城牌轮胎。你说轮胎厂最终不垮的话,上帝都看不下去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工人除在工艺流程上打折扣外,还在耗费工具材料上浪费,也斗是没得所谓的“企业主人翁精神”。以最主要的割刀扁铁为例,扁铁一尺多长,磨倒磨倒斗越来越短,短了斗要领新的。和削铅笔是一样的,削倒、用倒最后,短到手都握不住了,斗要换新铅笔。但节约点尽量用,不节约点,还剩多长一节斗甩了。扁铁也一样,车间领套经常温馨提醒,要节约倒起用割刀扁铁,有些工人还剩嘿长斗又来领新的。但温馨提示斗是温馨,又不强制逗硬,你领套说你的,我该甩该浪费的,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你如果不领新的给我,老子斗给你摆起。“重庆轮胎(总)厂”的最后一年,差不多斗是楞个个状况——半停产,人心涣散,情绪低落。产品质量差,套致销量差,加之有的销售人员挤占挪用销售款,款项资金不能及时回厂,又套致厂头不能及时购买原材料回来生产,即使好不容易有点资金回笼买原材料,也是质次价高。据未经证实的工人师傅们的说法,供应科的头头是第一肤仁。一环扣一环,全流程掉链子,陷入恶性循环,我斗是在轮胎厂楞种状况下进的厂。搞笑的是厂头还办了一份《轮胎报》,都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毎期(大概一周一期)还在吹嘘形式一片大好,不是小好!😂😂😂</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过两、三天后,汤洪亮汤师傅从合川老家回来,我斗正式跟倒汤师傅实习。汤师傅比夏师傅(班长)还年轻点,大概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个头不高,身体敦实,还有点爱笑,但不是大笑,比较平静、和缓那种笑。他应该也是退伍兵分到轮胎厂来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汤师傅的爱人更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也是合川人。但现在记不倒汤师母当时上没上班,反正他两口子住在老单工宿舍二楼靠楼梯口的一间宿舍内。汤师傅给我说,起先到厂头时,宿舍内包括他住了三、四个人,后头都遭他排挤走了,他一个人独霸一杆寝室,因为他孔武有力、砣儿硬,其他人都惹不起他。然后把老婆接起来一起在厂头生活。汤师母不是正式工,即使在哪点上班,也是临时工性质,所以汤师傅不可能分得到住房。当年国企倒是分房子,但房子都紧张,好点的房子更紧张,一工一农的普通工人,基本没有分住房的资格,所以勒种情况的工人,对分房子早早斗死了心,除非当了干部,才有希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丙班同班组还有个和汤师傅差不多年龄的哥子,叫“粟林”,也是从区县分来的,但他在轮胎厂附近华岩镇找了个老婆,据说老丈人还是村长,哪怕斗是厂头附近的女娃儿,哪怕是村长的女儿,还是农村户口,粟林还是属于一工一农的范畴,他也早早断了能在厂头分房子的心思。虽然分不到房子,但华岩周边村长的女婿,房子肯定不愁住,所以粟林做了村长的上门女婿,连厂头的宿舍都不住了,直接住小洋楼去了。而且毎天骑个“嘉陵70”上下班,提前致富奔了小康。粟林的摩托除上下班代步外,据说他老婆在人和场开了家牛肉面馆,他每天早上嘿早要骑起摩托车去屠宰场拿牛肉。如果上早班,他斗要先去拿完牛肉再赶来上班。所以有个摩托确实要方便嘿多,反过来勒个条件,他也骑得起,该他娃拽。他上班骑起摩托来,下班骑起摩托走,和车间头的同事交道打得少,除了上下班,他也不在厂头多待一分钟,反正他勒种身份,提抜、晋升、分房子勒些统统与他无份,那不如下了班直接去老婆的面馆帮忙挣大钱,车间头的闲事和他有锤子相干。要说他勒份轮胎厂的工作都可有可无,辞了两口子全心全意开牛肉面馆,比当工人强得多。但那阵国企正式工的身份还多少在外人面前有点价值,好多人想有勒个身份而不得。所以我猜想粟林可能还是有点舍不得“全民所有制正式工”勒个身份与光环,本来斗是上门女婿,有正式工勒个身份,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其实又辛苦挣得又不多,但外人只看到表面,不会深究详细的。当然,轮胎厂最后篾杆了,那啥子光环都没得了,全部轰然倒塌。但那是后话,此时轮胎厂虽然举步维艰,但由于前几十年积累起来的实力与口碑,加上头一年邓公南巡讲话,改革开放第二次加速,整个社会欣欣向荣、经济发展朝气蓬勃。山城牌轮胎质量是撇点,高端市场占不了,中低端市场还是有些份额的。哪怕动力厂都不用山城牌轮胎,但公交公司的大客车全部用的都是山城牌轮胎,勒斗是地方保护主义。啷个都要给本地企业一些保护,何况公交公司也不是纯市场主体,基本靠财政补贴过日子,市里面指定用山城牌轮胎,公交公司也没办法。反正都是国企,肉烂在锅儿头,先把眼前的日子过起走再说,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所以轮胎厂在1993年都到了困难重重的地步,但西南地区最大的轮胎企业,一时半会还垮不了,还能挣扎一段时间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汤师傅虽然蛮霸,但同时又是个没多少文化的耿直人、直爽性格。一方面眼睛头揉不得沙子,天不怕地不怕,另一方面如果稍微对他尊重一点点,顺倒毛毛麻,他也会还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他斗是勒样的人。人,多半都是矛盾的两面体。作为徒弟娃儿,我肯定对汤师傅尊敬有加,一个底层的人,有的时候还不一定想要挣多少(当然能挣得多最好),更想要的的是得到起码的一点点尊敬和尊严,可惜底层人恰恰最缺,所谓越是缺啥子,斗渴望啥子。我对汤师傅的尊敬,加上我还是城头的娃儿,让他心灵上多少有些慰藉,所以在三个月实习中,他对我百般照顾,何况勒三个月大部分时间我还在上补习班准备成人高考,后头成人高考顺利通过,考得还可以,完全与汤师傅的关照分不开的。当然,我除了精神上对他的尊敬,毎个月还买条廉价烟或一瓶廉价酒送给他。他并不在乎烟酒是否廉价,在乎的是有人送点东西给他,底层工人长期卑微,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又有点受宠若惊了。你想,一个无权无势zang笨下力的普通工人,不是带徒弟娃儿,哪个鬼大爷才会给他送东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如此一来,本身他斗是个性情中人,我精神上物质上都对他尊敬有加,他也斗投桃报李,让我耍耍搭搭混过了三个月实习期。一般上早班我还正常跟倒他上班。上中班因为晩上6点半我要去石桥铺省团校(现华宇名都)上课,补习高中课程准备参加成人高考。所以上中班我基本上去打一头,然后斗走了。上夜班更夸张,经常是我坐起厂车刚走拢车间,他已经开始在操作了。我走到平车旁边先跟他打招呼,然后准备去休息室换衣服时,他手一挥说:你各人马上坐下中班的厂车回去,夜班不用上了。我说你一个人忙得过来迈?其实勒只是我的一句客套话,如果他不带我勒个徒弟,忙不忙得过来还不是他一个人干,何况我也帮不上啥子忙。但他不让我走,我也没办法。因为除了我是他的徒弟外,我还是车间工人,正常的上下班那还是必须遵守考勤的,哪怕在车间头啥子都不干,工作任务不完成,师傅同事大家都没下班,提前走了那算早退。何况我纯粹来打一头,工作服都没换,机器都没摸倒,斗又走了,正常情况下,即使是师傅允许,车间也不允许。但不允许那是别人,我是哪个?汤洪亮的徒弟,他允许斗可以了,汤师傅斗有楞个霸道,在车间头,甚至在厂头,没得哪个敢惹他。后来正式到F270班组后,其他师傅说,汤洪亮是拿起菜勃刀、洋铲真敢砍人的,所以全车间上上下下没得人敢惹他,包括车间领套,在某些时候,他斗是个天棒崽儿。因此他虽没资格分房子,但能独霸一杆寝室也斗能够理解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但为啥子说是“某些时候”,而不是所有时候呢?因为汤师傅天棒不假,但他也是个正常的工人,该上的班、该完成的工作量,他也不含糊都能正常完成,何况他有一膀子蛮力,老密炼站平车又是个下力活路,也确实正适合他干。他天但不哈,正常的工作是他的饭碗,何况是有老婆的人,一般只要別人不去惹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惹是生非,毕竟是全民所有制正式工,和社会上那些半截幺爸还是大有区別的,不然早斗进去了。所以车间领套有时候对他比较客气,一是有点怕他,好汉不吃眼前亏,二是他工作任务量完成得也还好。车间领套都对他客气,其他工人师傅更斗不要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刚跟倒他不久,有一天上中班,估计都要下班了,我才走拢车间,正好撞倒值班长,他把我喊倒,问我啷个勒阵才来,已经不算迟到,算旷工了。汤师傅在远处看倒后,马上跑过来,对值班长说:”我徒弟,爪子嘛?”值班长马上讪笑着说:“哦,是你徒弟嗦。”然后嘿尴尬地走开了。自此,我一个新毛头,在一车间走路都敢环起走,真的,我儿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同时分到一车间的,有一个家住弹子石的崽儿黄渝江,也不想在中梁山“乡坝头“扎根,宁愿毎天往返于弹子石与中梁山之间,如果坐不到厂车,以九十年代中、前期的主城区公共交通,上班八小时,往返于弹子石与中梁山之间,也差不多八小时了,每天回去斗是睡个觉,翻身起来斗又得往中梁山赶。虽然实在是辛苦,好在年轻力壮退伍兵出身,精力还是旺盛的,甚至都有点过剩。他更遭孽的是,他的师傅让他顶倒干,大概实习期过半的时候,他都能独立操作了,我还在汤师傅的关照下吊儿郎当游手好闲,连割刀都磨不快。毎回在闲暇时候吹牛时,他都说太羡慕我了,中、夜班基本不上,来打一头斗走,他却要顶倒上满。虽然上不到八小时,但经常上个三、五个小时还是要上到的,他太觉得牙刷了。我只好安慰他说,你们师傅是为你好,让你早点掌握站平车的技术,他说根本不是,斗是把我当劳动力使用。我说那又啷个办呢?你遇都遇倒了,还不是只有忍倒,把三个月熬过去,他说也只有楞个了,算是再当回新兵。果不其然,实习期结束后,他继续站老平车,因为他三个月学的“技术“好,加上身体强壮,站老平车是自然而然的。一看到我分到F270班组,他毎回碰到我,更是羡慕得不得了,说你们F270,设备先进,少遭好多罪,上班比我们轻松好多哦。我又只好安慰他说,你们老设备虽然辛苦点,但你们的任务量少些噻,我们F270设备虽然先进些,人松活点,但我们的任务量也比你们多得多,一车间斗指望倒勒台设备打主力。楞个一说,也许他心头能稍微平衡点。唉,落倒一车间勒个凼凼头,都是苦瓜。如果能坐办公室,上长白班,那才是真正脱离了苦海。也许为了勒个冥冥中的理想目标,那时我正抓紧时间复习,准备迎接成人高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车间内的电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主要用于运送原材料上楼,也是灰巴拢耸脏兮兮的。上班的两年间,我很少上二楼,上楼也都走楼梯,只坐过一回勒个电梯。是因为听一个师傅讲,勒个电梯出过事,前几年有个工人拉一车原材料,背对着电梯,电梯门开了,他背对着拉起车车进电梯,但电梯轿厢并没来,勒个工人一哈斗坠落到电梯井里头送了命。所以听了勒个龙门阵后,我一直对勒个电梯有心理阴影,所以只坐过一回,其它几次上下楼,我都走楼梯,何况勒电梯运行起来不是那么平稳,看起又脏又旧,更不敢坐了。</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成人高考考试在1993年的5月下旬,记得当时要填个啥子报考表之类的,要找单位签字盖章。我斗拿起表,到车间办公室去找车间主任,主任叫“黄万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觉得黄主任和李金斗长得太像了,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车间书记姓甘,又是个小把把半老头儿,多少又有点像李文华。当时我斗觉得,好嘛,轮胎厂一车间主任、书记斗是一对相声演员下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当我拿起表找黄主任签字盖章时,黄主任和颜悦色地说,年轻工人考学读书拿文凭,我们车间领套是支持的,但前提是不要影响正常工作。我说不得,一定是利用业余时间学习。黄主任没有任何为难,斗签了字盖了章。勒是我在轮胎厂两年里,除蒋孃孃外,唯一一次单独与车间领套打交道。甘书记从来没单独打个交道,路上碰倒主动打个招呼那不算。那阵正是南巡讲话的第二年,整个社会一方面大多数国企举步维艰,另一方面社会又生机蓬勃,私企大发展,好多有点想法的公务员都跳槽下海。企业里面的书记,更是没啥影响力,那阵是厂长(经理)负责制,书记相当边缘化,没啥可管的,当然我说的是企业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有一天上早班,开工前,车间领套、工人师傅些在车间大门口三三两两闲聊,不晓得啷个,我们汤师傅斗和甘书记发生了冲突,汤师傅指着甘书记一顿日诀,你个甘屁眼儿虫,老杂皮……我也确实不晓得书记啥子事把汤师傅惹倒了?照理说,书记又不具体管业务、生产任务、发劳保福利勒些事、没得任何矛盾点得呀。甘书记倒还是保持了领套的风度,脸上没有半点愠色,各人往办公室走了,避免发生冲突,真要发生冲突,甘书记那个小把把身材,不够汤师傅一lang掌搊翻。所以我前面说过,面对怨气冲天的工人们,没得点涵养、高姿态,真是无法胜任车间领套职位,尤其是一车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成人高考报考表在车间签字盖章后,还拿到厂教育科签字盖章,才算完事,勒幢楼斗是厂教育科所在地,厂幼儿园也在勒幢楼。目前此楼还在,楼体外墙上还有“轮胎厂幼儿园”等字样。经过了中策、佳通城头变幻大王旗之后,还能看到轮胎厂的字迹,不能不说是个奇迹。</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成人高考完后,到了六月中旬左右,我们新工人三个月实习期结束,进行实习考核,考核结束后。正式上岗,中夜班费、奖金勒些在正式上岗后,都能够享受了。考核的时候,车间领套、技术员、值班长、班组长、老师傅些都在一旁打分评判或观摩。新毛头些一个一个上平车挨顺序考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轮倒我上车,确实技术不过关,身体又单薄,没得气力,不晓得啷个一哈,可能刀没磨快,也可能时机没掌握好,割刀一哈斗卡倒胶头,随着滚筒往上翻滚,不得已,我只好果断松手把割刀丢弃了,再不松手的话,也许我一双手斗要被滚筒挤压报废,再严重点搞不好命都要遭除脱。虽然是人无大碍,但割刀陷在橡胶里,完完全全是生产作业不合格。车间领套倒是没开腔,值班长和技术员斗在点评我完全是个黄棒,跟倒师傅学了三个月,斗勒个水平。听到他们议论,老子心头还窝起一阵火,分的妈个楞个个烂工作,心头早凉了,不是勒几个月汤师傅关照倒,老子半点都不想干了。当然心头楞个想,嘴上没说出来,但脸上是满不在乎的。我一辈子脸皮薄,嘿怕别个说,但那时我却脸皮厚起了,随便你们说啥子,老子都不在乎了。人,确实到了干极端又撇又烂的工作,在极端绝望下,真是不在乎了,随你们的便吧。老话说: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到了绝望的境地,死都不怕了,还在乎啥子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结果第二天上班,通知我分到F270王明清班组长那个班正式上岗。唉,真的可能是因祸得福,哈儿有哈福。昨天的考核,可能我各人不觉得有啥子,也许倒把车间领套看惊倒起了,要是让我单独站老平车,工作任务量完不成不说,斗凭我勒个黄棒技术,搞不好迟早得出安全生产事故。可能基于勒个原因,我是我们那一批到一车间唯一一个分到F270班组的新毛头。如此楞个一来,悲凉的心情稍微好过点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王明清组长矮胖精干,他和另一个师傅(已记不起名字了)在二楼站上辅机,搬运、切割、投料,我和吴二哥站下辅机压片、出片。最后还有两个临时工收片(纯手工体力活路)。</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F270上辅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F270下辅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二十多年后再回到一车间,原来那些老平车设备都没有了,估计都被淘汰拆除了。唯独F270设备完整屹立在已经空旷的车间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F270前面已说过,是从日本进口的全自动化密炼机,大概是1986、7年进口,到我分到勒台(套)设备工作时,该设备已经使用了六、七年了。也许生产任务繁重,也许平时工人们使用中不那么爱惜。我到F270时,设备的自动化程度已打了些折扣。比如出片时,控制台的控制按钮本来设定好,斗不用管它,它会匀速自动出片。但勒个时候,自动控制精度斗不够了,出片速度有误差,每隔一段时间误差会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斗会延迟或加快速度,超过正常值,不是把胶片扯断,斗是造成胶片积压烧焦出质量事故。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和吴二哥发现出片速度误差过大时,斗要手动调一哈控制按钮修正,然后斗可以坐在旁边的铁椅子上休息、喝茶、吹龙门阵。但眼睛一直要盯倒机器,看到误差大了,马上斗要调整,如果一时疏忽,套至动作慢了,那也有可能造成积压,那斗不得不停机,费力去把机器与滚筒之间的胶片,用手去取出来,取的过程还要搞快,如果慢了,高温度的胶片长时间挤压成一砣无法散热,很快斗会烧焦报废,那斗是要遭扣钱钱的。所以,F270正常情况下,不需要手工操作,唯一斗是要一刻不停注意到机器运转的速度,时不时要调整控制按钮的快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再一个,最末端是下片、收片,本来是全自动的,但我来的时候,勒部分已经彻底坏了,只能用人工收片,劳动强度非常大,没得正式工愿意干,所以车间在勒个岗位上,只能请华岩附近的农民工来干。所以F270一个班组由上辅机两个人、下辅机两个人、末端收片两个人,还有上辅机电脑控制室一个女娃儿共七个人组成,五个正式工,两个临时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王明清组长属于能干活的勤快人,在他的带领下,全班组手脚麻利、配合精准,反正毎天都是那点工作量,早点干完早点下班。王组长从来都是一个宗旨,先做完事,随便啷个耍,千万不要耍了来再做事,那斗麻烦了。所以在一个强有力的班组长带领下,唯一的短板斗是我了。反而是他们另外除微机室那个女娃儿以外五个人,要带到我,特別是吴二哥要多担承一些。但王组长没有汤师傅那样有包容心,第二年合资任务工作量大了之后,他不要我在他勒个班组,认为我拖了班组后腿,车间斗把我调整到张朴节组长勒个班组。勒是后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和我站下辅机的吴二哥,名字叫“吴行云(音)”,比我大二十多岁左右,属于老师傅了,人嘿忠厚老实,和汤师傅一样,对我也是嘿关照。九月电大开学后,上中班斗要请假去上课,勒个时候斗只有辛苦吴二哥一个值守了。也许吴二哥倒没得啥子,但王组长可能心头不了然,所以第二年斗把我调整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当时轮胎厂刚建了一批配套单元房职工家属楼,吴二哥两口子是双职工,所以分了套两室一厅的新房子。他有个儿子在上初中,两室一厅刚好一家三口居住。有一天早班下得早,我跟倒他到他家里坐了一哈儿。他对新分的房子感到心满意足,觉得在昏暗的一车间干了半辈子,最后能分到新房子,斗算是最大的补偿和安慰了,夫复何求?但我觉得勒对我来说也太遥远了。吴二哥还说,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住过宾馆,根本不晓得宾馆的大门朝哪边开?他也没打过砣儿车,那阵砣儿车起步价9块,他觉得太贵了。他说者无心,我是听者有意,心头想,我年纪轻轻,难道斗象吴二哥楞个过一辈子?真是不免悲从心头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轮胎厂家属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也是目前轮胎厂仅剩的一片家属区,其它的都拆了,吴二哥的房子斗分在勒里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家属区内的老理发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正 式 上 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1993年6月中旬过后,分配到F270王明清班组,斗算是正式成为一名国企一线三班倒职工了,捧上了铁饭碗。如果我和轮胎厂双方都风调雨顺、平稳和睦的话,轮胎厂铁饭碗将让我一生有了依靠,大概过个七、八年,我将能够分两杆没有单独厨房、卫生间的筒子楼住房,前提必须不能找农村户口的老婆,要么在厂头耍个女娃儿,要么在厂外找一个。混得好,也许还能混到办公室人五人六的坐起。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生是轮胎厂的人,死是轮胎厂的死人,一生都交给轮胎厂,甚至代代传。可惜,首先是我不安生,其次轮胎厂也没风调雨顺、长治久安,几千想在轮胎厂温暖怀抱中终其一生的干部职工,最终也没能让轮胎厂庇护一生。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勒个时候,生产越来越不正常,子午胎生产线根本无法启动,斗是我们传统斜胶胎、轮胎厂赖以活命吊命勒部分,也基本处于半停工状态。早班还能有点原材料生产,中、夜班经常是三五天、七八天甚至十天半月才上一次。那阵也没得电话,流行BB机了,可惜绝大多数工人没有,也包括我,所以上不上班生产,必须要到了车间才晓得。中班各人坐月票到厂,走到快拢一车间了,还是清丝雅静的,心头基本晓得今天中班又不得上了,但还是要走拢车间大门口,值班长那个小屋外,看到小黑板上写着今天因停水,无法生产,中班不上了。确定后,车转身又坐月票车回杨家坪家中。最不喜欢上夜班,那段时间正好夜班也经常不上,和中班一样,走拢车间门口,小黑板上写着,今日因停水,夜班不生产。马上车转身往厂门口走,坐送中班下班职工的厂车回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都不生产了。为啥交通车还在开呢?因为有些后面的工序、车间还在继续做我们一车间的半成品,有个延迟生产的过程。没得原材料,一车间首先停,但一车间过往生产的一些库存半成品,后续车间还要接到生产,所以整个厂并没完全停工,属于半停工状态,因此厂车还在跑。反正拢车间一看到今日夜班不生产,刚才还瞌睡迷兮的精神状态,一哈斗来了精神,瞌睡一哈全无,欢天喜地坐厂车回家。有一天晚上,厂车先到沙坪坝、江北、南坪转一大圈后,最后才到杨家坪下车,夏天的夜晚,相当于免费坐厂车兜风,安逸惨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轮胎生产必须需要水,用水在锅炉头烧蒸气,炼胶、硫化等都需要高温蒸气。所以1993年下半年三天两头不上班,小黑板上写的原因都是停水生产不了。其实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啷个可能三天两头都停水嘛,是没得原材料来生产而已,没得原材料也主要是厂头缺购买原材料的资金,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勒时候厂头开始号召全厂职工集资搞生产自救,《轮胎报》也及时跟进加大宣传集资的力度。说集资有两大好处,我们要爱厂如家、有主人翁精神,厂头暂时遇到困难,我们大家集资帮厂头度过难关,救厂斗是救我们自己,厂在饭碗才在,勒是往大处说。从小处说,集资也不白集,到期还有利息赚。救厂还得利息,勒是两大好处,至于集资万一亏了,集资款到期退不了的风险,报上没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轮胎报》还报道采访了一个离休老红军干部,老干部主动集资两万元,他对记者说,他是老革命、老同志,现在厂头有困难,搞集资,他愿起带头作用,主动集资两万元云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那阵一个月才两百多块钱工资,集资即使搞摊派也摊派不到我勒种新毛头单身汉青工头上,何况也不硬性摊派,自愿原则。我两百多块钱一个月,确实也有心无力,赚利息的好事都没得资格参加。但我确确实实参加了一项摊派——集体储蓄。为了支援国家建设,每个工人每个月从工资中扣10块钱,在工商银行零存整取,存满一年后,斗可以去支取,后头我到工商银行玉清寺分理处取钱时,正碰到以前在省团校上成人高考补习班的一个女同学,叫个啥子红,她在玉清寺分理处坐柜台,我好羡慕她在银行上班,又干净又轻松、工资福利勒些又好。我都纳闷,不都一样上同样的补习班吗?不都同一样的学历吗?她为何在银行上班,我却在暗无天日的炼胶车间上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她亲自帮我取了钱,那阵银行还没得电脑,柜台后面有个大转盘,转盘里面有嘿多小格格,小格格里面放满卡片,每个储户的存折都对应有张小卡片底根在那个大转盘小格格里面。储户拿着存折去银行存取款的话,坐柜的银行工作人员斗要在大转盘小格格里面找到对应的卡片底根,存折与底根相符,才给办理业务,所以经常看到银行工作人员用手转动那个大转盘,转过去转过来。那阵还没得点钞机,快速点钞票是银行工作人员的一项基本功,还有一项打算盘的基本功。其它国营商业企业的营业员,也要学会勒两样基本功。我老汉在供销社工作,斗是算盘打得好,点钞票又快又准,一大叠钞票象耍杂技一样,几秒钟斗点完了,感觉也不比点钞机慢。可惜我是一样都不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我作为新毛头,本来对勒个工作不满意,勒个时候轮胎厂处于半停产状态,我倒乐得中、夜班经常都不上,即使上早班有点活路,也是上一、二个小时斗干完下班。完全有点“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味道。轮胎厂能不能存续得下去,我根本不会去想,何况也轮不到我勒样的人去想,我只想啷个轻轻啷个来,到关工资的时候照关斗行。那时候一个月发三回钱:劳保一次,奖金一次,工资一次。说起一个月发三回钱,象我勒种新毛头。三回钱加一起才二百多块。象吴二哥勒种老工人能关四百多块,王明清作为班组长,大概能超过五百块。勒斗是一线工人冋起背背,在灰巴拢耸、暗无天日的车间头干一个月的收入。所以你说有几个工人有干劲?会有主人翁精神?厂头集资到底有好多人参加,我根本不晓得,因为我根本斗没得兴趣去关心勒些,上班心情郁闷,才耍半年的女朋友也逐渐变了脸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女人其实嘿敏感,那时我都还懵里懵懂毛头小伙子不晓得勒些,人过半百才懂得。有一回下了班直接去与她见面,她一看到我,斗说,你啷个眼圈是黑的呢?我说可能洗澡洗匆忙了,没洗干净。她当时倒也没说啥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我千方百计想维持,但耍了一年后,最终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结局。</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到1993年9月电大开学后,我全部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风雨无阻一堂课都没耽搁。电大是在九龙坡电大上的,上课地点在112中学,晚上6点半上课,上两个小时,晩上8点半下课。第一学期有五门课程。此时才觉得在教室内上课学习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勒是因为我落在zang笨的最底层,所以人到了极端恶劣环境下,才会真正迸发出学习的动力。我虽然也对勒个电大文凭,对我命运到底有好大帮助感到茫然,但学总比不学好。何况电大班上都是各个单位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成为同学,电大本校的老师不够,有些课程的任课老师还是从美院、西政、建院、渝中教师进修学校聘请来的。那阵高校老师的工资也不高,课余还要到电大、夜大之类的兼职赚点外水。所以电大文凭不怎么样,但面对的老师也都最普通高校的教师,在勒一点些,受益确实非浅。至今还记得西政写作教研室的三个老师给我们上过课,三个老师前后接力,基本上上了四、五个学期的《写作基础》《现代文学》等课程,勒三个老师是:周益华、张诗蒂、白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周益华老师简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另外重庆电大本校高文浩老师讲授的《普通逻辑》课,也是风趣幽默满课堂、春风和畅解难题。所以,比起暗无天日、灰尘满面、橡胶气色、机器蒸气声声入耳,晚上到电大上课简直是太美好的两个小时了。现在能想得通那些偏远山区的学生娃儿那股头悬梁、锥刺骨的学习劲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在勒种情况下,电大第一学期我考了个全班第一,还发了个纪念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虽然退伍回来人生最重大的楞个一件事,分配工作斗落入冰窟,心情极度绝望,但好在1993年整个轮胎厂生产也不正常,相当于耍耍搭搭斗混过了勒一年,特别是在汤师傅、吴二哥的关照下,倒也没太累倒。而且顺利通过成人高考读了电大,生活勒一部分倒给了一些慰藉,前面大半年朋友耍得也还正常。总体来讲,1993年是在极度失落绝望与一点小希望小光明中度过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转眼斗来到了1994年。</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1994</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重庆轮胎(总)厂走到公元1993年,成为末年。如前面摆的龙门阵,轮胎厂如果再不有所改变,关门倒闭是分分钟的事。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此时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1994年新年伊始,轮胎厂合资了,摇身一变成为当时最时髦最吃香的合资企业——重庆中策轮胎有限公司。之所以说勒最一剂强心针,合资只是让轮胎厂没有马上死,让轮胎厂勒条命又延续了八年左右,最终还是彻底垮了、死了、破产了。再后来的佳通轮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轮胎厂、中策的延续,是中策破产后,相当于买的原轮胎厂、中策的厂房、设备,原厂人员录用了一批,但企业实质与中策完全没得传承关联得。但不管啷个说,在轮胎厂勒块神奇的地盘上,哪怕纯粹重起炉灶的外企——佳通,也只搞了十三年左右,于2015年再次停产遣散。勒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轮胎厂合资后,先是车间开了一次大会,我现在都还记得黄万雄主任在车间大会上讲话的情景。反正大意是说轮胎厂合资了,工厂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不但不得垮了,而且作为合资企业,日子还会越过越好,大家的收入会越来越多,劳保福利勒些更是只会越来越好,新年伊始,美好春光斗在前方!另外又说了,合资企业管理不比得老国营企业,那种懒、散、软作风来不脱了,生产作业过程中长期跑冒滴漏的浪费也来不脱了,一切都从新从严开始。所以,他讲厂头才组织了全厂中层以上管生产、管业务的干部到山西太原中策轮胎有限公司取经回来,他也参加了,人家那边的管理严格,工厂环境井然有序,即使是炼胶车间,也比我们干净多了。从今以后,我们也要向他们学习,以前那些老规矩、烂章法都给我收拣倒,如有再犯,将严格按合资企业的规章制度办事。勒斗算是车间开的动员大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其实哪有楞个简单哟,事后回头看,以为合资是个筐,啥子都往里面装,合资是灵丹妙药,只要一合资斗能起死回生。因为看到前面中梁山另两家合资企业斗是如此,庆铃与ABB电器,直到今天都还活得风生水起的。如果轮胎厂合资成功的话,那中梁山三家合资企业三足鼎立,在中梁山片区将是热火朝天、欣欣向荣的景象,斗是给九龙坡区都将贡献不少工业生产值。</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哪晓得轮胎厂的合资斗是水土不服,换汤不换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徒有合资企业其表,无真正合资企业之实。也斗是说黄主任在车间大会上讲的,从今往后那些严格管理,一条都没落实。</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当然变化还是有的,刚合资,啷个都要有个新面貌内外粉刷一新、至少表明上看起有个新气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1.厂名变了,由“重庆轮胎总厂”变为“重庆中策轮胎有限公司”;</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2.合资伊始,中策老板黄鸿年确实拿了些真金白银出来,买原材料不缺钱,生产一哈斗忙碌起来,勒是最实实在在的一条变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3.生产一忙碌,薪水收入也增加了一些,但并不多,比上一年耍耍搭搭只多了不到一百块钱左右,但上班时间却要长得多,劳累程度也是翻倍的增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4.斗如有的老工人说的,厂长换了个“防弹车”来坐;</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5.我换了班组,从“王明清班组”换到了“张朴节班组”,我混日子到头了,直接促成我干完1994年后,离开了一车间,离开了轮胎厂。</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俯瞰礼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礼堂正门,与伙食团正正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礼堂侧门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礼堂内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轮胎厂礼堂</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车间动员大会开过不久,全厂开动员大会,各车间、各部门集合好去礼堂开会。我哪有心思去开啥子会哟,从一车间往礼堂走的路上,我斗溜了,回家去了。现在倒觉得有点遗憾,不是没去开会,而是唯一一次进礼堂的机会轻易放弃了。勒几张相片都是二十多年后回厂撇的,座椅全部拆光,礼堂早成了堆废旧轮胎的烂仓库了,当年完整的礼堂内部,我却没亲眼见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1993年前三个月有汤师傅关照,后六个月有吴二哥关照,虽然情绪低落,倒不啷个劳累,本来生产任务不饱和,劳动强度不高,加上前后两个师傅关照,勉勉强强心头稍微好过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但到了张朴节张师傅班组,张组长本身肯干肯劳累的精神不如王明清组长。一个家庭、一个小组乃至一个单位、一个国家,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张组长人要长得比王组长抻抖多了,而且下了班西装领带、头发油光水滑、皮孩锃光瓦亮,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孩不能不上油。据说在舞厅头豁得风生水起。所以说带的班组论工作战斗力,比王组长那班明显要弱嘿多。如此一来,生产任务量增加不少,我梭边边的机会几乎没得了。因为和我站下辅机的搭档叫“李昌明”,从大足县分来的,也住在老单工宿舍,好像在汤师傅楼上一层,三楼。李昌明大概比我大个六、七岁,早几年进厂。和我一样懒😂,当然说“懒”有点调侃,但确实是我两副颜色搭在一起,工作情绪、积极性都不高,上起班来你ten我,我ten你。在上班过程中,他经常说一句我去改个手,勒个手一改,没得一个钟头不得回来,那我只好一个人顶倒机器旁边。毕竟我是个新毛头儿,操作不很熟练,他也不怕我失误,造成生产事故。他每天的神情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爱谁谁吧,要出生产事故斗出吧,要扣钱斗扣吧,反正无所谓。我虽然干活路不积极,但还是怕出事故,至少不象他那么坦然淡心无肠,因为我懒不假,但天生胆子小、脸皮薄,怕被人说。现在想起来,估计李昌明对勒份工作心头郁闷的程度不比我低。楞个一来,经常都是他去改个手或者夜班去加个餐,一去一、二个钟头不回来,我也多少有点愤怒,但他毕竟早进厂几年,资格比我老,而且他性格又慢,可能早斗被磨平了,让你也没得脾气冒火。他的神情告诉我,他一去一、二个钟头不在岗位,如果我去改手一改一、二个钟头回来,他也不得说好歹,反正大家都是混个嘛,大哥莫说二哥。但我又不在厂头住,即使真去改个手,或者去吃个饭,最多三、四十分钟斗回来了。不象李昌明住厂头,他一出去,有可能回宿舍耍哈,或去厂后门外面的麻将馆耍哈,自然有去处耍,一去一、二个钟头,我斗觉得我吃了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有一回斗真出事了,李昌明又说去改个手,半天不回来,我也不晓得啷个打了个王逛,炼好的胶在出片时,没控制好速度,堆积了一大砣胶卡在漏斗与滚筒之间,等我发现时,已经晩了。只好马上按铃通知楼上上辅机停止作业,张组长下楼来问我啷个了,我说胶卡起了,于是马上打开滚简,让滚简与漏斗室分离,尽快把堆积的胶砣砣取出来,不然时间一长,胶斗会握糊,造成材料报废,车间是要扣钱的。但那一次卡起的胶实在太多,楼上另一个师傅邓大兴邓师傅也跑下来帮忙,两个收片的临时工也来帮忙。正忙得一蹋糊涂时,昌明老兄也慢悠慢悠转回来了,勒个时候他也不得不紧张起来。经过好一阵大家七手八脚忙乱,最后把卡起的胶全部清理干净。胶还是烧了一部分,最后车间肯定扣了班组的钱,但也只是象征性的惩罚,毕竟我们工人工资本身斗不高,扣凶了,不找倒车间闹都不着。哪怕是合资了。国营企业那一套章法,一点都没变,所以说严格管理的规章制度还是一样无法落到实处。楞个一搞,不但遭扣了点钱,而且下班时间也耽搁了,本来那阵工作任务量斗比没合资前大,每天的任务量,正常象王明清能干、手脚麻利的班组都要干五、六个钟头,到我们张朴节班组斗要干六、七个钟头,勒是正常情况,结果那天一出错,中间一耽误,硬是活生生顶满干了八个小时,真是郁闷之极。和头年耍耍搭搭上班,真是天差地别。</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话又说回来,上中班我又要去电大上课,中班也基本上不成,也只有甩给李昌明一个人站下辅机,勒也要实话实说。李昌明可能斗是有在我不上课的早班、夜班又甩给我,找补回来的心理,斗没得象汤师傅、吴二哥那种无私关照。上中班我让他顶倒,那么上早班、夜班我也要多顶倒一哈,讲究个公平合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到了94年四、五月份,女朋友彻底不耍了,也能理解,跟我勒个象门炭工人的工人过一辈子,啷个可能的事嘛,她也看不到前景。我作了一些努力,但最终于事无补,失恋了。屋漏偏逢连夜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正在勒个时候,报上登了一则招聘启事,重庆交警支队公开向社会招一百名交警,考试择优录取。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的考试,我还是心动不已,但一看报考条件,我年龄超了半年左右,但到了报名那天,我还是去歇台子交警支队报名处试了试,总是有些不甘心。结果一问,报名处的警官说超一天都不得行,不要说超半岁了。得到如此答复,那天明媚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炫。为啥子所有的大门都向我紧闭着?考不上我不怨苍天,关键是我连报名资格都没得,对我的打击有多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睡我下铺的一个战友斗抓住了勒次机会,“考”取了。从此他当公务员,我在社会上跳烂坛。其实老实说起来,我也不是没得机会,只是勒个机会又有些麻烦,当时交通、通讯又不方便,成渝高速公路都还没通。我要通过成都再到北京井茶布里楞个一个渠道,我晓得我家亲戚有楞个一个渠道,但具体啷个操作,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和能力范畴。如此一来,我连尝试一哈也没尝试,放弃了。每每当有一线生机出现在面前时,我都只能走一小步,却无法进行完后面的步骤,套致无法改变最终的命运。我那个战友斗有他家里的亲戚长辈助一臂之力成功上岸。我还是只有回到区妈黑的炼胶车间继续zang笨,当各人的下力棒锤。</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三十年后(20230305),与张朴节师傅在轮胎厂老家属区他家楼下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还碰到了吴二哥的爱人,但吴师母说吴二哥已于四年前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生活斗是楞个让人捉摸不定,事物总是两面性。一个人在某方面是弱项,但在另一方面又是强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张组长、李昌明在工作战斗力方面差点,但豁女儿方面确实又是长项,老重庆话叫“绕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区妈孔黑的一车间的一端,有个试验检测室,检测室里面上班的是一车间里头难得有的女娃儿。与我们同班的三个女娃样儿长得都还可以,特别是许莉和陶小红。许莉个子高挑,身材超好,手是手来脚是脚,毎个部位都各长各,(云鬓花颜金步摇,雪肤花貌参差是),美人一枚。陶小红小乖小乖的,皮肤真是白里透着小红。还有一个女娃儿名字记不倒了,也许当时我都不晓得叫啥子名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前面在老密炼的夏组长,和王组长两个班组,都没得人和检测室的女娃儿伙得熟。但张组长和李昌明却和许莉、陶小红她们三个女娃儿伙得熟。班组有点结余的钱,斗打酒买菜在李昌明寝室头聚会,除了班组我们四个男人外,然后也把许莉她们三个女娃儿喊起来一起整,有酒有菜有美女,勒样的聚会自然让灰暗的生活有些活色生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但每天上下班,许莉都和车间另一个崽儿许勇走在一起,而且还嘿亲密,在伙食团打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互相帮忙打,打来后坐倒一起吃。我在一旁看着,只能暗自神伤。离开轮胎厂十多年后,在大渡口胖螺丝偶遇夏师傅后,还提起许莉和许勇,结果夏师傅说他们是两兄妹,听夏师傅楞个一说,我才如梦初醒、愰然大悟,但内心又是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我啷个当初在厂头斗没仔细想一想他两个都姓“许”勒个问题呢?我确实在某些方面脑壳太挨了。许莉后来还找我借了本《大学语文》去,至今都没还。😂</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只有顽强的野花野草才能装点轮胎厂的灰暗</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不管啷个说,1994年合资后的轮胎厂,起码还是一片热火朝天、忙忙碌碌的景象。八小时工作量做不到,但正常六、七个钟头还是要做的,整个一年,斜胶胎部分基本上天天都在生产,除周末星期天外。那时大陆出台一周大、小休制度,勒只是坐办公室上长白班的人能享受,一线生产工人还是三班轮转,只休息星期天一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从中班进,星期六最后一个中班理论上上到星期六24:00点,星期天休息一天,星期一转早班,08:00点上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早班上到星期六16:00后,星期天休息一天,要下周二00:00转夜班。相当于早班转夜班可以休息两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夜班上到星期六08:00后,要下周一16:00转中班,中间可以休息两天半。勒个班次转换中间休息的时间最长。</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勒是个啥子设备?到现在我也不晓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F270下辅机最末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从楼上生胶原材料投进炼胶炉后,经过十来分钟的高温高压密炼,所谓达到熟胶程度,斗开启炉底闸门,让熟胶落到下辅机前端的装斗里,再横向把熟胶推挤出来,经过两个滚筒间的缝隙压制成七、八十公分宽的胶片,再接着源源不断上传送铁链棍上,象挂干面一样循环往复挂在向末端收片方向运动,最后收片,如此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但老密炼下辅机的滚筒出片后,到传送链条棍之间是分离的,得靠人工手动去转换,效率斗低。而且老密炼机上辅机不能一次完成由生胶到熟胶的过程,得分成上、下辅机两次完成,添加硫磺在下辅机碾压和匀完全靠人工操作,即前面讲的所谓“拉八刀”工艺流程。但F270是一次在上辅机炉室中完成,下辅机工人完全不用手工操作,比如我和李昌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当然,勒个时候F270设备全自动化有点打折扣。首先前面讲过,滚筒出片速度和传送铁链棍运转勒两部分的速度,匹配有误差。有时候滚筒出片速度快了,传送链棍速度走不赢,斗容易造成胶料积压。如果滚筒速度慢了,出片速度跟不上,斗容易造成胶片拉断,拉断了还得人工手动去连接起来,麻烦。所以下辅机的两个人在整个生产的时候,要想轻松加早下班,斗到始终保持严谨态度,时时紧盯出片速度,好随时手动调整速度,因为前面说了,自动控制有些不灵敏了,只能手动控制。如果没有保持好速度,斗会在一个班生产下来中途经常打断,楞个斗会造成工作时间拉长,本来五至七小时的工作量,硬是要拉满八小时,甚至有一、两次超过了八小时,下一个班组的人来接班了,我们都还没干完活路,勒在王明清班组基本不可能出现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其次最末端的自动切割收(胶)片部分的零部件彻底坏了,只能人工手动切割收片、装片,勒是整个F270设备生产最后一个环节,由于自动装置坏了,人工操作斗累死个人,再也没有正式工愿意干勒个纯体力活路的岗位,给再多的钱也没人愿干,何况厂头也给不起钱,所以车间只能是在外招临时工来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世界上的事情斗有楞个鬼异,王明清班组那两个临时工也能干,遇到94年我到张朴节班组后,最末端的两个临时工也笨又懒,有时候我和李昌明两条懒蛇还要去给那两条临时工懒蛇帮忙。比如开工前往润滑剂槽注入润滑剂,王组长那班都是两个临时工自己干,根本不需要我和吴二哥帮忙。往润滑剂槽注入润滑剂不难,关键润滑剂象汽柴油、食用油等液体一样,是装在二百公斤重的大铁桶里面的。如果大铁桶的润滑剂倒完了,斗要换一桶新的,从堆放润滑剂的一角磨一桶二百公斤重的润滑剂到润滑剂槽处,虽然勒个距离很短,但二百公斤重的大铁桶,没得一膀子力气,硬是没得法。所以李昌明和我,加那两个临时工,经常都是你ten我,我ten你,斗看哪个ten得过哪个了,毎个人心头都毛焦火辣的,勒个工作热情、积极性根本是没有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更怄人的还在后面,由于勒两个临时工不但懒,而且还笨、手脚不麻利、协调。胶片切割后,一块胶片大概一米四、五长,七、八十公分宽,重量四、五十斤重吧。胶片切割后,整齐码放在电瓶叉车上,一般要码放到齐腰甚至齐胸口以上高,越往上码放重心越高,越要小心不要让胶片梭下来了,由于胶片在切割前已经喷淋了润滑剂以防粘接,所以刚切割下来的胶片非常光滑,一堆高了后,很容易梭垮下来。勒两副颜色也斗时不时的堆起堆起斗要梭垮下来,为了不影响工作进度,遇到勒种情况,我和李昌明也不得不去帮忙捡拾滑落到地上的胶片,帮他两副颜色重新码放好。如此一来,勒个班起去心头更冒包,一天都不想上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特别是夜班,最撇都要上到早上五、六点钟,一个通宵干过来,特别是凌晨三、四点时,眼睛完全睁不开,极度想睡觉。有时候凌晨一、两点钟去吃夜班饭,走在厂区道路上,厂区一片灯火通明,机器、蒸汽轰呜,但整个大地是静谧的,尤其显得厂区夜班生产在夜色大地中的突兀,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我却还在黑区妈孔的车间头劳累着,室外秋意凉如水,心头阵阵悲中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勒斗直接套致我在1994年大概11月份的某一天,实在忍不住了,跑倒肖家湾爷爷婆婆屋头,不上班了,也不给班组、车间说,旷工斗旷工,要开除斗开除,老子不上了,实在又累又脏又苦的工作,完全没半点留念头。大概在爷爷婆婆屋头耍了两天没去上班,妈晓得后,找到爷爷婆婆屋头,问我啷个不去上班?我说我实在不想上了。妈是工人出身,说工人斗是楞个一个样子哦,再苦再累再脏好歹也是全民所有制“铁饭碗”噻,丢了好可惜哟,你好生想一想吧?如果你真的辞了的话,你斗在爷爷婆婆屋头住倒起,不准回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看妈有点生气后,第二天只好还是回到车间继续上班。</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当年在伙食团吃完饭,斗在伙食团外勒一排洗碗槽洗盅盅,如今人去厂空,当年伙食团内外的热闹与喧嚣,早已被现在的寂静与落叶满阶所代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简单说一哈在厂头吃饭的情况。厂伙食团一天三顿都卖饭,再加上夜班饭,共四顿。但晩上的夜班饭完全是敷衍了事,基本上斗是把白天卖剩下没卖完的饭菜,简单热一哈拿出来继续卖,所以上夜班的工人很少吃伙食团的夜班饭,不好吃。但国有企业包括到中策合资(因为换汤不换药),斗是楞个僵化,夜班工人大多数都不到伙食团吃夜班饭的情况下,但伙食团偏偏每晩上夜班饭还得继续提供,伙食团的人也斗心气不高,饭菜也斗相当马虎了事,态度也不好,越如此,斗更没得工人来伙食团吃夜班饭,形成了恶性循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那夜班工人到哪里吃夜班饭加餐呢?斗在伙食团旁边出厂后大门外,斗有两三家面摊摆起,私人个体面摊,新鲜水面、抄手,态度又好,所以工人们都在后大门外吃夜宵,早上也卖。上早班的工人和上长白班的干部早上也多半在面摊上吃。伙食团一身国企毛病,如何竞争得赢小面摊?好在少午、晚黑两顿正餐面摊不摆,伙食团才有点人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我记得1993、4年小面5角钱二两,靠倒礼堂外墙那家面摊老板娘为人客气大度,份量旺实,佐料象不要成本一样搂实打,如果不够味道儿,吃面的客人还可以各人自己动手加佐料,猪油莽起瓦、味精莽起瓦、花椒面、油辣子海椒勒些通通莽起瓦。她那个生意太好了,简直抵得另两家没得生意,基本上要等她把当天进的面卖完了,没得卖的得了,另两家才捡点漏油有点生意。很快斗抵垮了一家,由三家家变成了两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有一回上夜班我去暗了,生意好的老板娘那家面卖完了,我只好到另一家去吃,因为一开始斗在生意好的勒家吃,没到生意撇的那家吃过,但此时生意好的老板娘面卖完了,我只好到生意撇的那家去吃,心头想即使难吃点,但不至于嘿难吃噻。结果我判断失误了,确实生意撇的勒家的面嘿难吃,麻辣鲜香的小面斗剩一个辣,而且是干辣,根本没有香辣,我终于明白勒家生意撇是有原因的。重庆小面完全吃个佐料,大致能猜到的原因斗是,生意撇,赚不倒钱,斗只好在节约成本上打主意,舍不得打佐料,一舍不得打佐料面斗难吃,套致生意撇,生意一撇更加舍不得打佐料,恶性循环由是又产生了。古今中外,一国、一团体、一单位、一家庭、一个人,毎时每刻都在产生着马太效应,不是好者愈好良性循环,斗是撇者愈撇恶性循环。斗我自身来说,从打当一线三班倒工人始,斗开启了恶性循环的一生,已无力改变了。唯愿下辈子投胎投个好点的地方,更加公平公正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所以自那顿夜宵后,我再没到生意撇的那家去吃过面了,即使还碰到生意好的老板娘面卖完了的情况下,我都要求老板娘抓点榨菜颗颗、葱花,放点盐、味精,舀点高汤,整小半盅盅榨菜高汤喝,都不得到生意撇的那家去吃了。但生意撇的那家也一直摆起在,反正是捡生意好的勒家的漏油,全厂好几千干部职工,总捡得到一些漏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2017年国庆期间,二十四年后再回厂头简单逛了一圏,因为保安不停地催我离开。虽然只待了两个年头,毕竟如开篇所讲,那两年是我正式参加工作、ka进社会的第一步,由于勒第一步的踩虚了脚,套致一生蹉跎岁月,终生刻骨铭心,所以唏嘘不已、有感而发!</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1994年11月逃避了两天没去上班后,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车间头出了个通知,职工可以办理停薪留职三年,三年期间保留劳动关系,两不管,厂头不发工资,停薪留职职工也不往厂头倒交钱,厂头还继续给职工把社保交起走。当看倒勒则通知的时候,那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得简直热泪盈眶。留不留职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巴不得早点离开,但家长不同意,勒个通知把问题迎刃而解,既保留了工作饭碗,又能让我离开勒个一分钟都不想多待的地方,哪怕通知上说停薪留职期只有三年。管它的呢,先离开三年再说,三年以后的事,哪个又说得准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当天下班后。我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地回家把情况给妈讲了,既然可以停薪留职,我妈也斗同意,她说她晓得我不想上勒个班,但我们普通人家,不要勒个工作又能干啥子嘛?何况你电大才第三学期还没毕业。现在可以停薪留职三年当然好哦,三年期间在外面混好了,站稳了脚跟,斗不用回去了。如果没混好,至少还可以回厂继续干,有个饭碗保底。我说谢谢妈理解,但我心头想的是,勒一出来了,即使三年后讨口当告花儿,打死都不得回去了,只是心头想,嘴上没有说出来。那时候有几个叉叉裤兄弟伙,比如邹怀阳、黄子浪、钟强等,早斗从不景气的工厂(其它厂)出来,在解晃碑“环球”寻呼中心营销部工作。邹怀阳当营销部主管,一个月挣一千三、四,那阵厂头的老工人满负荷生产上班,一个月才挣五、六百,而且还是辛苦血汗钱。</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第二天我斗到车间办公室蒋孃孃那点办了停薪留职手续,蒋孃孃告诉我,手续办了,但班还要上到12月底,从明年(1995)1月1号开始才不用来上班,起始计算停薪留职时间,到1997年12月31日截止,三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2px;"> 所以我一直上班上到1994年12月31日,上完最后一个班后,离开了轮胎厂,至此如我心中所想,再也没回到轮胎厂了。</b></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 后 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1994年12月31日在轮胎厂(中策)上完最后一个班,离开轮胎厂后,转眼到了1995年6月,生病了,急性病,在大坪三院动了手术,我妈跑到厂头财务科想拿点医药费,财务科同意先拿2000块钱,其余的各人先垫倒起,最后回厂头来按规定报销。我妈说2000块钱肯定不得够,但财务科只同意给2000,多一分都不得行。万般无奈下,只得去找汤洪亮师傅,因为给汤师傅当徒弟时,请他与师母去我家吃过一次饭,所以我妈认得倒汤师傅,再加上我平时回来给妈讲,汤师傅如何霸道,没得哪个敢惹,所以情急之下,我妈马上去找到汤师傅。汤师傅二话没说,陪倒我妈二次来到财务科,财务科的人还是说最多只给2000。当时汤师傅威胁到说了六个字:你到底拿不拿?(意思乎再多拿点的意思)财务科的人马上说可以拿5000。我妈当然觉得5000差不多了。头一次值班长理麻我上班迟到时,汤师傅也只说了六个字:爪子嘛,我徒弟。黑得值班长各人尴尬地离开。勒回又只说了六个字“你到底拿不拿?”,立马从2000增加到5000。真应了那句老话——人狠话不多。其实在勒点,我并没有为汤师傅的霸道煊耀的意思,厂头对一线辛劳的职工稍微好点,对创造劳动成果的工人多点关怀,何至于把汤师傅逼到靠耍霸道去争取一点点可怜的权利?何况更多的人没有汤师傅那种霸蛮与血性,面对不公,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短期看,好象厂头占了便宜没受损失,但长此以往工人的积怨得不到解决和释放,毕定最后只会在不按工艺流程操作、浪费原材料、不爱惜生产设备工具上找补回来,勒是高中《政治经济学》课本上讲的。我当两年工人切身体会到书本上的知识在现实生活中的体现,可以说,实践永远比理论来得真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到厂头财务科要医药费的过程,都是事后我妈摆给我听的。后来出院后,总共用去6000多块钱,回厂头又再报了1000块钱左右,实际上我各人只用了几百块钱。在勒点,是我唯一对轮胎厂有好感的地方。当然,我的怨气实事求是地说,也是没来由。轮胎厂又没拉我进去,是我各人及家头没办法找到更好的单位,分置安排去的,我对轮胎厂的没好感确实也有些不地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好吧,都不扯了,后头回中策办离职手续,厂头一分钱补偿没给我,斗把我给打发走了,而且还差1998年6月份的社保没交,直到今天还欠起那一个月的社保,事后我也没找中策补,扯平了,大家好说好散,买卖不成仁义在。</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勒是目前我能找到的、唯一有”中策”印迹的老物件,我的社保手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现在轮胎厂旧址都是“佳通”的印迹,也有极少“重庆轮胎(总)厂”的印迹,但几乎或完全找不到“中策”的印迹了。</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1998上半年,厂头(中策)通知我,三年停薪留职期满该回去上班,那时我正在松树桥一家民营运输公司工作,坐办公室不说,一个月能挣两、三千,哪有心思再回去当工人上班哟?所以也没理会厂头的通知。但到了98年下半年八月份左右,我又心血来潮回了趟厂,总觉得还有个扣扣没挽圆。结果先回到车间头,车间说去厂劳资科办手续。到了劳资科,工作人员首先给了一份中策公司开除我的文件,文件内容大意是说我旷工超过十五天以上,根据劳动法规,给予开除。然后把社保手册、档案连同开除文件一并交给我,让我去九龙坡区劳动局和社保局报道、转接(那阵两个部门是分开的)。虽然我一点不留恋轮胎厂,但兀独独一哈斗把我给开除了,铁饭碗斗除脱了,似乎一哈又有点失落、回豁不过来。所以我跑到家属区去找蒋孃孃,想问个具体情况,不能只发个文件给我,不作具体解释噻。结果找到蒋孃孃家,她一开门看到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连忙说:勒是厂头的决定,我已经退休了,跟我没得关系、跟我没得关系。真不愧是老干劳工的人员,她也深知可能除脱一个人的铁饭碗没那么粑和撇脱,所以一开门看到我,连忙说她已经退休,跟她没关系,都是厂头的决定。还以为我要找她闹呢。听她楞个一说,我也不想扯,车转身斗离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 自此,和轮胎厂彻底打了脱离。</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佳通最后也只坚持到2015年11月,停产遣散,公开的说法是因经济不景气、效益不好的原因。但在网上另有一个说法,是说环保排放不达标要求整改,特别是密炼和硫化的废气排放,周边居民反响很大。几十年都过去了,不一直都楞个吗?可能是时代进步了,人们对环保的要求更高了吧。当初我在一车间(密炼)的时候,橡胶气味闻久了倒并不觉得有好不可忍受,倒是炭黑粉尘让人一直无法忍受。但反正佳通不知出于啥子原因,没有整改而选择了停产,并遣散一千多职工,如今只留下大概二、三十个老职工在坚守,勒又过去第八的一个年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吕其林是我们当年四个从大渡口分到轮胎厂,坚持到最后2015年的一个。我是最先离开,张健和罗岷差不多同时离开的,但比我晚点。大概是中策垮之后,听说汤师傅到铁路东站(斗是现在高大上的重庆西站)货场照场子,类似于保安吧,勒份工作倒也适合他,有他在,哪个敢去搞破坏盗抢货物?但现在变成了西站,不晓得汤师傅又在哪点上班?抑或已经退休了也未可知,也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见到汤师傅?我已经托张朴节师傅留意帮忙打听一哈汤师傅的下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始建于1958年的重庆轮胎(总)厂,目前还以重庆佳通轮胎有限公司的身份存续着,虽然说是没生产了。但前途不知归于何处?我曾经在三十年的此时,在轮胎厂作过两年匆匆的过客而已。而中梁山片区历史更为悠久的重庆电机厂,还有重庆起重机总厂,连厂区、家属区都已几乎无存,中梁山煤矿也已经封井关停。但作为我内心来说,还是希望轮胎厂的继任者佳通公司不要轻易放弃,而让一个曾经辉煌过的西南地区最大轮胎生产企业被夷为平地、灰飞烟灭。毕竟厂区及生产线、机器设备等基本保存完整,希望有重生的机会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愿上帝保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 </b><b style="color:rgb(237, 35, 8);">二0二三年三月于大渡口</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