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叙事】回忆我的老师

李艳娥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我已是一名在讲台上耕耘24个年头的老师。可是,最近几个晚上,我却连续梦到了我的老师,那情,那景,那人,那脸,都如此地清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先出现在我梦中的,是我初中的班主任姚八虎,记得那时,他大概有30多岁,个头矮矮的,背微驼,常穿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平板塑胶底布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上课容易出汗,不管冬天还是夏天,肩上总搭着一条白色毛巾。他的数学课娓娓道来,思路清晰,我很喜欢上数学课,数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让我难忘的是他就像父亲一样,给了我无限的关爱。记得初一开学时,父亲因与亲戚发生纠纷住进了医院,母亲担着沉重的行李,带着我沿着弯曲的山路步行到学校,父亲的住院让本来就贫穷的家雪上加霜,开学65元的学费也拿不出来。母亲只好找班主任商量,姚老师想也没想,果断开了一张延迟交学费的单子。我与他素未谋面,母亲与他也是初次见面,他却这么大方,这么无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姚老师对我一直很好,课堂上常常挑我发言,发现我瞌睡走神,他常常向我投掷粉笔头,吃尽了粉笔头的苦,在他的课上我再也不敢瞌睡。班上订阅的杂志、报纸,他会第一时间让我借阅,就连教室门上的钥匙也是我拿着,我想几点去教室都行,给我的学习带来了很多方便。他办公室的门一直向我敞开着,无论多少难解的题,他都会极其耐心地替我解答。</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是位特别负责的班主任,又似一位慈爱的父亲。一有好的书籍,他就会把我偷偷叫到办公室,说:“这几本书你拿去看吧。”每隔一段时间,他见了我就会把我叫住,说:“我这里有些A4纸,你拿去写吧。”或者会说:“这瓶墨水你拿去用。”在那个经济不是特别富足的时代,姚老师隔三差五的资助,解了我多少燃眉之急,也让我省去了多少烦心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初三那年的一个晚上,我捧着政治书正在走廊的灯下背诵,他来到我面前,突然站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120元钱,递到我的手上:“这是我跟校长申请的助学金,你拿上吧,够这一年的伙食费了,好好念,考上师范就不发愁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初三那年中考前体检,记得,是姚老师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到县城,来回一百多里路,那时候还没有柏油马路,一路上都是碎石子。遇到上坡时,他就停下来,让我下车,到了平路或者下坡时,他再让我坐上。从早上天不亮,直到夕阳西下,他不怕劳累,默默地载着我。我忘不了他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衫,忘不了沾满泥土的平板鞋,更忘不了他那颗诚挚无私的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初中三年,我受尽了姚老师的各种优待,虽然我很穷,但有老师的偏爱,我的心里越发自信,一种优越感在我升入初中的三年,从没减少过,不仅仅是因为我学习成绩好,更因为我好像攀上了粗腿,找着了依靠。</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去年的夏天的一天,偶然的,我在街上遇到了他,我的班主任姚老师!他的背更驼了,头发白了,但穿着还是那般朴素。他已经退休了,但他见了我还是那般激动,问这问那,就像是一位父亲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孩子。可是他的近况却不好,老伴骨癌去世,三个孩子又在外地工作,退休了的他显得更加孤独而苍老。</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什么时候,我再能见一见他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生命中的第二位老师,是我小学一年级时的任爱爱老师,记忆中的她一只眼睛斜着,眼白比另一只眼大了很多。她虽是一名代教,但她给我的启蒙教育却让我至今无法忘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一年级的冬天,天气极其寒冷,加上那时候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好,脚上穿的都是布鞋,手上没有手套,风从领子里呼呼地往进灌,却没有围巾,我们的手脚冻起了包,有的甚至化了脓,手肿得就像馒头。学校更是贫瘠,教室的门根本闭不紧,窗户虽然用硬纸片钉了一层又一层,风还是沿着缝隙往进钻,只有一个用泥砖垒的火,也因我们一年级不会生火,一直都是有气无力地在东北风的呼啸中苟延残喘,碳也是定量发放,即使会生火,也满足不了一个月的用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天早上到了学校,教室里冷得像冰窖,任凭两只脚怎样使劲地跺,两只手使劲地搓,还是无法消除疼痛。任老师还年轻,却要照顾八十多岁的奶奶,照看几个月大的孩子,她为了不让我们受冻,也不用办公室教室来回奔跑,就干脆让我们搬了桌椅到她办公室上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候,我还不会写字,老师就手把手地教我写“9”,我经常分不清“9”和“6”,老师就一遍又一遍地教我。那时候,我的字写得一个大一个小,遇到笔画多的字,我要从上面一行一直写到下面一行,(至今,我一年级时的练习册还收藏在母亲的包裹内,夹了鞋样。每每翻看,都是温暖的回忆。)但是,任老师批改作业从来没有发过火,耐心地寻找答案。我有时想不通,那时候的老师不重视书写吗?那时的老师就没有脾气吗?那时候没有考试吗?我的记忆中,她总是那样慈爱地笑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有一次,班上一个女孩因为冻得太厉害了,手指肿得张不开,去厕所时解不开裤带就尿了一裤子。老师知道了,就把她抱了回来,把裤子脱了,平铺在锅头,让火慢慢烘干。那个女孩子坐在炕上,盖了老师的厚棉被,那情景是多么温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任老师对我更是百般呵护,她常常给我梳小辫,还把她抹脸的油给我擦上,把她的擦手霜抹在我的冻疮上,还让我在火上烤一烤,说这样好得快。记忆中,她的擦手霜是用塑料纸包裹的,圆滚滚的小棒,抹在手上油腻腻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不记得她给我教过多少知识,但她的那张慈爱的脸却总会在我眼前晃动。她只教完我一年级,就带了孩子回老家去了。再后来,就永远没有见面了。我不知道任老师现在过得好不好,从来没有打听过。也许,任老师也像我母亲一样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花白了,但是,记忆中的她永远是微笑着,那么温暖,那么慈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师,我生命中的贵人!我的亲人!有多少个夜晚,您们频频入我梦乡,而我,在功成名就,过着幸福的日子,享受着站在讲台上的荣耀时,却差点忘记了您们。您们是我的老师,是一个时代的记忆,那么平凡,那么伟大,不求功利,不求回报,用无私的爱温暖了一个个孩童的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图片源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