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一捧亲情 感召新年新生

清风徐来

<br><br> 2012年元月17日,雨后大雾,能见度不足500米,警车以不足30公里/小时的速度向前爬行。我问同行的濮阳市公安局看守所所长赵铭洲,为何这种天气还要去看望在押人员家属,赵所长很平静的说到:“我答应了翟永志(化名)今天要去看望他的家人,不能失信于他,也不能失信于他的家人。早一点看到家人的音像,也许翟永志波动的心会早一点踏实。”<br> 在小心翼翼的行驶中,赵铭洲讲述了翟永志的案情。翟永志,今年30岁,华龙区岳村人,2007年3月因抢劫、盗窃被刑事拘留,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因同案犯死刑上诉,法院环节未终结,所以目前仍羁押于市公安局看守所,按照法律规定家人也没探视的权力。翟永志入所以来表现较好,但临近春节,思想出现了波动,非常想念亲人。<br>当记者有几个年头了,每逢春节跟随各级领导走访慰问了许多老党员、老干部、退伍军人、病孤伤残,但走访在押人员家属还是第一次。翟永志6年没有见到的妻儿寡母生活过得怎么样?他们又会怎样看待到家走访的民警?我的心情尤如车窗外的迷雾,多少有些茫然忐忑。<br> 由于浓雾,原本只需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走了近一个小时。看不到远处的参照物,赵铭洲接连打了五六个电话,才指挥警车开到了翟永志家的村口。等待我们的,除了翟永志的大哥,还有他60多岁的母亲,这让我们多少有些意外。赵铭洲所长赶紧下车,向老人问好。从村口通往翟永志家的路,是一条土路,由于刚下过雨,越发显得泥泞,看我们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跳跃”,老人一连说了许多客气的话,从老人近似“惶恐”的表情中,我能看到出老人对警察多少有些敬畏。<br> 翟永志的家大门朝南,东面三间配房,北面三间正房。房子修得比较齐整,都是七八成新。为了缓和彼此的陌生感,我随口说了句“家里的房子还错,院子也比较宽。”没承想一句话,捅到了老人的伤痛。“都是这些房子闹的,要不家里不会落下窟窿,永志也不会走这条道……”看到老人要落泪,赵铭洲所长赶忙招呼我们将车上的大米和牛奶卸下。<br> 走进屋里,才看出了这个家里的困顿。翟永志的妻子刚从苏州打工回来,还没来得及打扫卫生,他们夫妇的房间充斥着一股霉味,家俱物品凌乱,没有下脚的地儿。翟永志的大哥只好将我们让到母亲住的地方。翟永志母亲的房间里只有一盏10W的灯泡,挑开厚厚的棉门帘,照相机才勉强按下快门。从老人近乎哭泣的诉说中得知,翟永志被收押后,他父亲不久也去世了,因为儿媳长期在外打工,照顾小孙子的担子,便全部落到她身上。翟永志被收押时刚满1周岁。老人说每遇过年过节,小孙子都会问她,“俺爸在哪里,俺妈在哪里,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咋一次也没有见过我爸……”<br> 说话之间,翟永志7岁的儿子小文闯了进来,也许家里很少来陌生人,小文起初只是怯怯生看着我们,但对我带来的摄像机和照相机却非常好奇,我趁机给他照了几张像,并将相片回放给他看,几分钟后便和我们“熟”了。当他弄清楚爸爸就是被赵所长“关”着的时候,小文很清晰的问了赵所长一个问题:“我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小海他爸昨天给他买了一个大汽车……”看着孩子那张纯真的脸和渴望表情,赵所长无言以对,我几乎落了泪。 爸爸的印象虽然很模糊,但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却知道爸爸是他是亲近的人。我想,看到孩子那张粉嫩嫩的小脸,翟永志一定会为自己的罪行懊悔不已。<br> 为了让老人放宽心,赵所长介绍了看守所的生活环境,在押人员每天吃什么、干什么,夏天穿什么、冬天盖什么,都说得非常详细,并着重描述了翟永志在押期间的表现。听到儿子在看守所,吃穿温暖,身体健康,老人的表情平静了许多。连续几次将热气腾腾的开水碗,端到赵所长嘴边,并反复说着一句:“感谢政府,感谢看守所的领导!”老人说得有些机械,但听得出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是一位普通农村老人的真情表达。苍老的声音中,流露着对儿子的谴责,释放着对未来的希望。<br> 和老人谈话的时候,翟永志的妻子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但她一定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而且非常关注我们言行,因为婆婆只叫了她一声,她便快步走到了院子中间。为了便于拍摄,我们将翟永志的母亲和大哥也请到院子中。翟永志的妻子很年轻,穿着也很时尚,但脸上有明显泪痕,可能我们在翟永志母亲房间的时候,她一直在哭泣。我们请她对着摄像机跟翟永志说几句话的时候,这个年青的女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竟然失声痛哭起来,泣不成声。时间过了一分多钟,才拉过儿子小博,对着摄像机只说了一句:“翟永志,这是你七岁的儿子!”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从哭声中,我们能理解,这个年青女人受了太多委屈。同龄人的幸福,一家人的团聚,对她来说都是冰冷的梦想。不知道翟永志看到妻子那张依然写满青春的脸后又做何感想,但愿他能将此化做改造的动力和重生的目标。<br> 回去的路上,翟永志妻儿寡母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回放在大家脑海中,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警车路过一个集市,卖春联的大红摊子,冲破层层迷雾,闯进我们的眼帘,赵铭洲所长才有所思地讲:“我们应该买一幅春联,给这个充满阴霾的家庭带去一丝喜庆!”听他如此说,我倒笑了,“赵所长你多虑了,翟永志家人能对我们哭,对我们笑,这就说明对我们极大的信任。她们这个表情在村里人、亲戚朋友面前是很难流露的。将痛苦用哭声表达出来,是一种情绪渲泄,是一种心理减压,也是一种对亲人的期望。平静之后,相信翟永志和他家人都能理解到你的良苦用心,都能感受到冬日的温暖。”赵铭洲所长被我有诗意的“表白”逗笑了。笑过之后,赵所长很认真地说:“看守所里的在押人员,一人一个性格,看他们所犯罪行,我们每每恨之骨,但走进他们的家庭,走进他们的人生经历,你往往又会发现一个个辛酸的故事。但愿我们的人性关怀,能够唤起他们人性的良知和社会的责任,学会感恩,学会担当,早日返回社会,让人生航帆重新鼓起!”(2012年元月18日于濮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