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叹息（上）

老几

一天下午，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枫，突然电话邀我去茶楼喝茶。我虽感意外，但在枫的盛情下我还是答应了。 我们按约来到一条古巷，走进一家茶楼。第一次来到这里，茶楼宽敝疏阔，轩窗明亮，装修得古色古香，只是来的茶客并不多。我和枫寻得一处幽静的地方，靠窗下入座。 枫招手唤来服务员，要了一壶碧螺春，外加一盘瓜子和松果。 我知枫一向节俭省持，便不解地笑问道：你今日有何喜事，如此阔绰？ 枫并没回答我，只是朝我苦笑了一下，随后执壶斟茶，一杯留给他自已，一杯推送给我。 两人茗香入喉，枫端着茶杯，举目凝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那幽幽目光，仿佛有许多话想要对我说。 枫犹豫半天，才向我娓娓道来，一个久远而又悽美的爱情故事…… 　　故事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 枫和一个叫琳的姑娘，本是同属一个农村生产大队，两人虽互相认识，却从没说过话。直到两人在县城高中毕业回家那天，才有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面。 两人虽不同班，可那天他们恰巧同乘一辆回乡班车，琳提着笨重的木箱上车时，枫顺手帮忙扶了一下，琳回头一抹浅笑，说了声“谢谢！” 枫告诉我，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不，严格来说，只是琳向他说了一声“谢谢”，就这么简单二个字。 回到大队，由于那年国家还没恢复高考，两人被同时安排进了大队武装基干民兵。 时间到了那年冬天，大队组织了冬季武装基干民兵集训，他们两个走到了一起。 由于民兵队伍里，只有他们俩是高中毕业，便多了些共同语言，训练之余他们常在一起共话人生，同叙自己的理想。 二个月的集训结束时，他们才发现两颗少男少女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连在一起了。 只因那时他们还年小，谁也不敢去触碰那层窗户纸。 　　第二年国家恢复了高考，由于那年是先填志愿，再参加高考考试。参加考试前，他们相约填了省城同一所大学。 高考分数在县城公布后，他们俩都上线了，这消息传回大队，轰动了十里八乡，成了村头巷尾唯一的话题。 枫告诉我，那时他们虽然心里十分激动，却从没喜形于色，而是把兴奋深深藏在心里。 我问枫这是为什么，他只简单回答了我一句：这也许是两人的性格使然。 我听后，摇了摇头。 后来，他们天天盼望录取通知书，并悄悄地做一些入校前的准备。他们相约一旦有了新的消息，就相互通告。 可好事多磨，他们迟迟等不来取录通知书，许是都在焦虑之中，他们再没联系了。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他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琳，但他并没这样做，因为他知道琳那多愁善感的性格，怕她想法太多。 临行前夜，他在犹豫中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给她写了一封长信，第二天早上交给了他的娘，并嘱咐一定要转交给琳。 　　枫讲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遗憾地对我说，事情坏就坏在这封信上，这是他那时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 枫说，他所读的大学，并不是他当初所填写的志愿，而是外省的一所大学，更是远离他家乡数千里。 大学四年，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他从没回过家乡，曾多次写信回家打听琳的消息，可父母在信中只字不提。 难道是琳没有被学校录取，难道是琳怪他不辞而别，难道是琳根本不爱他，在学校有了男朋友，难道……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毕业回家那天，他归心似箭，带着对琳的思念一路风尘仆仆。 枫回到家里，他怎么都没想到，娘把他四年前写给琳的信，原封不动还给了他，并告诉他别怪娘无情，只因祖辈的恩恩怨怨，在大队两个家族从不通婚， 面对如此结果，枫如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他恨自己为什么这样笨，对祖辈的事情竟一无所知。 枫的娘在一旁解释说，以前不告诉你，是怕分散你的精力，影响你的学业，她现在有了男朋友，听说还是你高中老师的儿子，在省城同一所大学读的书。 枫恍然明白，原来是家里屏蔽了他俩的所有消息。他说当时手里拿着写给琳的那封信，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想哭一场。 　　枫告诉我，琳的男朋友和他们是在同一所高中读书，比他们高一届。 他说，他不责怪琳的选择，因为琳的男朋友，人比他长得帅气，家庭条件那更是无法比。 况且，他和琳从来就没相互表白过，这也许是命中早已注定的结果，他有什么理由去责怪琳呢？。 他唯有整理好自已的心情，把他和琳那段美好的青涩时光悉数收藏，轻松走上工作岗位，开始崭新的生活。 枫后来的一切我都知道，他远离故乡，来到这个小城工作，成了我的同事，在工作中收获了爱情，有一个幸福的家。 只是他从来没向我讲过，他在家乡，还曾有一段这样的爱情故事。 可枫接下来的话，我才知道这个故事还没结束。 ——待续下篇—— 文章：老几原创插图：来自网络